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头完地拍下了安也霖和丁别寒的同时坐起、与两人脸上相似的神情。
冷淡,却急切慌张。
“信封里装的是么啊?怎么两个弟弟都这么紧张。”
“里面装的是纸片?是信件之类的东吗?不过为么不写收件人?”
“我有点即将塌房子的害怕。不会是嫂子吧,希望是我想多了。”
“谁家嫂子用黑色的信封?私生饭差不多。”
“说起来,我想起之前池寄夏和易晚在拍戏时遇见过私生饭啊!潜入酒店的那!”
远在办公室里的喻其琛打了个喷嚏。他抱着热水袋,默默地叹了气。
一周前生的爆炸性新闻再次涌入了众人的脑海之中。在事之后,尽管at公司以最快的速度找人撤下了热搜、封锁了消息,惊恐的粉丝们依旧涌入了at的官博之下,大骂at的不作为。
而且至今,那名神秘的私生饭依旧没被找出来拘留有关黑色信封的“私生饭”猜测,让粉丝们更加害怕了。
“我靠,里面不会有么诅咒吧?”
“别怕别怕,我用神推算过五个人的名字,基本都是大吉!”
原本在打瞌睡的粉丝们纷纷支棱起来了。弹幕中刷过大片大片的猜测与担心。丁别寒和安也霖相互对视,都没有收自己向工作人员伸出的手。
气氛一时间有剑拔弩张。工作人员于是尴尬地笑笑道:“要不这样,你们谁先拿过拆开看一看?是自己的,就留下。如果是其他人的,就给那个人。”
“我先来。”
安也霖和丁别寒就像两只炸起了毛的猫科动物,谁都不肯让步。气氛一时极为古怪。摄影师察觉到不对劲,悄悄地把镜头转给了旁边坐在地上、一脸没睡醒模样的池寄夏。
在镜头拍摄不到的地方,丁别寒冷淡地看了安也霖一眼:“这是为了你好。”
他绝不希望安也霖现自己的秘密,更不想让安也霖因好奇或意外也进入无限流游戏、使得团队里再多出一个无限流玩家。
也不希望以后当他临时接到进入副本通知时,身边多出一个和他争夺厕所的人。
毕竟男团里有两个人总是一次次地相携上厕所也诡异了。
一定会被cp粉借题作系列吧。
脑海里骤然升起的这个念头居然是易晚平静吐槽的语调念出来的。丁别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瞥了易晚一眼,后者正坐在沙上,低着头玩手机。
活像一个不想上班的996打工人。
从我的脑子里出。丁别寒面无表情地把易晚的声音从脑海里驱逐出境。
“我先看。”安也霖寸步不让。
两人谁也不肯相让。工作人员头上直冒汗。他死活也想不明白,在这样一个男团中,一封普通的黑色信封的破壁者是谁,都能演变一场雷勾动地火、生死攸关般的大事。
“要不”他战战兢兢地提议道,“让其他人来拆?比如薄绛”
薄绛终于从纸张中抬起眼来。他凤眼看向几人:“嗯?”
安也霖:
丁别寒:
“让”丁别寒忽然道,“让易晚来拆吧。”
摄影:?
工作人员:?
观众:??
镜头转向了正坐在地板上、如咸鱼般在玩手机的易晚。易晚茫然地抬头:“?”
丁别寒不清楚易晚对自己的秘密已经知晓多少,也怀疑易晚或许是一名曾参加过游戏的、出于某目的隐藏了自己、甚至试图窥探利用他的资深玩家无论如何,易晚拆开这封信,已经是最恰当的选择。
安也霖也是这样想的。
“让易晚来拆吧。”他哑着嗓子道。
他不知道傅齐声能会寄来么东,又或者拍下了么东。在座的所有人里,他只相信易晚。
直播间里的众人:??
“怎么又是易晚?”
“小薄,你身为队长居然被嫌弃了,不行啊!”
“不是,我好奇了。信封里到底能是么东,才能让两个人都那么紧张”
在万众瞩目之下,易晚慢吞吞地到了两人之间。他接过那张薄薄的信封,把它揭开
然后,他顿住了。
“里面是么东?”工作人员好奇道。
“是”易晚道,“几张照片”
安也霖惨白着脸,眼眸锐利。
“和一封邀请函。”易晚道,“照片上,是几个恐怖的鬼屋。”
丁别寒后背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在两人高度紧张的眼神中,易晚说出了最后一条:“给我和我们团的。”
丁别寒:??
