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猴急(1 / 1)

曲锋招自家下人为上门女婿,并让曲清江继承家业的消息迅速在浦村传开了来,不少人家都认为曲锋这么做太愚蠢了,他又不是没有兄弟和侄子了,何至于让女儿继承家业?

他那些兄弟和侄子若是愿意帮扶他女儿、女婿,倒是皆大欢喜,可问题是他们对他的家产都虎视眈眈着呢!他将自己的女儿竖成了靶子,其余人必定会群起而攻之,她未必能守得住这偌大的家业,这不是害了她嘛!

再者,上门女婿人选里,从族人的妻族中选比从下人里挑选更为合理,哪怕是同村的下等户也比下人出色啊!

若说曲锋这是担心下等户们有家人在这边,曲清江势单力薄会被欺负,那下人里,在曲家待了五年的荆溪不比初来乍到的赵长夏好?

别说这些村民不解,荆溪同样不解。

他当时也在现场,跟赵长夏一起站在人群外。曲锋说要招上门女婿,并往他这个方向抬手时,他的心狂跳,巨大的惊喜隐约要落到他的头上。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高兴,那指尖却是指向了旁边的赵长夏。

惊喜变成了错愕,然后是愤怒和不甘。

凭什么?为什么?

这怕是他有史以来最为想不透的一个问题,曲锋为什么选择赵长夏而不是他?

论相貌,他比赵长夏更有男儿气概;论资历,他在曲家待的时间比赵长夏长;论对曲家的熟悉度,他无疑也超过了赵长夏;论谁更关心曲清江,他自认为曲家上下除了郎君之外,只有他会好好待她了。

而且他聪明、能力强,不像赵长夏那样沉默寡言,说话也不讨喜,常常犯常识性错误。

他还识字,听闻赵长夏目不识丁,显然他比赵长夏更能帮曲清江打理曲家的家业。

若曲锋是担心上门女婿背后的家族会过来分一杯羹,那也不必担心这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因为他跟他亲爹的关系很是冷淡,必然不会让他爹来占便宜的。

所以,曲锋为什么不选他?

荆溪不想就这么错过这个机会,于是找到了李氏,若无其事地接近她,问:“李小娘,郎君到底看上了赵六月哪点?”

曲锋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李氏跟田氏就躲在屏墙后偷听,所以并非对此事一无所知。她们也不太明白曲锋的心思,但平日里与曲锋相处最多,在他的身边总能发现一些细节的李氏隐约明白曲锋为何选赵长夏而不选荆溪。

荆溪虽然在曲家待的时间最长,但曲锋跟曲清江从未交代过他一些重要的事情,也就是说不会对他委以重任。这是因为他的性格与品行都不太靠谱,至少没能让曲锋满意。

反而是赵长夏,从来曲家开始,就没听她抱怨过半句农活不好干,也没有跟谁诉过苦,非常吃苦耐劳。虽然沉默寡言,但也不爱与人说是非、嚼舌根,除了有时候行为举止怪异、也不拘小节之外,她的为人处世方式更容易让人信赖。所以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取得了曲锋与曲清江的信任。

再说曲锋两次病倒,情况危急的时刻,是赵长夏迅速去将李郎中、赵太医请来,就凭她这份忠诚,就连李氏也会偏向她。

李氏明白这一些,但却不能跟没有自知之明的荆溪说,他这人还有一点毛病,那就是有点自大,不愿意承认竞争对手的实力,总会将自己的失败归结于旁的原因。他此时只怕早已在心底里埋怨是曲锋瞎了眼,被赵长夏这阴柔的外表所迷惑了。

“郎君可没与我说他看上了赵六月哪点。不过根据赵六月平日的处事来看,郎君相中他也不无道理,毕竟他办事牢靠,又能吃苦耐劳,从不因为什么活脏,什么活累就推三阻四。就算自己不会也很乐意去学,许多事不需要交代就会自觉地去做……”

荆溪越听脸色越黑,他怎么觉得李氏在内涵他办事不牢靠、爱偷懒又爱占小便宜?

