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其实是一种统称。对于普通人来说,阴气,鬼气,乃至那些邪修的灵力,都能够称之为邪气。
不过对于陆煊这种修行中人来说,普通人身上的邪气。应该是只一个人的生气,被外力侵蚀之后的称呼。眼前这个姓王的年轻人,身上的生气,明显被极为强烈的鬼气侵蚀。就算是那只鬼不直接动手,他也活不过今晚了。
不多久,王生要的饭食上来了。竟全部都是些大补的汤羹。看起来他也注意到自己的身子虚了。想要补一补。不过虚不受补这种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这人死的也不怨。
陆煊感兴趣的事,王生身上的邪气极为显眼。显然是惹上了厉害的妖魔,时间也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而这太原城,修行者不在少数。竟不见一个人出来降妖除魔。
这个世界的修行界,似乎都在躲避什么。一路上陆煊察觉到的修行者众多,但是大多数都是处于一种隐的状态。他们偶尔间会在民众面前显圣一下,刷一刷存在感。但是基本上不干正事。
不是说修行者一定要降妖除魔什么的。这其中的问题在于,正邪两道之所以对立。除了理念上的不同之外,更关键的是对修行资源的争夺。妖魔邪道的兴起,必然使得正道能获得的资源减少。这对于修行者来说是致命的。所以自古以来,正道修行者都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
一方面是为了维持人设,另一方就是根本性的资源之争。对方崛起,我们就必然削弱。为了自己,也非得斩妖除魔不可啊。
但是根据陆煊一路走来的观察发现。现在这种对立似乎变得极为薄弱。大量的修行者,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妖鬼横行人间而无动于衷。满大街都是鬼,但是没人管......
只能说,这个世界的世道之黑暗,之绝望。虽然还在王朝气运的末尾,隐而不发。但是在陆煊这种人的眼中。用大厦将倾来形容,都是轻的。
王生吃完了自己的滋补汤。似乎回了一口气。跟掌柜的说了一声,挂了帐就出门了。
陆煊示意其余几人在酒馆开好房间。自己一个人跟着出了门。
天色已晚,王生脚步轻快的回了家。陆煊紧随其后。他其实没有太多救人的欲望。因为见到的太晚,实在是已经无药可救了。王生体能的生气,早就被侵蚀干净了。现在就是靠着大补汤,有点回光返照而已。
王生进了家门,没有去客厅。而是直接绕过了主院,来到了后院。进了一间湘房。不陆煊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他看到了一个女子开门迎了王生进去。感觉上应该是王生的妾室。真正让陆煊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到鬼。
既没有鬼,也没有妖。王生身上邪气密布。但是陆煊并没有在他的家中找到任何妖魔鬼物!
眼前的女子无疑是最有可能的。不过陆煊感知不到丝毫的鬼气妖气之类的,甚至连人气都极为微弱。
等一下,陆煊恍然。没有鬼气,妖气,连人气都极为微弱,这还不明显。想到这里,他身体悄然落下,站在了院子里。
屋内的女子突然间推开了急匆匆的拱上来的王生。脸色阴沉的看向了门外。
王生被女子推了一个跟头,正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就看到女人脸色突然间垮了。
字面意思上的垮。只见女人的脸,竟然流了下来。仔细一看,不是流。而是整张脸拉长了。就好像失去了弹性,下垂了一般。
普通一声,原本就削弱至极的王生,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晕了过去。‘女人’则是站起身来,打开门走到了院子里。
“胆子不小,敢进这个门的道士,你是第一个。”王生倒下之后,‘女人’也不再掩饰。直接就撕掉了身上的那张已经软掉的人皮。
没错,它身上披着一张人皮。用来遮挡自身的气息。而且不是一般的人皮。是用某种手法,画出了一个绝美的女子模样,然后再进行的伪装。画皮鬼,聊斋中最著名的鬼物。算起来,这是陆煊第一次见到这种鬼。
它的本体是一个类人型。脸色青翠,浑身如同被剥了皮的人一般。但是是一种漆黑如墨的颜色。浑身上下,还不断的蠕动着,如同黑色的血肉之下,还隐藏着什么活物。
坦白的说,这玩意的造型真的是晚饭杀手。正常人怕是看一眼就得心梗的那种级别。偏偏对方嘴里还发出一种年轻女子的声音。这更给人一种极度的诡异惊悚感。
陆煊自然是不会被这些东西影响到的。他现在的关注点都在画皮鬼本身。他刚刚发现了一个让他极为震惊的事实。那就是这只画皮‘鬼’是有肉身的。也就是说,前面描述的那个恶心的造型,并不是‘鬼’幻化出来的。而是一具实打实的肉身。
鬼是没有肉体的,就算是你成就了鬼仙道,那也是灵体。但是眼前这玩意,浑身散发着鬼气,明显是鬼物。但是又有一具实打实的肉身。说是附身,人类的身体怕不是没有长这个样子的吧。
“......你是什么东西?”陆煊谨慎了一把,没有直接动手。他现在有些摸不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
“什么东西?我是鬼啊?你们这些正道人士不是最喜欢抓鬼吗?怎么了,不过来抓我吗?嘻嘻嘻嘻......”
让陆煊头皮发麻的笑声响起。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心下一横,右手一挥,太阳真火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我改主意了,现在我不打算追究你是什么东西,究竟想干什么了。反正我这一把火下去,什么都不会剩下,追究起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谁料画皮鬼见到了陆煊手中的太阳真火,‘脸色’......好吧,看不出脸色变化。但是能从声调上,感受到一种情绪的剧烈波动。
“是你!!太阳真火,你是那个人!!!”
陆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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