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季双眼微眯,隐约中好似捕捉到了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细想,依旧冷笑道:
“既然你不说,那便老老实实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朕的妃子,是大周帝朝的帝妃!”
说完,武季再度斜躺下去,笑吟吟道:
“朕渴了,身为妃子,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姬若俏脸上划过一抹苦笑,低眼的瞬间,殿中的光线好似都暗了一些。
“人间啊,这数十年,是若、最轻松惬意的时光。
毕竟,一重天,才是人间,才是人族的天下。
若,真的不想动手。
陛下又何故为难呢?”
“入了帝宫、低头应允为妃,那便是朕的妃子!
既是朕的妃子,又岂能忤逆朕意?
又岂能视朕如无物,来去随心?”
武季眼神冷漠,语气霸道。
“至于其余八重天的人族险境,终有一日,朕,自会过问!
这不是你忤逆的理由!
当下,你该做好一位妃子该做的事!”
姬若搭下的眼帘缓缓抬起,显露出依旧平静的眼眸。
她的眼睛就好似一汪清泉,始终没有多大波动。
“陛下,想的太远了些。
即便有朝一日,大周帝朝独尊一重天,若、也奉劝陛下,千万莫要踏足上重天。”
说着,姬若的右臂忽然徐徐抬起,五根曲起的手指上泛出点点银芒。
“也好,若、便为陛下做点展示吧。”
话落,银色光点瞬间弥漫成一道光幕,将八尊灵傀尽数笼罩进去。
“陛下的灵傀确实不凡,想来……”
姬若正欲点评一番,可话音未落,却瞬间脸色微变,一个飘忽便消失在原地。
等到再次现出身形,已是到了殿门口。
此时的姬若,眼眸瞪大、神情愕然,再也不复以往的淡然。
那是因为,八尊灵傀正跟没事人一样,轻松穿透银色光幕的笼罩,朝她不快不慢的逼来。
“这如何可能?!那可是……”
姬若喃喃着,脸上满是困惑。
两息后,姬若似乎想到了什么,惊愕的看向武季。
“它们,是国运灵傀?”
“哦?你倒还真有些见识。
不错,如你所猜。”
武季眯着眼淡然而笑,但心中却有些凝重。
姬若的那道银色光幕,虽然没有对金人造成影响,可却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毫无疑问,那玩意儿绝对威力非凡。
别说是他了,即便是左寿、秦汐月等人,恐怕也无力招架。
只不过,它好像对十二金人起不了作用。
“原来如此。”
姬若眼中露出恍然之色,可随后却又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解。
“不应该啊,大周既不是运朝,也不具备建立运朝的条件,怎么可能会拥有国运宝物?”
姬若轻声出言,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向武季探问。
武季自然不会回应,而且他也不懂这里面的道道。
“行了,奉茶吧。”
听到武季不耐的冷喝,姬若眼神无奈,摇摇头轻叹一声。
随后,数道虚无的波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点在了八个灵傀的胸口。
“踏踏踏……”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八个灵傀竟是被全部击退。
“有些意思。”
武季微眯着眼,喃喃一声。
姬若的这种手段跟牧原的刀意有几分相似,虽然弱了很多,但也不是正常的九天境极境高手能够施展出的。
“那朕,便看一看你都有些什么手段!”
随着武季暗自冷哼一声,又是四道身影出现在殿外。
十二金人齐聚之后,迅速转换站位,组成了十二地支的战阵。
那一瞬间,汹涌的气势交织成一张虚无的大网,将姬若周遭尽数封锁。
姬若俏脸微变,眼神几番变化后,忽然干脆利落的收了气势。
她能够感觉的出来,这个战阵的威力虽然取不了她的性命,却也可以与她平分秋色。
在那个手段无法奏效的情况下,继续打下去毫无意义。
“陛下既然执意如此,那若、遵命便是。”
姬若轻叹一声,缓步走向旁侧的桌案。
好似得到了武季的命令,挡路的两个灵傀利索的让开了道。
但其余灵傀仍旧保持着戒备姿态,随时关注着姬若的一举一动。
姬若倒好灵茶,莲步轻挪,来到软塌前。
看着武季笑吟吟的斜躺着,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姬若只得躬下身,将茶碗递送到武季嘴边。
“陛下,请品茗。”
“一吹二刮三递送,这还要朕教你?”