李氏瞧着他的脸色不对,就知道他把这些话听进去了,但是完全没有反省,反而觉得她说得不对。

实际上她就是拐弯抹角地告诉荆溪他的缺点,若他能改正最好,若是不能,他往后会如何,跟她也没关系。

“李小娘,你对赵六月还挺了解的。”荆溪阴阳怪气道。

“这些都是郎君跟我聊天时提到过的,虽然平常跟赵六月没什么接触,但听得多了,自然就了解了。”李氏微微一笑,将荆溪的挖的陷阱给埋了。

仅凭荆溪想将话题往她与赵长夏私下有接触,犯了男女之防的大忌这一点,李氏就决定往后要远离他。

她也阴暗地想,荆溪或许是想借此机会污蔑她与赵六月,这样曲锋必然会改变想法,那么下一个上门女婿的人选就极有可能是他了。

还好她在曲家多年,别的没学会,但曲家人的心眼却学了不少去,因而留了个心眼。

荆溪见李氏没有中招,只能恨恨地离去,然后找到了田氏。

田氏在曲家的地位比李氏还低,而且平日没什么机会进曲锋的房内,因此她对曲家的感情不一样,荆溪从她这儿或许能有意外之喜。

然而田氏此时哪有心情去管曲锋要招谁为上门女婿。虽然乍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可冷静下来后,心情又喜又愁。

喜的是曲锋病入膏肓,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腿一蹬就死了,她就再也不必待在曲家等生完孩子才能回到夫家去了。

愁的是她没能生下一个儿子,除了每个月能领到的钱之外,生儿子的巨额补贴却是没了。她回到夫家,以丈夫那嗜赌的性子,只怕好日子过不了几天,她赚的那点钱又会被挥霍一光。

荆溪问了同样的问题,田氏瞥了他一眼,大大咧咧地道:“你想问的该不会是郎君为何没瞧上你吧?”

荆溪急忙否认,——他要是承认了,万一传到曲锋和曲清江的耳里,他们对他有意见的话怎么办?——他道:“我就是好奇,毕竟我跟赵六月住得近,平日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优点,选他还不如选村里的适婚男子。”

“你就没点想法?”田氏又八卦地问。

荆溪道:“郎君和小娘子是主,我是仆,我哪里敢像赵六月那样没有自知之明。”

“原来你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我没——”

“你也不用跟我解释,因为我也想不懂为什么要行为那么古怪的赵六月。不过这赵六月来历很是古怪……”

荆溪愣了下,抓住了这一点,问:“赵六月不是咱们州府的人吗?有什么来历?”

田氏悄声道:“我怀疑赵六月之前是逃户!”

荆溪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正月十六那日,郎君和赵六月不是出了远门嘛,说是陪郎君去办事,实际上他们出门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郎君写了一份手实……我虽然识字不多,但户贴上的一些字我是认得的,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一份手实,上面还写着‘长’字。”

荆溪道:“这如何确定就是赵六月的手实?”

“我认得‘曲’字和‘李’字,上面没有这两个字,那说明这份手实不是曲家人的,也不是李氏的,难道还能是你的?”

荆溪摇头,田氏道,“这不就对了嘛,就只剩下赵六月一个人了!”

“可赵六月不是叫六月吗?而且也可以是替别人写的呀!”

“不是逃户为何会需要写手实?村子里怕是没什么逃户吧?只有赵六月是最近才来的,他的来历,郎君从来都不提。不过我也只是怀疑。”田氏摇头。

二人商量不出什么来,便又各自散去,但此事却在荆溪心底留下了疑惑,他决定要找机会去查一查田氏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

“六月,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拒绝的机会。虽然我早有招你为上门女婿的念头,但又怕你心高气傲,无法忍受给人当上门女婿,故而迟迟未能对你开口。今日形势所迫,我才仓促下了决定。虽然你为了配合我而答应了,但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曲锋的房中,他靠坐在床头,艰难地说着话。

曲清江与赵长夏刚跟赵太医了解完情况,进屋后便站在床边照顾他。闻言,赵长夏道:“我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我说愿意便是愿意。”

曲清江心想,还好她已经提前跟赵长夏沟通好了,虽然还有很多细节的事情未敲定,但是她会想办法处理好的。

曲锋松了口气,神情松快了起来:“那事不宜迟,明日就去找媒婆、相日子,按招婿的流程来走。”

曲清江“啊”了声,道:“爹,这也太急了吧?”

