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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一地鸡毛(1 / 1)

陈见夏并不急于回答,她吸了吸鼻子,侧身避开店主时不时的打量,轻声敷衍:“我回家了。没什么事。”

李燃很聪明地问道:“不方便说话?”

“嗯。我手机坏了,如果找不到我……别着急。”

“你家里人是不是又气你了?是就嗯一声。”

问这些有什么用。陈见夏又感动又好笑:“你要是我爸就好了。”

“想得美,我要是你老爸你就是富家千金了。”

陈见夏实在忍不住,扑哧乐出声来,抬眼看到窗外楼洞口的感应灯亮了起来,爸妈一前一后跑了出来。

见夏一惊:“先不说了。我挂了。”

“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回来。”无比顺耳。

见夏推开小卖部结满冰霜的弹簧门,喊了一声:“爸,妈。”s1;

她等待迎接劈头盖脸一通训,没想到他们只是快步走过来,拉着她的胳膊说,去医院,你nn不大好。

出租车四下漏风,像一个马上就要散架子的铁p盒子,一路中风般颤抖。见夏靠在后排最里面,斜眼睛瞄着坐在副驾驶的爸爸和身旁的妈妈。妈妈头发蓬乱,爸爸在左脸颊颧骨上有一道指甲印,恐怕是突然被电话打断了争执。

谁也没问陈见夏刚才去了哪儿,有没有危险。也许是为夫q间的丑事被孩子知晓而尴尬。

但愿是这样。陈见夏黯然。

一家三口赶到医院的时候,nn已经抢救无效而死亡。见夏早有心理准备,但那一刻还是未免心口一痛,眼泪刷地就流出来。大姑姑家还没赶到,走廊里只有二叔和见夏全家,难得没有拌嘴,一齐呜呜哭。

最终引发战争的还是见夏妈妈——“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不行了,你们怎么守夜的?”

陈见夏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收住了哭声,瞪圆眼睛看着两家迅速撕成一团。大辉哥一开始还劝着,后来看到见夏妈妈扯着自己妈妈的头发,也红了眼加入战斗。见夏慌乱地站起身,正犹豫是否应该同仇敌忾时大姑姑一家也赶到了,两家终于被拉开。

然后又开始无休止的文斗。

医院的暖气没有开足,深夜的走廊里有些冷,凉气渐渐渗入身t里。见夏蜷缩成一团,困得眼pj乎要合上。

这场争端不会那么容易平息,二叔叔家说nn留了遗嘱指名把房子留给大孙子,见夏妈妈一口咬定遗嘱没有公证,谁知道是不是老人真正的意图……护士和医生忍无可忍劝告,目前当务之急是给老人把寿衣换上,停到太平间去办理死亡证明,不要在医院闹下去了。

大夫说着说着,指了一下见夏的方向:“你说说你们,这儿还有个孩子呢,都困成啥样了,还吵吵吵,吵什么吵,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商量?赶紧领孩子回家睡觉!”

见夏克制不住,应景地打了个哈欠。见夏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男人们去办手续期间姑嫂三人一起给nn换上了二叔家早就准备好的寿衣,见夏隔着窗子往里看,病床上那个老人死后灰白僵y的脸和记忆中的nn毫无相似之处。她在脑海中搜索着与nn有关的亲情瞬间,再次鼻酸,哭着哭着就靠着长椅打起盹来。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nv儿带着泪痕的睡颜,见夏妈妈没有苛责,唤醒之后就拉着她离开了。医院门口蹲守着许多夜班出租车,见夏迷迷糊糊地拉开车门朝副驾驶位置坐进去,爸妈被迫一同坐在了后排。

半梦半醒间,爸妈的对话也听得零零碎碎;不过即使神志不清,她也能感觉得到,爸妈之间的气氛解冻了。妈妈坐在里侧,下车时候路面结冰有些滑,爸爸在车外扶了她一把,妈妈站稳了就甩开,却不再那么凶巴巴。

是不是老夫老q都牵扯太多,打碎骨头连着筋?见夏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十分笃定。

这个婚离不了。她的家是安全的。

第二天一早见夏就醒了,走到客厅喝水,瞥见妈妈的手提包挂在衣架上。爸爸睡在客厅,妈妈睡在主卧室,两人都鼾声大作。见夏小心地翻开手提包,甚至都不敢将它从衣架上摘下来。

终于抓到了一个小方块。见夏心中一喜,忽然听见主卧的床铺一响,妈妈好像翻身坐起来了,正在扒拉地上的拖鞋。

;睡衣上下都没有口袋,见夏匆忙地将电池塞进腰侧,靠睡k的松紧带夹住。

“你g吗呢?”妈妈一愣,沙哑地问道。

“我……”见夏汗都下来了,“我做噩梦了。”

妈妈神情软下来:“因为你nn的事?要不要过来跟我睡?”