“科学之战?!”池寄夏难以理解地道。
“嗯,邀请函是贝哥和喻老师一起送过来的。”易晚说,“看起来是个大型的近科学真人秀。”
国家主办,贝哥负责国分的牵头。
他翻阅邀请函,念出了其中内容:“节目总共七期,分别在分布在全世界七个地方的七座知名凶宅里进行拍摄。被邀请的参与者除了我们之外,有几名明星,和几名分别来自日本、国、韩国、俄罗斯等国家的飞行嘉宾灵媒”
“邀请灵媒?节目组邀请的其他人明明都是灵媒,为么要邀请我们一个男团?”池寄夏有不理解。
易晚慢吞吞道:“因为其他的灵媒也都是他们本国的爱豆,比如这个日本的阴阳师这几年,好像擅长玄学的人都比较喜欢进娱乐圈。”
很全球化。
池寄夏:
“这个节目的目的,是让观众们观看紧张刺激的真人秀的同时,相信科学的量。”易晚读完最后一句,“我读完了。”
喻容时又给他送了一个新活动过来。
“简直是胡闹。”丁别寒冷冷道。
七张照片上的鬼宅不用细看,已经透露出阴森鬼气。在那里进行玄学之战差不多,进行“科学之战”?
丁别寒觉得很笑。
凶宅里怎么会存在科学。
池寄夏想起那只画皮鬼,瞥了被他怀疑为释放鬼物的幕后黑手易晚一眼。
易晚看着那照片,一脸淡定。
莫名地,池寄夏觉得这综艺对于易晚来说,或许应该叫
薄绛对于综艺没么兴趣。他的手里有一个因意外而被推迟了时间的文物估价综艺。不过在看过七张照片中的一张时,他顿住了。
那张照片的背景竟然是周朝古城墙的遗址!
“我很感兴趣。”他说。
安也霖:“我也。”
他只想有理有据地逃离当前所在的城市。
安也霖拉了拉衣领,遮住脖颈上的淤痕。
事情于是就这样被敲定下。刘哥正愁着专辑行前的宣传,于是接手了这个邀请,并与公司节目方开始商议真人秀的排期。
尽管“喻容时”这三个字让他又有了不祥的预感。
刘哥又有了一易晚即将羊入虎的感觉。不过好,喻容时这邀请的是一整个团。
有丁别寒在,他一定会保护易晚的。刘哥欣慰地想着。
比起团内众人,表现得更为诧异的却是直播间里的粉丝们。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让众人一时间被打蒙、全然摸不着头脑。
“??喻容时寄给易晚??他们么时候这么熟了?”
“救命,前几喻容时不是斥资一百万拍下了薄绛的书法作品么。我以为又一段娱乐圈标准爱情故事又要开始了”
“是为了避嫌吧,是为了避嫌吧。芋波人绝不认输。”
“之前在和姐妹们讨论iris5的第一张专辑‘这是最初的一张,也会是用心的一张。我们相信这只是iris5的开始。在那之后,他们会出华国、向世界,从一张专辑,到全球巡演出’”
“近科学,全球联动。草,一个月前刚入股的小破团这就要向世界了!”
“全球凶宅巡演唱会吗hhh”
热闹的直播在晚上十点钟结束。安也霖在此之前小睡了两个小时,最终也没能写完那五首轻快的合唱流行曲。他烦躁地将最后一个纸团扔到地上,并再次听见了工作人员的声音。
“直播结束了又有人送东来。”工作人员道,“是送给安也霖的。”
其余四人抬起头来。
“落款人姓傅。”工作人员说,“这是他送给您的花束。”
那是一束芬芳的白玫瑰,花瓣上带着露珠。池寄夏吹了声哨道:“你的追求者?”
