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认亲(1 / 1)

田氏是抱着儿子来到曲家的,和八个月前她离开曲家那时候相比,她变黑了,虽然刚生完孩子,但身子并未丰腴多少,可见在这八个月里,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这都不是赵长夏与曲清江关注的重点,她们非常无法理解,也十分震惊田氏竟然会如此大胆和没底线,抱着她那明显就不足月的早产儿上门,说这是曲锋的遗腹子,她们是来认祖归宗的。

“他不是早产儿,他是因为我怀着他的时候吃不好、睡不好,所以长得比较瘦小。”田氏抹了把泪,开始哭诉她离开曲家之后的艰苦。

在她的自述下,她拿着曲清江给的“遣散费”回到了她原来的夫家,不过她的夫婿并不在家。她回家后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但慢慢地便发现自己总是干呕、食不下咽,经郎中把脉才知道原来这是害喜了,她怀孕已有两个月!

怀上时她还在曲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曲锋一个男人,所以这就是曲锋的孩子。

曲清江:“……”

赵长夏:“……”

她们的脸上仿佛写着“你看我们像傻子吗”。

明知她这是想来占便宜,可曲清江想摸清楚她到底都有哪些招数,便耐着性子问:“那你为何不在发现自己有喜的时候上门?”

田氏的目光闪了闪,又痛哭了起来:“郎君刚去世没多久,家里在办丧事,我这不是怕对胎儿有影响嘛!而且都说这事不能嚷嚷,免得中途出什么岔子,害大家空欢喜一场,所以就想等着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后再回来。”

这理由倒有几分道理,即便赵长夏与曲清江不相信,可说出去的话,总会有人被迷惑而相信她的措辞的。

赵长夏道:“你离开八个月,这八个月里你做过什么都没人知道,你是觉得丈人已死,就能死无对证是不是?”

田氏突然跪下,激动了起来:“不是,我没有撒谎,郎中跟稳婆可以为我作证,你们污蔑我不贞我不在乎,可你们不能因为害怕这个孩子会抢走曲家的家业,便这么狠心不认他啊!姐儿,这个孩子可是你爹的遗腹子,是你的亲弟弟啊!”

在她声嘶力竭地喊起来后,原本熟睡中的孩子也因过于吵闹被吓醒,哭闹了起来。

这时,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为首的曲铭立马喝道:“你们想对孩子做什么?还不住手!”

曲清江见他们不问青红皂白便先给她们乱扣帽子,好给大家留下一个她们容不得这个孩子,所以想害死这个孩子的先入为主的印象,她的心一沉,觉得曲氏族人介入了此事的话,大概没这么简单就能处理好的了。

赵长夏的目光往人群中一掠,除了曲氏族人之外,里正、乡书手和乡里稍微有威望的人都来了,还有一群跟在后面围观的村民。

“这群人来得这么快,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赵长夏跟曲清江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有了应对之策,不至于太慌张。

“大伯父怕是老了,眼睛不大好,不然哪只眼看到我们要对这孩子做什么?”曲清江道。

曲铭指着田氏:“你们没打算做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跪下?”

曲清江也不解释是田氏主动跪下的,因为对方是有备而来,这个答案如何其实并不重要,大家也不关心。

她将矛头对准曲铭:“大伯父,你们来得可真是及时,她刚带着孩子上门,你们就召集了各位父老乡亲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田氏事先串通了,对好了口供呢!”

曲铭怒道:“胡说八道,你们霸道惯了,当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而我们会一再退让?”

“大伯父也先别急着扣帽子,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站队,免得私心表现得太明显,不好取信于人呐!”

曲铭立马道:“兹事体大,我决定立马召开宗族大会,召全族人共同商议此事。且为了避免有人说我们私心太重,所以请了里正及诸位耆老过来主持公道。”

他又威胁赵长夏与曲清江,“这次你们若是再胡闹,那便将你们逐出鹄山乡!”

