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雨渐渐停歇。
一夜未眠的唐昊大手一挥,道。
“吃过早膳,即刻启程,绕道前行。”
连夜大雨,昨晚的厮杀留下的血迹已尽数被冲刷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一路绕行,难免加长了行程,但好在昨夜厮杀间,俘获了三百来匹壮马。三百人的队伍,一人两马,轮换奔行,午间便在马背上嚼几口干粮,一路直奔大同府。
飞奔在这荒凉的小道上,唐昊陷入沉思。
“这打杀官兵,乃是重罪,也是引火上身之举,这些山匪到底哪里会有这个胆子?”
“莫非是受到某些人的指示?”
唐昊转念间便意识到,自己在长安城树敌不少,若是这些人下起黑手来也说不定。
只是此番大敌在前,这些人还有小心思用这些小伎俩,唐昊苦涩的摇摇头,索性将这事抛之脑后。
有了这三百来匹壮马的加入,和轮流换乘,这一路上倒是行程加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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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之时,唐昊所率的三百骑兵终于来到了大同的地界。
到了大同地界,唐昊也稍稍松了口气。
到了这里,就算是好走了。就算路途上遇点变故也完全可以在规定时间中,到达大同府。
这一段路程也颇为顺利,再过十里便会到达大同府城门下。
唐昊也在心中有所打算,接应那先前到达的玄甲军,在大同休整一日,便可北上。
待接应完玄甲军,唐昊发现原本的计划落空。
一小队骑兵早已距离大同府外的五里地等候。也注定了他们这支三千多人的骑兵进不了大同府。
……
长安城,殷家府邸。
殷开山躺在卧榻之上,看着堂前歌舞升平。
此次北征,殷开山并不参与,驻守皇城,维护皇城秩序。
这倒让这位天子宠臣对这份差事甚是满意。
张嘴接过其实剥好的琵琶,眯着眼看着厅前舞姬翩翩起舞。
就在这时,大儿子殷飒匆匆闯了进来,一脸凝重,附耳说道。
“父亲,二龙山那个废物失手了。”
殷开山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怔怔的望着殷飒道。
“失手了?”
“他唐昊不过是带着一些杂牌兵痞竟能在三百匪众突袭中逃脱?”
殷飒脸上一阵苦笑,道。
“不是逃脱,是砍杀了三百多。”
“什么?”
殷开山短暂的震惊后,勃然大怒,一把扫落案几上的果盘,吼道。
“滚下去,都给我滚下去!”
厅堂上的舞姬歌伶们,吓得花容失色,纷纷退下。
“父亲,那帮匪众,得到咱们消息,尽数出动,结果没抢到唐昊那小子一丁点,反而被唐昊击退,大当家还折了进去。”
殷飒边说着便将那个逃回的老三的原话,详详细细的说于殷开山。
原来,殷开山一直为自己的两儿子打抱不平,记恨唐昊。却苦于唐昊被天子器重,在这长安城中,不敢对唐昊下死手。
当在朝堂之上,唐昊献策,唐王钦点唐昊任主将时,殷开山心生一计来,联络上了二龙山山匪,以唐昊的战马为诱饵,威逼利诱赵胜对唐昊埋伏动手。
这样一来,无需自己动手,便可将唐昊一网打尽,就算是山匪不敌,抢走些马匹,也会耽搁些唐昊去往大同府的行程,到时候军令之下,就算是唐王也不一定会保得住唐昊。
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就这样落空了。
“那赵胜能屡次打退当地县令的官兵围剿,绝不会乌合之众,况且手下有三百匪众,连唐昊区区三百人都对付不了?”
殷开山百般困惑,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殷开山虽然看过唐昊在武科场上大展神武,手刃张武的一幕。但他毕竟不似李孝恭那样,见识过唐昊的治军能力,对唐昊的认知也和普通大多数一样,觉得唐昊不过是初次带兵,并没有多少战场经验。
以至于当初在朝堂之上,唐昊献出奇策,北上奇袭。殷开山还一度暗自嘲笑唐昊,狂妄贪功,自不量力。
殷飒眼中露着狐疑,挠挠脑勺,脸上同样是匪夷所思的表情,道。
“我也着实想不明白,这些匪众虽不似大唐正规军,但也是打家劫舍,与商队护卫肉搏过的亡命之徒,怎么会败给一个初次带兵的黄毛小子?”
一时间,两人都沉浸在了不解当中。
半晌,殷开山阴沉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阴冷轻蔑的笑意。
“慌什么,也许是那些山匪太过无能罢了,他们治不了这小子,自然会有人治他。”
“深入突厥腹地,只要暴露行踪便有突厥人将他们这三百人剿杀,为我儿报仇雪恨。”
闻言,殷飒茫然的脸上陡然间欣喜若狂。
“父亲言之有理,突厥强于这山匪百倍,唐昊此去必定有去无回,我们只需静候佳音便是。”
殷开山哈哈一笑,先前脸上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略一拍手,歌姬们便重新回到厅堂上,继续歌舞升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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