目光自姬若姣好的面孔转移到雪白的玉颈,武季掀了掀眉毛,一脸的懒散。
姬若只觉好一阵头疼,以她的心境,都险些涌起怒火。
轻吸一口气,压下了躁动的心绪,姬若十分配合的掀起茶杯盖。
而后轻启朱唇,吹了几吹,又以茶盖刮了刮漂浮的茶花,这才递到了武季的嘴边。
“陛下,请品茗。”
武季玩味一笑,张开嘴浅抿了一口,满意的点了下头。
“嗯,不错。
日后朕若是渴了,都要来此喝你所奉之茶。
茗若殿,合当品茗会若。”
说着,武季忽的直起身来,靠近到姬若耳畔轻嗅一口。
“若选侍这体香,倒是比灵茶还要好闻一些。”
话落,武季不再理会身子有些发僵的姬若,起身哈哈大笑着离去。
姬若放下茶碗,摸了摸有些发红的耳垂,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一声意味难明的轻叹之后,茗若殿重归于寂静。
……
翌日,卯时初。
东蒙关。
原本宏伟、巍峨的巨关此刻却显得有些破败,在黑沉的夜幕中,就像是一头伤痕累累的巨兽。
尸体虽大都被转移,但血污与裂隙却遍布在城关的每一处。
所幸,大齐军队在猛攻到凌晨后,终于暂停了攻势,给了东蒙关以难得的喘息之机。
关墙上,伤兵处处、气氛沉重。
但在关墙内部,却兵甲森寒、杀机凛冽。
“项将军,大齐主帅非是庸人,他们定然安排了周密的警戒部队。
甚至于,还有可能布下了陷阱,专等我军趁黑奇袭。
我知御林军强盛,也知御林军的优势在于冲阵。
但就算要主动冲阵,在下也不赞同此时便出击。
而今,关外已是大齐军伍的天下,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趁黑出击,于我军并不利!
更何况,我军守关将士苦战一天,之后还不知要撑多久。
这种情况下,每一刻的休憩时间都极为珍贵。
因此,在下建议,等到日出再行出击!
项将军,您意下如何?”
东蒙关守关参将高德拦在项涛的前方,低声苦劝着。
眼下,他乃是东蒙关职务最高之人,这种关头,为了东蒙关的安危,他不得不站出来。
至于守关主将,早于昨日午后便不幸战死。
旁侧,二十万镇边军的统将万景明也出声劝阻。
“项将军,高参将的话确有道理。
而今,守关军只剩不到十万,镇边军也只剩十万出头。
而且大部分都有伤在身、疲惫不堪,战力十分有限。
但敌军之数,尚有近百万。
即便项将军率领御林军杀穿了敌军阵列,我军步卒也难以提供有效支援。
届时,敌军完全可以依靠数量优势不断压缩御林军冲击空间,步步围困。
倘若如此,我等又如何向陛下交代?
是故,在下建议,且等到天色放亮,届时项将军再率御林军对敌军前军展开冲击。
只要杀破了他们的前军,杀的他们生了畏惧之心,便有可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再不济,也能为镇边军主力来援争取时间。
项将军,您说呢?”
项涛缓缓扫过二人,忽然咧嘴一笑。
“看来,二位还是对项某人放不下心啊。”
高德与万景明表情一僵,赶忙摇头否认。
“项将军,您误会了,我二人怎么可能……”
“好了!”
项涛抬手打断,眼中闪过浓郁杀机。
“本将知你二人意思,不过你们大可放心。
铁蓓军于本将的确有大仇,本将也绝不会饶了他们!
但,本将此来,可不是为了灭掉铁蓓军!”
听到项涛此言,高德与万景明不由暗松一口气。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啊。
他们就怕项涛一时冲动,死盯着铁蓓军不放,到时又跟他叔父一样中了圈套,再害得御林军也失陷其中……
而今看来,这个项将军还是比较冷静的,没有忘记他来的目的。
可正当二人放下了心时,项涛却又开了口……
“因为陛下交代给本将的任务很清楚,是绞杀所有敌军、不留俘虏!
而不是只灭区区五十万铁蓓军!”
高德与万景明瞬间心头一抖,瞪大了眼睛,身子都有些发抖。
这位主儿,他是疯了不成?!
御林军是很强大,但顶多也就能镇压大齐的二十万羽林军,外加十余万的铁蓓军。
而今,他竟然放言要一举击溃百万敌军,甚至还要不留俘虏?!
“项将军,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高德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死死盯着项涛不安发问。
“玩笑?呵!此乃陛下旨意!”
项涛冷笑一声,看了看天色后,一个纵身跳上了云豹王的背部。
“两位且在城门楼上看好戏便是。
好了,开关门吧!”
“项将军……”
高德还欲再劝,突然感到一道致命的威胁朝他袭来。
迎着项涛那冷冽的眸光,高德头发发麻的收回了话头,而后赶忙挥手,示意开启关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