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
哦!真是难为你了!纡尊降贵看我装疯卖傻那么久。
至于吗?演技差就演技差,为什么还要拉踩。
言卿呵呵一笑。
不过想到镜如玉那种似真似假,爱恨交织的表演。
言卿回忆自己的表现,又诡异地沉默了会儿。
他抱着笼子,选择尴尬地转移话题:“你进这秘境为了什么。”
谢识衣道:“找秦家的线索。”
言卿:“秦家?”
谢识衣颔首:“嗯。紫金洲,梅山秦家,那只凤凰应该就是他们所为。”
言卿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提醒他说:“这只凤凰魔种内,有御魇之术。”
谢识衣:“好。”
言卿:“我怀疑秦家和魔域有联系。”
谢识衣:“好。”
一叶青枫从眼前坠落,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沉默。
言卿有点愣神,手指搭在冰笼上方,把这些看似重要却又无关紧要的话聊完,他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心不在焉地摸着不得志的翅膀,视线又飘忽看着眼前的枫林。
他和谢识衣上辈子从神陨之地分离后。仿佛就无形中多了一道屏障,隔开以前亲密无间打打闹闹的岁月,换陌路殊途。十方城再见时,危机重重、四面埋伏,没什么心情叙旧。
没想到现在,居然是二人第一次心平气和走一段路。
他摆脱了魔神,摆脱了十方城少城主的身份,无拘无束,无忧无虑。静下心,却发现对于曾经最熟悉的故人,无话可说。
金色的阳光穿行枫叶间,言卿微微发呆。
不得志牙齿还咬着栏杆。再没眼色都发现气氛不对劲了,眼珠子左转右转,可还是畏惧于谢识衣,还是选择耷拉翅膀、趴地上,把所有叽里咕噜想说的话吞进肚子里。
穿过青枫林,又是那条他来时长长的隧道,也是出口。出口潮湿漆黑,里面蓝色的蝴蝶栩栩飞舞。
言卿刚想说什么。
忽然就听到谢识衣开口,平静问他:“你呢,你进来想做的事做完了吗?”
言卿:“啊?”
谢识衣耐心很好:“你进洞虚秘境。”
言卿再次把不得志祭出来:“没有,我是来找这蝙蝠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不过,没想到,这蝙蝠在紫霄的回忆里不值一提,影子都没出现。”
不得志:“……”无话可说,继续拿着栏杆磨牙。
谢识衣停顿一会儿,从言卿那里把笼子拿了过来。
他的手指在黑暗中从雪袖伸出,苍白而修长。专心咬笼子的不得志鸟身僵硬,差点从红色的眼睛里飞出眼泪。
呜呜呜啊啊啊啊它不要!呜呜呜呜啊它不要落入这个人手里!
谢识衣垂下眉眼,浩瀚强势的化神期灵力,直接注入不得志体内。
不得志生无可恋,觉得肚子里冰天雪地,就要魂归西去。
言卿好奇地在一旁说:“你发现什么了吗?”
谢识衣道:“没有。”
言卿不得志拿回来,意料之中:“我之前就觉得他的肚子像是个黑洞,什么都能吞进去。”
谢识衣说:“带回南泽州,或许会有办法。”
言卿:“嗯。”
等等,南泽州。言卿听他提到回南泽州,思绪才从现在安静的环境中抽身,想到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罗霖花,回春派,令牌,婚事,白潇潇。
“……”
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和谢识衣挑明身份后,言卿浑身血液都僵硬。手指狂扯红线,郁闷烦躁。
分离之时恨不得亲手杀死对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他们现在算什么呢。
似敌似友,似亲似仇。
言卿说:“谢识衣。”
言卿刚喊完他的名字,忽然发现已经出洞虚秘境了,天光入眼。
外面齐压压站了一大片人。
天空依旧是晚上,寒月清辉照耀下,桃花如雪,白潇潇跪在地上,在他面是盛怒的回春派宗主和怀虚。
宗主气得脸色通红:“罗霖花本就是燕卿拿的,关你什么事!你又在可怜什么?1
“唉。”
天枢现在看到这小娃落泪就头痛,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白潇潇咬碎银牙,抬起头来,眼中全是泪:“可令牌是我的啊!是他燕卿以势压人逼着我交出令牌!然后又不知廉耻向忘情宗提出要求!他费尽心思想和渡微仙尊结为道侣!可他凭什么?他燕卿凭什么啊?1
白潇潇说完闭上眼,以为宗主会忍无可忍扇他一巴掌。但没想到,痛苦迟迟没落下。白潇潇睁开眼,见面前的所有人就跟石化一样,瞪大眼、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凉风卷着地上的桃花,月色漫漫,也带来熟悉的当初在桃花下初见,就刻入人灵魂记忆深处的清冷气息。
白潇潇察觉到了什么,脸色煞白,转过身去。
视线所及,只能见那遥远的雪色衣袍。
白潇潇说不出话来,身躯颤抖匍匐地上,“仙、仙尊……”
一时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是恐惧、是惊艳、是敬仰。
但随之而来的,是暗自得意,是所有委屈拨云见日的欣喜。
渡微仙尊听到了,渡微仙尊听到了……
他听到了。
他知道令牌原来是他的!
他知道燕卿是个抢功劳的无耻小人!
他知道燕卿虚伪恶毒的真面目!
言卿:“……”
言卿只能折磨不得志。
一片桃花从他鬓边飞过,落入他后方谢识衣的手中。
谢识衣掌心接过桃花,垂眸静视它。沉默好一会儿,才低低笑了一声。
他开口,说话的声音很轻,跟云烟细雪一般,缥缈幽微。
“你真的费尽心思,就想和我结为道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