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主任,我陪你去吧,前段时间刚好跟局里的调度有过联系,开会时又认识了几个局里的人。==”张逸夫起身道。
此时,黄宏斌简直就是看到了救星、大哥:“好,好,逸夫你在就稳了,咱们快。”
话罢他转望付波:“付主任,帮我盯一下。”
“别!这个我不懂,还是你们自己人上吧!”付波可没张逸夫那种勇气,也连忙起身,“我跟你们去电气。”
在他眼里,莫名其妙地掺进了这种事,跟着张逸夫屁股后面混着就好了,无惊无险,留在这该死的锅炉旁边,成为现场的最高级领导,反而会倒霉,反而要拿主意。
黄宏斌也没空跟他扯皮,这就与张逸夫要出去。
张逸夫只得吩咐道:“那天明,你守着电话,有事咱们立刻联系。”
“好!”单纯的文天明这便走到电话旁边,虽然紧张,但未动摇。
这才是男人么,虽然文天明面对领导同事总是唯唯诺诺的,但到关键时刻,敢扛!
一路上,张逸夫黄宏斌与付波三人一句话都没说,小跑着赶往电气值班室。巧了,当值班组跟上次丰州出事时的配置一样。张逸夫也不废话,上去便冲班长说道:“别问为什么,立刻打电话给调度。”
班长上次已经见识过张逸夫的神威,知道自己是没能耐质疑他的,想也不想便操起了电话。
而后张逸夫也不停留。推了把黄宏斌:“黄主任,时间紧迫,咱们这儿值班员交代过后,你跟调度直接描述一下情况吧。”
“嗯,嗯……”黄宏斌也知道,这种事是逃不过的,生产科主任已经踢了皮球逃之夭夭,怕是找其它什么主任来也都没用了,只能自己上。
电话立刻接通,班长简单表达过后。就将电话交给了黄宏斌。
黄宏斌拿起电话。擦了把汗磕磕巴巴说道:“你好,我是冀北电厂锅炉车间主任,我们这边三号机锅炉参数不太对劲,怀疑有塌焦现象……”
“是的。但我不能肯定……”
“具体的……炉内压力大概上升了50多吧……负荷也涨了……”
“把前后数据总结对比发传真过去?同志。这时间耽误不起啊……”
“什么。让我们自己讨论确定?我们厂长……”
张逸夫算是看明白了,华北局也不愿有点迹象就调度停机,对面估计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调度员而已。
这么推来推去。做一个大数据比对表格,再传真,对面再组织商讨,尼玛三天都过去了。
“黄主任,我来吧。”张逸夫深知临时停机与故障停机之间的利害,眼下再也看不下去了,必须用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反正老子跟厂长和赵局都有交情。
黄宏斌一见张逸夫满面坚定,心里又叫了一百句救星,手上像扔烫手的山芋一样将听筒交给张逸夫。
张逸夫二话不说,按下了功放直接说道:
“华北调度,我是冀北电厂的张逸夫,三号机组锅炉出现了严重的压力波动,负荷增加,随时有可能故障停机、引发事故危险,请求紧急停机排查。”
张逸夫几句话出来,全场鸦雀无声。
这是请示呢么?这根本就是下令啊!
不过也只有这么说,才能让调度意识到严重性,才能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了。
果然,电话那头听到这种说法,也是马上认真起来。
“你……就是张逸夫啊……既然这么严重,我们立刻请示一下领导,请冀北电厂等待指令。”
“尽量快些,三号机随时可能有跳闸危险。”
“这种临时停机,需要找领导签字,我们要走流程。”
走个卵啊,老子干过五年电厂值班员,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规矩。要么是现在规程太落后,要么就是这个调度员太年轻太耸泡,不敢做主才如此推辞,张逸夫心里骂过后,嘴上立刻说道:“能给我转到赵局长那里么,我跟他说。”
如此一言又是霸气四射,把旁边打酱油的叶青青和王事,也是够放肆的!
