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诗妤心头一紧,不敢再探问,不过心中却越发有些不服气。
她就不信,这位帝君当真能洞察人心!
哼!等着吧,迟早有一天,得让你败在本小姐手上!
“朕找你来,是有一事要你配合。”
武季懒得揣摩苏诗妤的小性子,直接抛出了正题。
“臣女有拒绝的余地吗?”
苏诗妤翻了个白眼,走到一边旁若无人的端起了灵茶轻啜一口。
武季也不在意,淡然道:
“今夜,朕将临幸于你。”
“噗……”
苏诗妤顿时眼珠一突,口中的茶水直接喷出。
好巧不巧,这角度倒正对着武季。
眼看着茶水就要扑到身上,武季却只是一抖袖袍,那些凌乱的小水珠便在半途笔直坠地。
所谓五元境,说的便是洗练三花、五气朝元。
到了这一境界,内息鼓如风势,可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因此,要控制这么点小水珠根本算不得什么。
“什么?!”
苏诗妤顾不得理会自己的失礼,因为此时的她已经彻底慌了神。
“陛下,这、您不能如此啊!
常言道:唯有两情相悦者,方能长长久久。
臣女虽敬仰陛下神威,可敬仰不等于爱慕。
再者,臣女与陛下毕竟相知有限,这起码得有一个过程不是?
最关键的是,陛下您乃大周至高无上的主宰,要纳妃岂能儿戏?
而且臣女终归也是当朝宰相之孙女,若是不经正礼,未免太不合适。
这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世人笑掉大牙?
陛下您……”
苏诗妤俏脸通红、眼神闪烁,绞尽脑汁想了一大串理由。
只是,武季之后的一句话却瞬间让她傻在原地……
“急什么,就算你想,朕也还没那个心思。
朕只是想要借你之口说出这件事,然后查验一个人。”
苏诗妤嘴角一扯,又羞又恼。
原本知书达理的淑女形象再也无法保持,伸出两个小拳头、张嘴龇牙的做了一个“萌虎咆哮”的动作。
武季眼中露出一抹笑意,不过很快就散去。
“你那护道人林虹,与直殿监掌班太监卢辉,是何关系?”
苏诗妤暗自冷哼一声,强压下躁动的心绪冷静下来。
“林虹?卢辉?”
聪明如苏诗妤,很快便明白过来。
帝君要试探的,肯定是卢辉无疑。
因为林虹自小就在苏府长大,她的一生都被严密监控,不可能有问题。
而且这两日,卢辉时不时地就会来寻林虹套近乎、攀旧情。
原本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可此时帝君专门提到,那就说明其中或许没那么简单。
只是,苏诗妤仍然有些困惑。
这是帝宫,帝君要查证一个宫里的老人,办法应该多得是,为何要寻上她?
虽然有些纳闷,不过苏诗妤却也不敢不配合,生怕真的被……
“回陛下,卢辉是林虹的表弟。
林虹十二岁进入苏府之前,跟卢辉多有嬉闹,算是关系不错的玩伴。
后来,他们所在的镇子遭了祸,二人由此断了联系。
直到几年前,林虹随臣女入宫参加帝宴之时,二人才再度相遇。
不过,百余年未见,二人的关系已经很淡了。”
武季微微颔首,平静道:
“嗯,那你便让林虹在不经意间将消息透露给卢辉吧。
具体如何把控,想来不用朕教你吧?”
“臣女自不会让陛下失望便是。”
苏诗妤挑了挑黛眉,心中有些不爽利。
这不是看不起她吗?
“既如此,那你且去吧。”
武季挥了挥手,苏诗妤又是一阵气闷。
自己这可真的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苍蝇了!
轻哼一声,苏诗妤转身离去。
临出御花园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又羞又气又彷徨的复杂表情……
傍晚。
睿王府。
一个二十八九岁、面色温润、身着明黄色王袍的青年正静静站在廊桥上。
青年左手负后,右手攥着一把鱼食,饶有兴致的向湖面抛洒而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睿王,武睿。
“王爷!鲁掌班刚刚传来紧急密信!”
随着一阵沉闷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材壮实的披甲汉子阔步而来。
“哦?说了什么?”
武睿淡然出声,没有回头。
“今夜,昏君将在书香殿临幸苏诗妤!”
随着披甲汉子话音落下,整个天地瞬间一静。
之后,整段竹制廊桥忽然疯狂震颤起来。
未几。
嘭嘭嘭!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巨响声,整条廊桥彻底爆裂开来,破碎的竹木像是离弦之箭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放眼看去,却只留几条钢索在湖面上不断晃动。
而武睿,正稳稳当当的站在其中一条钢索上。
只不过,此时他的神色,却再不复温文尔雅之态,反倒充斥着阴狠疯狂之色。
“好!好!好!好得很!”
