西山。
这里较为荒凉,然而这里的铁矿石遍布。
而这座矿山,乃是长孙一氏家族的。
作为国舅爷,长孙一氏早年便经营着矿山的营生,而长孙家生铁的产量,几乎占到了大唐生铁总量的三成。
而这些铁矿,主要用于大唐铸币,农具,兵器等。
拥有这么一座产量惊人的矿山,便如同拥有了一座金山一般。
因此这矿山乃是占了长孙一脉资产的大半,若是有人敢和长孙氏争抢这铁矿山,那便是断了长孙家的财路,向长孙一族宣战。
可偏偏就有这么些人,不怕死。
吴王李恪门下的人,便看上了这铁矿的营生,想要从中分一杯羹,便将手伸向了西山。
只不过这人也很聪明,并没有打算和长孙一氏正面冲突,而是在离矿山数里的地方,挖了一个新矿洞。
但巧就巧在,这新挖的矿洞,和长孙家的矿洞连在了一起,一下导致矿洞坍塌,砸死了很多人。
按理讲,矿洞坍塌,死了几人,在古代也完全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些权贵世家陪些钱财也就能了过其事了。
但长孙家的矿山管事气不过,便带着手下的仆从,逮住那吴王门下的人,一番纠缠下,将那人和连带的仆从都给打死了。
本来矿山垮塌死了不多几人,倒不是大事,但现在两方斗殴,打死了十来个人,这事就一发不可收拾,上报到大理寺来了。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案子牵扯到吴王李恪和长孙氏族,这两家都是在皇城背景滔天的世家,这案子谁敢判?
现如今,身为唐王的三儿子,正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时候。
自己门下的人被打死了,吴王当然很不开心,只不过对手乃是长孙世家,一时不好发作罢了。
而反观这长孙一氏,这铁矿乃是自家咽喉所在,资金命脉所在,当然不愿别人在自家饭碗中插上一手,哪怕对方是皇子,也定然不会让步。
虽然明面上没有出面给这个矿山管事撑腰,但背地里定然是支持这个矿山管事的。
当然,这事在坊间闹得沸沸扬扬,唐王和长孙皇后也知晓,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去管。
到头来,这事就落在了大理寺头上。
这也是这案子放在大理寺迟迟没有结案的原因。
就这案子,不管如何判,总会得罪一方。
而这两方,哪怕是国公级别的权贵世家都不敢去惹的,更何况是唐昊这样的子爵贵族。
只要唐昊签字盖印,这案子便算是结了。
那么,要么唐昊得罪长孙一氏,要么得罪吴王李恪。
唐昊这才想起长孙冲找自己做买卖一事,多半也是做最坏的打算。
唐王插手,关掉矿山,皇室开采。
长孙氏寻求另一条财路吧,想来这长孙冲倒是能防患于未然。
唐昊收起思绪,眯起眼睛,瞅着堂中的两人道。
“那你们二位,觉得这案子该怎么判?”
那姓赵的大理寺丞道。
“正如大人所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矿工管事杀了人,自然要判罪伏法。”
闻言,唐昊将那卷宗随手丢在那大理寺丞身前,道、
“那好,你这便去让那矿工管事画押,你再签上名,这案子就算结了,这等小案,不必交于本官来审。”
闻言,另一个大理寺丞脸色骤变,猛一抬头,惊道。
“大人,这不合大理寺办案规矩。”
话音刚落,唐昊“嗖”的一下从椅子上站立起来,从眼眸中射出两道寒光,厉声喝道。
“就你们两个宵小贱货,那点小伎俩,当真以为本官看不出来吗?”
冰冷的声音在厅堂之中回荡着。
那两个大理寺丞,身形一抖,哑口无言。
唐昊猛地一拳捶在身前的长桌上,死死盯着厅堂上的两人,道。
“就你们也想算计我?你们也配?”
那姓赵的大理寺丞见唐昊发怒,惶恐至极,哆嗦道。
“大……大人,何……何出此言。”
话未说完,一台墨砚飞奔而来,重重的砸在这位大理寺丞的脑袋上。
那大理寺丞只觉眼冒金星,站立不稳,当场便昏死过去,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唐昊带着威压的厉声呵瞬间传来。
“就你们两杂碎,也不看看自己那模样,也敢坑我?”
另一位大理寺丞当场吓得呆若木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唐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上官,洞察力竟是如此敏锐,而且脾气竟是如此火爆。
“来人!给我把这两货拖出去!”
随着唐昊一声令下,门外两个大理寺官差,将那地上的大理寺丞拖了出去。
看着厅堂内仅剩的一个大理寺丞,唐昊狠狠的盯着那人,喝道。
“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是受何人指示,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唐昊并非和谁过不去,但若是他非要将事情做绝了,那便别逼我翻脸不认人。”
唐昊这一声音量极高,甚至连走廊上的那些官差也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那个面色苍白,浑身哆嗦,走路跄踉的大理寺丞,缓缓出来。
厅堂外的官差们面面相觑,有人满心担忧,有人幸灾乐祸,低声的窃窃私语起来。
“这两位在平日经常设计暗算人,今天算是遇上硬茬了,遭到报应了。”
“虽说这两人罪有应得,但毕竟这两大人也是吏部在册的从六品官员,打伤了这样的大官,唐县子怕是日后要遇到麻烦了。”
“毕竟年轻啊!行事太过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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