安也霖没有理会他。
“谢谢。”
他背上背包,维持着对工作人员的礼貌,从对方的手中接过那束白玫瑰,转身出了练习室。池寄夏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怎么看起来苦大仇深的”
然后他就看见易晚也跟了出。
安也霖得很快。夜晚的at大楼也是灯火辉煌。每个人都在为了逃离自己的命运而努,每一扇窗户里都有通宵达旦的练习生与经纪人。
每个人都在为了光明的未来而奋斗。
实在是刺眼。
他在at事务所里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不被那灯光所照亮的角落。大捧的白玫瑰被他握在手中又放下,最终,被他塞进了垃圾桶里。
只留下了被夹在花束中的、未被工作人员现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靠在床上已然睡着,脸颊酡红。白皙脖颈上却是暧昧的痕迹。任何看见这张照片的人都以通过背景,判断照片中的人正位于某人的家中。
再往深处扒,便会有人现那独立设计师所设计的、全球只此一座的台灯,与它的主人的姓名。
事实也的确如此。
安也霖垂眸静静地看着这张照片。他想将它撕碎,却最终只是把它揉一团。
在经历了前世今生的心灰意冷后,他对方大少只有恨。因此,他以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晕倒在厕所里。也能像是听一个笑话一样,划过方大少自称“在安家见鬼”的传闻。
他对于傅总,却并非只有恨而已。
而且他从未想过,傅总居然也重生了。
甚至带了那张安也霖在前世被安家逼到绝境时、为了换取五百万解约金、与他稀里糊涂地签下的、做他十年的挡箭牌男友的合同。
安也霖难以解释自己在看见那纸合同后的心情。他原本以为只有自己获得了一个重生的机会,傅齐声也来了。命运似乎给予了傅齐声更多的宽容,以至于让他带了那纸尚未到期的合同。
白纸黑字,指纹签名,明明白白。就像命运也站在同样重生的傅总那边。它为傅总提供一纸遗憾的契约、提供更多于安也霖的金手指。像是拼尽全也要将安也霖推进某条让人喜闻乐见的故事线里。
双重生,追妻火葬场,简简单单便重归于好,皆大欢喜。
有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安也霖低头,只盯着那张被自己揉得皱皱巴巴的照片。恍惚间他觉得照片里的青年是真的爱。青春、漂亮、脸颊红润、像是一张干净的白纸。
他没有经历过酗酒、没有经历过背叛。就好像一切都能像这样重新开始。
“傅齐声能拍下这样的照片,说明他爱你。”他恍惚间听见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道,“情人眼里出施。虽然上辈子你死了,他不也来殉你了么?他是攻,你是受。既然是攻受关系,虐虐攻就差不多以he了。你看,他眼里的你,多啊”
那个声音低柔絮叨,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要催动他的想法生变化。
直到他听见了易晚的声音。
“也霖?你没有带伞吗?”
安也霖打了个激灵。恍惚间,他有从梦境中醒来的感觉。
他开始感觉到寒冷与湿润。这感觉不再是自内心情感的幻想或妄想,而是来自于外界作用于他身体上的客观事实。
下雨了。
雨落在了他的身上,也落在了他的生活中。安也霖就在这细微的撞击感中被“砸”了现实。
“吧。”撑着伞的年轻人站在他的面前,歪了歪头道,“我刚好路过这里,我们一起?”
“嗯。”
易晚的伞很大,刚好以装下两个人。他们在夏日积水的道路上行,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安也霖的裤脚。安也霖苦笑一声道:“这双鞋又要沾上泥巴了”
“以洗掉的。”易晚说。
“如果洗不掉呢?”
“那就说明它在之后的剧情里没有出场的用处。你以再换一双穿。”易晚道,“有用处的鞋是一定以被洗干净的。”
安也霖又忍不住笑了。无论前世是今生,易晚说话总带着一诡异的幽默感与特别的认真感。这感觉让他感到熟悉、让他觉得自己活在古古怪怪的人间烟火中。
他没有提到那束被他扔进垃圾桶里的白玫瑰,易晚也没提。两人只是静静地着,么话都不说。
“谢谢你。”在上电梯时,安也霖忽然道。
“不用谢。”易晚说,“我们是一个团嘛。至少在完房贷之前,我们要一起好好努。”
说着,他伸出拳头来,表情认真。安也霖看着他的手势,终于忍不住笑了,也用拳头轻轻地碰了一下他。
他们到宿舍时丁别寒已经睡下了。薄绛在营业结束后便独自到房间里看书。只有池寄夏窝在客厅里喝热水、玩手机。电视机被他随意地打开,里面播放着一个调解节目。
池寄夏其实并不看电视。他需要热热闹闹的环境。周围的人声就像是一个锚点,能让他意识到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而不是以其他人的身份,穿梭了其他地方。
“哟。”见两人来,他甚至伸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声音懒洋洋的,在开玩笑,“下雨出逛街了呀?”