武睿连叫几声好,语气中却尽是骇人的杀意与妒意。
“传令各方!提前半个时辰赶至地下宫殿会和!
子时初一到,立刻随本王杀入帝宫,直扑书、香、殿!”
披甲汉子脸色微变,迟疑道:
“王爷,按照此前约定,除君高手当在局势最乱之时才可入场……
他们,怕是不会答应。”
“那就告诉他们!本王得到密报,帝宫深处藏有上古遗留传送阵!
所以,我们必须在第一时间找到昏君,不给他丝毫逃生契机!
如若不然,耽搁了时间,让那昏君逃了,谁都别想讨得了好!”
看着脸色狰狞的武睿,披甲汉子不敢再劝,急忙领命离去。
“武、季!我的好八弟啊!
你可一定一定不要太着急啊!
不然,若是破了她的身子,本王、都不知该用多少种酷刑来招待你了!”
微风中,武睿低沉如厉鬼号泣的声音缓缓荡开,间或夹杂着渗人的磨牙声……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先后燃起,之后又此起彼伏的接连熄灭。
沙漏的沙尘几近辗转,打更人的锣鼓也敲了又敲。
期间一切平稳,与往日里并无不同。
直到,所有指代时间的物什统一指向一个位置——子时初……
宫城南城门。
城门楼。
“校尉大人,昨儿个便听你一直在念叨喾花灵酒。
属下今日外出办事,恰好经过醉星楼,便顺带买了一壶。
咱兄弟们,一起尝尝呗?
哈哈哈……”
一个麻子脸、大脸盘的汉子踏入指挥殿,朝着里侧端坐的城门校尉嬉笑着,不时还挥手同里侧的其他同僚打着招呼。
“麻盘子,你有心了。”
校尉眯眼笑着,又扫了眼那人身后的两人。
“不知这两位是?”
“嗨!他们是我的远方表亲,老早就想加入御林军了,只可惜一直没有门路。
这不,属下今日便想同校尉大人商量商量,看是否能想个主意。”
“哦?是吗?”
校尉轻哦一声,之后却是猛地一拍扶手。
哗啦啦!
好似得到了信号,殿内十几个大小将官瞬间抽出了武器,将那三人团团围困起来。
麻盘子脸色微变,一脸愕然道:
“校尉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校尉冷笑一声,缓缓起身,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麻盘子,你的狗胆还真是大的吓人啊!
谋逆造反的事儿,你竟然也敢干?”
麻盘子瞬间瞪大了眼睛,身子颤抖着,一脸的难以置信。
“校尉!你胡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造反?!
“束手就擒吧,如此,或可保得家人一命。
如若不然,哼!”
校尉神色狠厉,眼中更有怒火在闪烁。
如果不是上面吩咐,今日这顿酒喝下,他以及这殿内的兄弟,可都要死在这里了!
“走!”
麻盘子身后的一个青年忽然厉喝一声,而后寻了一个方向便抽刀杀去。
大战瞬间爆发,但有心对无心,结局已经不言而喻……
帝宫西城门。
正对西城门一里外的主街上,一队百余人的“禁军”正明火执仗的朝着远处的城门楼靠近。
队伍前方,一个糙脸汉子扫了眼四周,随后压低声音吩咐道:
“待会儿你们都不要出声,一切由我与接头人处理。”
“是!”
听到回应,糙脸汉子满意回头,注意力又放在了越来越近的城门楼上。
突然,一抹警兆浮上心头。
可还不待他动作,便觉后腰一痛,眼睛的余光也看到了从下丹田刺出的刀尖。
“你……”
糙脸汉子难以置信的勉强回头,看到的便是一副嘲弄的面孔,以及无声的杀伐。
百余息后,打斗止歇,这群人却并未四散离去,而是继续朝前行进。
因为那里,还有一些叛逆正等着他们里外夹击!
内城,御林军前军军营。
“刘将军!还请借兵符一用!”
三百余御林军将一座宽大的营帐团团围困,带头的裨将踏前几步,朝着营帐大喝着。
只可惜,帐内始终安静一片。
除了帐门外那几个蹲地卫士的喘息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时间缓缓流逝,正当那裨将再也无法忍受,准备挥下右臂下令强攻时,外侧忽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未几,上千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围拢而来,将这三百多人反包围在中间。
“王裨将,敢提兵来借本将的兵符,胆子不小啊!”
随着一道冷笑声传来,一位壮硕的中年将领骑着云鬃马现出身形。
姓王的裨将顿时如坠冰窖,哆嗦着嘴唇满脸死灰。
“一群谋逆造反的贼子!简直是我御林军的耻辱!
杀!一个不留!”
话落,千箭齐发,喊杀声、惨叫声冲天而起!
似这等变故,正在大周帝都的许多角落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