族人们附和:“对,逐出鹄山乡!”

曲清江在人群中看到了曲镇,虽然曲镇没有开口附和,但他跟族人一起出现,态度也已经很明确。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四叔父也想将我们逐出鹄山乡?”

曲镇道:“乐娘,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事关三哥的子嗣,我也不得不慎重对待。你是知道三哥多想要个亲生的子嗣,如今……若是真的,那他泉下有知,也能无憾了。”

曲清江凄苦一笑:“四叔父,你明知道爹将这个家交付到我的手中并无遗憾。”

曲镇的呼吸一窒,嘴唇动了动,最终道:“不管如何,事情总得弄清楚的。若是有人故意拿别的野种混淆三哥的血脉,我定不会轻饶!”

曲镇死死地盯着田氏,田氏却对上他的目光,假装自己心中坦荡,故而无所畏惧。

“求各位叔伯为我们母子做主啊!”田氏又哭了起来,她怀中的孩子因为没得到安抚,哭得声音都沙哑了。

有村民便同情道:“这对母子确实可怜。”

在这种事上,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永远比理性又善良的人多。赵长夏与曲清江也不会指望他们能说什么公道的话。

“乐娘,你推三阻四,只怕是不想弄清楚真相吧?!”曲铭问。

里正也道:“这本来是曲家的家事,我们也不便插手,所以只做个见证,不会偏帮任何人。曲娘子不妨听一听田氏的话。”

曲清江深吸了一口气,冷笑:“好,我今日便要看看你们为了侵吞我们家的家业,还可以使出什么样的腌臜手段!”

一行人便往曲家祠堂去,生怕赵长夏跟曲清江跑掉,曲汤等人还在她们的身后堵着。

到了祠堂,曲汤等人打算关门,曲清江一声冷喝:“关什么门?你们既然有意要将事情闹大,又想利用父老乡亲们给我们施压,那到了这一步,关上门,大家还怎么知道真相如何?”

村民们巴不得看热闹,纷纷起哄:“对啊,我们也帮你们分辨一下真假嘛!”

曲铭有些不情愿,里正也道:“你们还怕谁跑了不成?既然已经请了我们这群外人,那干脆也学衙门升一回堂,让大家都旁听一下。”

曲铭无奈,只能让曲汤等人把门开着。之后他先给祖宗们烧了香,然后让人给里正和乡里的耆老搬了椅子出来坐,又给田氏一张凳子,赵长夏与曲清江却没有。

“怎么,这是将我们当成了犯人,要三堂会省?”曲清江问。

曲镇便让曲洋去给她们也搬两张凳子来。

她们落座之后,曲铭便让田氏“说实话”。田氏又将她跟赵长夏、曲清江所说的那一套复述了一遍,不过为了取信于人,多了许多细节。

曲铭仗着自己是族人,率先发问:“你回乡已经有八个月,不能证明你在这期间没有别的男人,尤其是你的夫婿——”

他这话问得很是公正,也问出了许多男人心里的想法,所以大家并没有怀疑他的动机与行为。

田氏信誓旦旦:“我家官人自我来曲家后,我们便没有再见过,我回乡的时候他并不在家,这一点乡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有人在人群外大声道:“谁都知道她那烂赌的官人为了躲避讨债的人,经常不回乡,已经在外头躲了不少时日了。”

田氏闻言,又哭了起来。

里正让那人进来说话,他以及周围的几个人都能证明他是田氏的同乡。

他的证言让田氏的话又多了几分可信度。

曲铭看向曲清江,却发现她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并不好看。再看赵长夏,她靠在椅背上,神情轻松。

曲铭眼睛骨碌一转,又问田氏:“那郎中与稳婆在哪里?”