安也霖懒得理他。他收拾好换洗衣服,自己进卫生间洗澡了。
池寄夏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气恼。他吹了声哨,继续看电视。
却看见易晚也坐到了他的身边。他看着屏幕,表情认真,像是在思索么。
他难得严肃的表情引了池寄夏的注意。
池寄夏悄悄地把耳朵上的耳机取下一只。他表面上在玩游戏。眼睛却已经随着易晚投向了他正在看的节目
金牌调解进行时?
池寄夏:?
易晚喜欢看这七大姑八大姨的撕逼节目?
池寄夏对这节目一向嗤之以鼻。不过既然易晚在看,他也跟着他把节目看了进。今进入直播间被调解的是一对男男“夫夫”。所谓的“夫夫”被加上引号,则是因为,他们是一对契约情侣。
池寄夏花了演技小才珍贵的五分钟时间来理解这个法治在线的情感小故事。
故事内容很简单。设这对夫夫为ba,b喜欢c,c不喜欢b,b于是在c出国读博后包养了与c容貌相似的a。两人为此签下了一封包养合同。合同的终止时间为c学业完、归国之日。
白月光国,替身退场。在那之后,ab便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好漫长又俗套的爱情故事。池寄夏感觉自己的牙齿有点儿酸。
然而不幸的事情生了:a原本以为c在国外读博只需五年时间,因此爽快地签下了契约情人合同。c却于学术水平有限,在国外一再被延毕,如今已经是读博的第八年。a终于忍受不了连续加班三年的苦。b却已经爱上了a,拿着合同上的契约截止日期“c学国时”大作文章、坚决地反对a提出的结束合同的诉求。
两人于是大吵了一架。期间,a甚至现c的延毕与b有关为了让a继续加班,b甚至派人前往国外、偷偷影响c做实验。两人之间的关系于是彻底一不收拾,甚至闹到了电视台上。
池寄夏:
节目里的几个法律专家正低着头交头接耳、研究这份合同的法律效。池寄夏也在此时听见了易晚的声音:“我之前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合同也是会有一定的法律效的。”
“因为这事情高了嘛。包养、假夫妻、替身、先婚后爱有段时间,每个霸总影帝人均都会和自己的对象签一个这合同。而且会签订这合同的人,也往往涉及到大笔的金钱交易。动不动就是五百万一个月、一千万一个月。”池寄夏随道,“所以法院也与时俱进,设置了许多相关的条款毕竟事情频,而且涉及到的金钱总额也一次比一次大”
易晚:
“怎么会这样。”易晚道。
池寄夏说完这话就有点后悔。他记着易晚在片场“恶整”他的仇呢。这会儿开,就像他上赶着和他说话一样。
今晚绝对不能再理易晚了。池寄夏想。
不过他现易晚更加沉默了。
屋外的雨滴答滴答地下。池寄夏继续玩手机,并现易晚又从房间里抱了个计算器出来。他一边用手机在查询么,一边在计算器上按下诸多数字以计算。
池寄夏:?
“你在干么?”他终于没忍住问道。
“在计算”
“计算么?”
“买下at事务所51的股份需要多少钱。”易晚咬着铅笔道,“我感到一古怪的危机感”
池寄夏:?
易晚像是自言自语般地道:“你说,要是有人凭借对这个世界的远见赚了很多钱,并买下了我们公司,我们是不是就只能任他鱼肉了?”
池寄夏:??
易晚:“一般这商战,都会选择购买51的股份。只要拥有了51的股份,就能拥有最终的胜利我算一算。”
池寄夏彻底搞不懂易晚都在准备么了。易晚在完计算后表情平静。他把东收好,自己洗漱了。
池寄夏挠了挠脑袋,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总觉得易晚又有点不怀好意。”他看着空,自言自语道。
池寄夏关掉电视机,到自己的房间里。易晚已经在隔壁床上躺下了。他戴着一顶黄色的小睡帽,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一双不知道在想么的眼睛。
“对了,池哥。”在即将熄灯前,池寄夏听见易晚的声音,“如果一个人的心情不快乐的话”
池寄夏:?
易晚:“如果他在梦里做梦、变了另一个快乐的人。他醒来时,会不会也感觉快乐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