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来。
零星的厮杀，仍在这片夜幕中进行。
那些躲藏的突厥士卒被一一揪出，寒光闪烁的唐刀让他们尝到了以牙还牙的滋味。
襄城南门，程处默盯着残破不堪的城门，来来回回走了几遍。
不管看上多少次，也难平息他心中的震撼！
哪怕是现在，他依旧想象不出这惊天巨响，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千甲士皆说这是天神相助，降下神雷，助他们破开这坚固结实的城门。
而唐昊则是召唤天神的大唐小将。
程处默满心复杂，也只能这般解释了，若非如此，一开始见唐昊为何如此淡然！
再次看了眼城门，程处默转身返回城内，望向城内的最高城楼。
此时，唐昊伫立城楼上，银甲上早已沾满干涸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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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处默默默的上了楼，来到唐昊身后，狐疑的问道。
“唐兄，你可真是第一次上战场？”
听见身后的问话，唐昊缓缓转身，带着一抹淡淡笑容，道。
“怎么？不像？”
得到回复后的程处默心中一震，看着眼前这个弱冠少年，心中震撼无比。
很难想象，这个年轻人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竟是如此狠辣，如此果决！
尤其是唐昊突入突厥大军内，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那超强的反应速度和干脆利索的搏杀，以及那所向披靡的精湛枪法，比他所见的沙场老将都不遑多让。
而此时，这个少年竟是如此镇定自如！
可程处默又哪里知道，就方才不久，在那个寂静无人的角落之中，唐昊吐的昏天暗地。
唐昊也是普通民众，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尤其是那残肢满地，血流成河，尸横满街，还夹杂着浓浓血腥气息的场面。
唐昊淡淡一笑，凝固的血渍遮盖了略显苍白的脸颊，缓缓说道。
“程兄，襄城已经攻破，今晚，我们便在这休整一夜，明日，我们便开拔北上。”
看着神色淡然亦如之前的唐昊，程处默心中油然而生一股钦佩来。
先前，他还在为这个少年的愚蠢攻城行为不解，恼火甚至有些愤怒。
而如今，他算是明白了，为何陛下和征讨突厥大军的主帅李孝恭会派这个李府赘婿前来，担任这次突袭的重任。
有胆识，有魄力，有新意，有勇有谋，这样的人呢，天生就是将帅之才！
程处默报以笑容，恭敬的拱手道。
“你是此次突袭重任的主帅，一切便听从你的安排。”
唐昊话锋一转，道。
“你那里还有酒吗？”
闻言，程处默一愣，随即笑出声来，道。
“我这里没有，不过这襄城内，肯定会有，我命人前去搜寻一番。”
夜色渐浓。
这座血腥弥漫的襄城终于回归平静。
唐昊猛灌了一坛子酒后，心中那股不适感才稍稍散去一些，带着些许醉意，闷头睡去。
翌日清晨。
唐昊从床上爬起。
屋外众士卒已经开始准备早膳，这些突厥人的酒肉倒是丰盛，省去了士卒们带的许多干粮。
看着眼前大快朵颐的士卒，唐昊想起此战中战死的三百多个弟兄们，待到大唐军队重新占领这片地域，定要将这些烈士尸体埋骨故里。
收起思绪，唐昊放眼望去，满眼的残垣断壁和堆积如山的突厥士卒尸体。
那种不适感渐渐地再次涌上心头，唐昊微微皱眉，看来自己还没有适应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唐昊漫步走上长街。
“唐骁骑！”
“唐骁骑！”
“唐骁骑！”
看着唐昊走了出来，啃着羊肉的士卒们纷纷停住脚步，躬身行礼。
在他们那目光中，唐昊能够感受到这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敬畏。
唐昊淡淡一笑，大声道。
“动作迅速，用过早膳，便开拔北上。”
“往后之路，便没有这般酒肉，只有无尽的奔袭！”
雄厚的声音，回荡在长街之上。
有士卒递上肉香四溢的羊腿，唐昊也毫不客气，坐在士卒之间大口啃食起来。
经此一战，年轻的士卒们终是直面鲜血，军令已深入人心，一炷香时间内收拾妥当，翻身上马，随着唐昊离开了已是一片废墟的襄城。
苍穹之上，飞鹰盘旋，阔野之间，茫茫草原。
接下来的行程正如唐昊所言，他们已进入突厥地域，随时有可能会被发现，也随时有可能会被包围，当然此时他们已然成为孤军，因为他们背后的大唐援军，已与他们渐行渐远。
唐昊纵马飞驰在这无边无际的草原之上，朗声道。
“放斥候出去。”
程处默淡淡一笑道。
“唐兄，已经放出三波斥候。”
唐昊神色一凛，道。
“不够！完全不够，现如今已容不得我们再有任何差池！”
“得令！”
程处默领命便策马前去布置。
而此时，大同府以东，在那一片山河之上，连绵不绝的大唐营帐尽数撑起。
主帅大帐内，河间郡王李孝恭站在地图前，凝目细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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