“急些才好,拖拖拉拉的,中途出了变故怎么办?而且我也怕我等不了那么久——”曲锋的话还没说完,曲清江便焦急道,“爹,你不要胡说。”

曲锋闭了嘴,过了会儿才又道:“好,我不胡说,但此事不能拖,宜早不宜迟。”

虽然他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但曲清江和赵长夏都知道他是想在临死前了结心头这桩大事,既想以父亲的身份看着女儿成婚,又想替女儿接手曲家铲平了道路。

若他死在她们成亲之前,那曲清江要守孝二十七个月,在此期间不得成亲。她们就迟迟无法名正言顺地联手处理曲家的事,曲清江孤掌难鸣,一定会被曲氏族人变着法地刁难。

所以他不在乎什么黄道吉日,只求她们能早日完成大婚。

“好吧,但也不能这么快,再过几日,等爹的身体稍微好转吧,不然别人要说我们在爹病重的时候就着急成亲,很是不孝。”曲清江道。

“无妨,就以冲喜为名,大家不会说什么的。”

曲清江:“……”

她爹压根就不给她跟赵长夏留缓冲的时间!

翌日,曲清江便去找了乡里的媒婆。

这下鹄山乡的人都知道曲锋是来真的了。

曲氏族人想尽办法要从中捣乱,为了加深曲清江跟赵长夏的矛盾,他们主张由曲家备轿子将赵长夏“迎娶”进门,然后让赵长夏改“曲”姓等,——她们将来的子嗣姓“曲”自是不用说。

这些往往对男子而言是极为侮辱的事情,稍微有点自尊心的男人都受不了这些男女地位颠倒过来的事情,若能以此羞辱赵长夏,逼退她,或是令她心里产生芥蒂,这也不错。

不过曲锋没听他们的,道:“改姓便不必了,往后他们的子嗣姓曲便成,至于迎亲之事……”

他看向赵长夏,用眼神征询她的意见。

赵长夏点点头:“郎君决定吧!”

她完全不在意这些

,反正她跟曲清江都是一样的性别,谁娶谁都没差别。

曲氏族人:“……”

你是在神游太虚,压根没听清楚曲锋说什么吧?

你之前的凶狠和狠厉呢?

你稍微有点男人该有的自尊心行不行?

你别男生女相不说,连自尊心都向女人那边靠拢好吧?!

曲锋也感到意外,他以为赵长夏好歹会在意这些,没想到她这脾气和态度竟这般好!

看来他没选错女婿。

赵长夏本人都没有意见,这件事自然就这么定了下来,而婚期也定在了半个月后。

曲锋没打算按照习俗低调地进行“赘婚”,反而打着冲喜的旗号让她们早日成亲,还决定大办一场。

乡里人也不在意她们成亲的日子是否黄道吉日,反而觉得既然是要冲喜,那么大摆宴席就是正常操作。

曲锋让曲清江代笔写了诸多请帖分发给乡里稍微有点名望的人家,以及他的那些交游。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广而告之,他决定让曲清江继承家业,而非从族中挑选一个孩子继嗣。

就在曲清江为此忙得晕头转向之际,令她头疼的事又多了一桩。

作者有话要说:曲氏族人:你堂堂男儿被娶进门,你就没想法没意见?

小醋缸:她能有什么意见?

赵狼灭:我能有什么意见?

曲氏族人:……淦,还没成亲就已经开始妇唱夫随了吗?!

赵狼灭:你们会发现,一根筷子跟另一根筷子捆在一起,会变成一扎钢筋,休想掰断!团结就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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