“没事。我睡不着了,背一会儿单词。”

“再睡一会儿吧,今天一天都要去你nn家,想睡都没得睡。”

“小伟怎么办?”

“你表姑今天带他回来。”

见夏点点头,趁着妈妈去厨房倒水喝,连忙按住电池块逃回了房间,钻进被窝蒙住头,用枕头狠狠地压住手机,掩盖开机画面的铃音。

偷偷摸摸地和李燃发着短信,nn家守灵的一整天都不再难熬。客厅的冰箱上方高高安放着nn的黑白遗像,前面燃着长明灯,要一直亮到nn出殡的那天。见夏坐在沙发上,看着二婶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续油灯,想了想便低头发短信:“你家中老人都还在吗?”

“只有爷爷了。等你回来,带你去看他。我最喜欢我爷爷了。”s1;

最后一句像个小男孩,李燃难得流露出这样的y稚温情。一想到他卖弄的知识大多来自这位做邮差的爷爷,见夏便嘴角上扬,抬头看看nn的遗像,不由在内心拷问自己:你喜欢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吗?

怎么会。她连自己都不喜欢。

“家”这个概念是如此地淡漠稀薄,小时候内心尚且粗糙,纵使压岁钱很少,j翅总是分给孙子、看春晚时弟弟坐沙发她坐小板凳上……放鞭p贴福字时也照样开心,扎着小羊角辫,笑得比谁都甜。

长大一点,家人理所当然的轻视便横成她眼中的梁木,春联爆竹都不再是开心的理由,唯有长辈询问期末考试排名时能博得一些注目——陈见夏发现了活下去的诀窍:要变得很有用。不同于弟弟与生俱来的重要x,她的存在,要自己来证明。

有趣的是,真正放心依赖的那份关切和喜欢,偏偏来自压根不在乎她考多少分的李燃。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李燃说,“你家里忙起来就不用回了。有空找我。”

见夏笑答:“好。等我回去,我们去看爷爷。”

两天转瞬即逝。葬礼上孝子贤孙跪了一地。小伟想起平时疼ai自己的nn,哭得嗓子沙哑,见夏含着泪,好不容易才安抚了弟弟。火化完成后,工作人员端来一个硕大的长方形铝盘,指挥家属们轮流近前戴上隔热手套撮起骨灰往内袋里装。见夏脑子懵懵的,手套戴错了方向,指尖触到滚烫的骨骼碎p,烫得疼极了,y生生忍了下来。

见夏觉得这是nn的恶作剧。nn一定知道她并不很伤心。

葬礼结束的第三天,见夏娘仨坐着表姑家的车回省城,一路无言。弟弟其实很高兴,因为爸妈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让他回到县里读书,再也不必受省城那些傲慢的同学们欺负了。本来就读不出什么名堂,夫q常年分居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双方各退一步,爸爸和卢阿姨就此了断,妈妈也放弃了去单位里闹的打算。见夏在客厅读书时竖起耳朵听他们在卧室里小吵,爸爸坚持称他和小卢就是聊得比较多,手都没碰过;邻居也侧面证实他除了自己在家便是去医院守夜,规矩得很。

妈妈闹了j次,哭了j场,终于作罢。

这样的结局见夏自然是高兴的,然而在内心深处,她极为不解:没有牵过手就等于清白吗?她仍然记得爸爸和卢阿姨在一起时候的样子,见夏相信,爸爸是喜欢卢阿姨的。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既同情又恶心。

这就是俗世的夫q,分不开的房屋地契,分不开的子nv亲戚,谁会为ai情付出那么多伤筋动骨的时间。

到了宿舍楼门口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妈妈随着见夏下来,走远j步轻声说道:“自己小心点。……家里的事别跟你弟弟说,一直没来得及嘱咐你。等过两年你弟弟说不定也考上振华,那时候你就上大学了,爸妈争取一起搬过来照顾你们。”

见夏哭笑不得。就算弟弟能考过来,她也不会留在省城读大学——省城有什么好学校?

她乖巧地应下来,妈妈转身重新上车,弟弟贴在副驾驶的玻璃上朝她做鬼脸,见夏一笑,目送着黑se的桑塔纳远去。

和家之间粘着的胶带,又被撕下来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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