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宁渊立即住了嘴,一脸的愧疚。
宁澜本不想在这里用膳,毕竟她总觉得此刻他们身份低下,这样的地方,本不是他们能来的。不过她争不过宁渊,只好作罢,这酒楼分上下两层,楼上是用屏风隔开的雅间,楼下却是敞开的,宁澜本意是他们在楼下便好,奈何宁渊不愿让她被别人看去了,因此执意要在楼上。
宁澜无奈,只好由着他了,宁渊又问她想吃些什么,宁澜对此地并不熟悉,因此只是笑道:“哥哥决定吧。”
菜倒是很快上了上来,宁渊小心劝宁澜,见宁澜觉得那菜式确实不错,方才喜笑颜开。
宁澜明白宁渊这人向来简单,对家人总是生怕有亏欠,因此不再赘言,只是劝宁渊也一起用。
两人食桌上的礼仪向来是不说话,因此只是安安静静的,连咀嚼之声都不闻。
一旁偷看的宇文冬感叹道:“这两人,若是换了一声衣裳,别人决计看不出他们原是官奴出身!”
宇文处对于她偷看别人的行径十分不满,见她偷看便罢了,居然还要说话,连忙把她拉回来,又怕隔壁的人听到,压低了声音揶揄宇文冬道:“那是,宁渊的妹子看起来倒是比你还像大家闺秀。”
宇文冬跺了跺脚,自是不依,想说什么,身后却是有人轻声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却是宇文图,原来今日宇文处今日本来便是要这里请宇文图的,宇文冬的出现倒是一个意外,被宇文图撞见自己和宇文冬在做这种偷窥之事,宇文处自觉没面子,连忙道:“没事没事。”拉了宇文冬回来。
宇文图却是不信,忍不住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便看到了宁澜——还有她对面的男子。
他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哂,过去坐下,半天又忍不住道:“不过就是个出身卑贱的女子与男子出来幽会,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们这般。”
宇文处对他的论断并不赞同,不过并不解释,宇文冬却依旧兴致勃勃,还在那儿偷看,因道:“哥哥,他们吃完了呢,你身边的侍卫送了她东西,看起来……好像是奢香阁的胭脂呢。”
宇文处笑:“知道了知道了,别人有的你也会有,回头我便让人把奢香阁的胭脂都给你带回去。”
宇文冬回头,哼了一声道:“好没诚意。”
“是是,”宇文处因笑:“我自己亲自去帮你挑。”
宇文冬这才高兴起来,不过面色却仍是做出十分不满意的样子:“要和人比你才知道自己差劲。”
宇文图见他兄妹二人说得开心,自己却是不开心,因而闷闷地喝了一口茶,转向宇文处道:“你也真是的,由着她在那里看别人私相授受,没得污了眼睛!”
宇文处却是奇道:“八哥你向来不是这样随意下断言的,怎么今日这般奇怪?”
宇文图愣了愣,抿嘴不言,不过那神情似乎很不开心。
“隔壁那两人一人是我身边的护卫,另一人是他的妹子,”宇文处还是好心解释道:“兄长送给妹妹东西,怎么就能算得上私相授受了?”
“兄长?”宇文图眯了眼:“宁澜……宁渊?”
“八哥怎么知道?”宇文处倒是不解,又喃喃道:“原来宁护卫的妹妹唤作宁澜啊,倒是个好名字,人似乎也不错,挺温柔和善的——”他住了嘴,因为看到宇文图面色十分不善。
那边宁澜却是把宁渊给她的东西还给他:“哥哥,这东西我不能要,你回头去把它退了吧。没的花这钱做什么?”
宁渊却是执意:“听说这京中稍有头脸的大家小姐都用的她家的东西,哥哥没什么出息,转眼你都这般大了,也该好好注意自己的样貌了。”
宁澜蹙眉:“没的花这冤枉钱做什么?哥哥你还说呢,你比我大,这钱啊,就应该好好攒着,他日娶一房媳妇儿,哪能这样破费呢。”
“该花的钱总是要花,花在你身上,也算是花在刀刃上,”宁渊却是坚持:“花在你身上,哪里会是冤枉钱呢。”
宁澜没法,只好收下,又道:“总之哥哥以后不能这样破费了!我可还等着哥哥早点娶个嫂子呢!”
宁澜叹:“我这样的身份,想这么长远做什么?”
“哥哥,你都十九了!”宁澜不满:“可不是该好好准备了?”
“不急,”宁渊避开她的目光:“泽儿还小,你还没有出宫,哥哥要等你出了宫,把你嫁出去,看着泽儿成材了,再考虑这事儿吧。再说了,我这个身份……就算是娶亲,花费也是有限的,你却不一样——”
“我还要五年才能出宫呢!”宁澜急了:“到时候我都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你比我更老,要等我嫁出去,你该不是会想这辈子都讨不着媳妇儿吧?”
“怎么会呢,”宁渊收拾了东西起身,又护着她出去:“不怕,如果你真的嫁不出去了,哥哥会养你一辈子的——再说了,我妹妹,怎么可能嫁不出去!也不知是哪个好运气的,到时候能娶了我妹妹呢!”
宁渊说到后边那一句的时候,刚好经过他们附近,宇文图倒是听得清楚,宇文冬叹道:“居然就走了。”
不一会儿,酒楼掌柜地小心翼翼地过来,十分心虚地向宇文处道:“世子殿下,那两人执意自己付了酒钱,你看——”先前宇文处特意嘱咐说宁渊他们的花费算在宇文处头上,结账的时候掌柜的说破了嘴皮子,宁渊还是执意自己出了钱,掌柜的没办法只好自己过来和宇文处请罪了。
“没你的事了,就当是赏你的吧,”宇文处倒是不介意:“我早猜到了。”
宇文冬因叹道:“这两兄妹真是有意思,有骨气,如果不是出身差了点,我倒是真想和宁护卫的妹妹好好来往。”
宇文图脸色更加的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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