田氏将郎中与稳婆指出来后,曲铭立马让人去找他们过来。虽然隔壁乡并不远,可一来一回也要花不少时间,孩子又哭得厉害,曲铭便让田氏先去给孩子喂奶。

在此期间,曲铭看向曲清江:“乐娘,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可她言之凿凿,又有这么多人证在,我看那孩子的眉眼也有几分像老三,你便承认这个事实吧!”

“大伯父别着急,有些疑问我还没有得到解答呢!”曲清江早已经打好腹稿,就等田氏回来的时候与她对质了。

过了会儿,赵长夏忽然起身。众人紧紧地盯着她:“你去哪儿?”

她道:“怎么,去茅厕都得看你们脸色?”

曲铭等人没阻拦她,但是在她走后派人跟着她,她扭头问:“你们是希望我将你们按进粪坑里吃一把屎是不是?”

毫无疑问,她真的会这么做,所以跟着她的人停下了脚步,只守在门外,确认她不会耍什么花样就行了。

赵长夏推开茅厕,顿时被扑面而来的沼气熏得头晕,这时,旁边鬼鬼祟祟地过来一人打算将她拉走,却被她一把擒住了手臂。

“哎,赵六月,是我!”曲嘉雨不敢叫太大声。

赵长夏顿了下,松开她的手:“你暗示我过来有什么事?”

曲嘉雨揉着自己的手臂,龇牙咧嘴:“疼死我了!等会儿再找你算账,先跟我来!”

她把赵长夏带到一旁,道:“我刚才听见田氏跟大伯母在屋里嘀咕,说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届时你跟乐姐姐若是始终不肯承认孩子是三伯父的,便让田氏报官。”

赵长夏挑眉,她已经猜到了这件事里面必然有曲氏族人的手笔,不过对方敢让田氏去报官,那必然是有所倚仗的。除了伪造出来的证据,最坏的情况是衙门有人被贿赂了。

“我知道了。”赵长夏说完,顿了下,“不过,你怎么会听见她们的对话?”

“虽然我爹他们不让我一个女孩子过来,可我这不是担心乐姐姐嘛,觉得这次的事情肯定无法三言两语解决,就先来祠堂躲着,刚好田氏喂奶,我就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赵长夏提醒道,“你来给我通风报信,你爹知道吗?”

曲嘉雨的神情显然有些凝固,她小声道:“我爹也不知道这是大伯父他们的阴谋,待会儿我会跟他们说的,放心吧,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爹他肯定不会这么糊涂的。”

赵长夏没说什么,让她小心点别暴露了自己,免得被曲铭等人报复。

“我知道了,你可得保护好乐姐姐。”曲嘉雨看着她离去,忽然又喊了句,“你也不要那么冲动,这一次他们肯定已经准备周全,不能再动不动就打人了。”

赵长夏:“……”

她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醋缸:戏份太少,没有甜甜的剧场,强烈要求加更,增加戏份。

赵狼灭:加更没戏,作者平常日更三千,腰都已经累得不行,明天还得出远门,只求能正常日更三千,混个全勤!

小醋缸:可是,好气哦。

赵狼灭:先忍一下,之后给你出气。

——

看过一个纪录片,一个水潭底下有上百具骸骨,其中大部分是女人,因为这是清末民初一个宗族用来惩罚所谓不守妇道的女人的,就是将那些守寡的,他们认为对方不贞的女人关进猪笼里淹死的。

有时候宗族的势力过大,是非对错就全是这群人说了算的,哪怕一个寡妇只是跟一个男人路上遇到,然后说一两句话,被人看到,宗族的人要冤枉你,也只是一句话,压根不用看证据。

同样的道理,正常情况下,宗族的人都承认这个孩子是曲锋的,曲清江再怎么狡辩也无可奈何。曲家的财产,哪怕是曲清江自己劳动所得,也会被归为曲家的家业,除非是她的嫁妆才能拿走,其余的都会属于那个孩子。

这时候还是拳头比较管用,可惜那时候一个人的拳头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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