但对于张逸夫并非如此,为了生产安全问题,找部长都算不上放肆,再者说上次丰州事故调查跟赵文远已经有了交情,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想是他会理解。
对面的调度员也傻了,呆呆答道:“我们要先请示调度处长,然后……”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请示我们等。”
“谢谢……”对面终于如释重负,竟然说出了谢谢二字,十分之感激。
张逸夫挂下电话,大家心里都是一松,以为只要等着就好了。
然而他们对张逸夫的纯爷们儿理解还是不够透彻,只见张逸夫在兜里一翻,掏出了一沓名片,快速找出了印有赵文远大名的哪一张,而后又拿起电话,拨通了分机号。
黄宏斌与班长等人不禁凑上去打量起那些名片。
安监司副司长南钢、生产司设备管理处处长欧炜,当然还有华北局副局长赵文远等人……
你丫的这些名片是从哪里偷的啊!
电话没响两声便接通了,谢天谢地,赵文远是个爱泡在办公室的领导。
“赵局长么?我是小张。”
赵文远一听这声儿就听出来了,亲切说道:“哎呀,逸夫啊,是要问那边电科院分析的事么?我也刚回来,那边的结论还要等一两天。”
“不不,赵局,我们厂有个锅炉出问题了,怀疑是塌焦,现在整个锅炉都要超负荷了,内压异常。”
“哦?!!!”赵文远自然也是一惊,本来他是抱着唠嗑心情的,现在一听这个,立刻转化为了紧张的工作情绪,还好他是老江湖,很习惯这个节奏,换个人怕是得思索半天,“现在情况怎样?停机了么?”
“暂时没停机,但参数长时间未恢复正常,处于高负额状态,我的意见是立刻停机检查,但我厂领导外出开会,没法讨论,我只能请示调度,可调度走流程又要很久,我怕耽误,情急之下才直接联系赵局。”
赵文远深知张逸夫的造化,连诸多专家发现不了的问题他都能搞明白了,连南钢都是赞赏有加,他拿定的事情,八成没跑。再者说,冀北电厂非要拿主意,除了牛大猛,也就是张逸夫有那个水平了。
“我明白了,这就去调度室。”赵文远立刻答道,“你们做好随时停机的准备,我去调度室那边做一些必要的安排。”
电力的生产、传输、使用都是实时平衡的,也就是说用户用多少电,电厂就要发多少电,在用电需求不变的情况下,你冀北要停机少发电,那自然需要其它电厂多发顶上缺额了,遇到这种事,经验丰富的老调度员实际上可以轻松完成,但眼下估计赵文远也知道调度室是新人在值班,事出紧急,他只好亲自去指导。
“好的,随时等待指令。”
“不多说了。”
电话挂下,众人这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如果刚刚与调度通话的行为可以用有担当的纯爷们儿来形容的话,那么直接找赵文远要停机简直就是钢铁侠了,24k纯的。
黄宏斌也想不到,张逸夫能把这事儿扛到这个地步,惊讶与感激之余,还有一种微微的愧疚,这事儿该自己扛的。
不过这愧疚很快烟消云散,不对,这事儿该生产科科长扛的,那逼才是罪魁祸首。
约莫等待了三分钟,电话很快响起,对面调度员的声音都不清醒了。
“冀北电厂……调度已经安排完毕,允许冀北电厂临时停机,可以立刻执行操作。”
张逸夫立刻冲黄宏斌打了个手势。
黄宏斌会意,立刻掉头折返锅炉那边统领大局。
张逸夫又冲班长道:“调度已经下令了,通知三号机组停机吧。”
“好的。”这次是华北局下的命令,班长自然不再推辞,这便拿起另一个电话忙了起来。
这边连通华北局的电话,赵文远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话筒。
“喂,是逸夫么?”
“我在。”
“嗯,停机后务必立刻排查,这次虽是临时停机,但考虑到几乎跟年检时间比较接近,这边就破例算成检修停机了,预计15天的时间,好好检修你们的三号机组,按照检修流程走报告。”
“明白!谢谢赵局!”张逸夫激动地感谢道。
这话每个人都听得明白,赵文远这是卖了一个极大的面子!
本身,入秋以后随着用电量的下降,发电压力的降低,电厂机组轮流检也便都安排在了这段时间。这次只是由于丰州的突发事故,华北区域电厂的检修计划不得不向后推延,而此番赵文远走了个特例,相当于临时安排冀北电厂三号机组进行检修。
很明显地,这样一来,这次停机就不会算在故障停机或者紧急停机,而只是算作计划的检修停机,一切正常,风险降低为零,可以想象到的最佳方案!。
发现了塌焦,那就是提前检修!
没发现异常,那也不算是谎报军情!(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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