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原来所谓的“米莉亚姆”是一只银龙。但据琼恩所知,银龙在龙族中算是最温和友善的一种了,它们喜欢和人类打交道甚至成为朋友,喜欢吃人类的食物,在很多传说故事中,银龙还喜欢变**类模样四处旅游,融入人类的生活中。如果烛堡的地下住着一只银龙,那理当可以和平共处才是,何必把这里设为禁地?又为何就认定杀手不可能藏在里面呢?
银龙并不是红龙那种恶名昭彰的吃人龙啊。除非琼恩的“怪物学”课程里在胡说八道,否则一般一个人类误入银龙的领地,只要不是笨到去攻击银龙主人,就不必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只银龙有些特殊,”梅菲斯简要地跟琼恩解释,“她比较凶狠。当年烛堡牺牲了很多人,才把它封在下面。”
听起来,这只银龙非常凶狠。显然,如果女杀手真是躲进这里,那大概也就是个死人了,所以守卫队长才那样肯定说:“这里不可能藏人。”其实他的意思应该是:“这里不可能藏活人。”
但如果这么说的话,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把银龙杀死得了。就算无法杀死,只能封在地下,也不用特地还留个通道吧,难道是专门引诱人去送死么。这设计也太奇怪了。
但梅菲斯也不清楚具体情况。这事应该是烛堡的高层机密,她也只是隐约听到一点零碎的传闻罢了。只知道曾经有这么一只银龙在烛堡肆虐,伤害了不少人,后来烛堡花了大力气,牺牲了几个高阶巫师和一队武僧,总算把它封在地下,其余也就不知晓了。
那么现在怎么办?
“我得下去看看。”她说。
琼恩吓了一跳,下去看看?既然知道这下面有条脾气恶劣的银龙,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还能下去。反正女杀手如果真是藏在里面,估计现在也差不多是死人了,她难道还能斗得过龙不成。
但梅菲斯态度似乎很坚决,她要亲眼看到杀手的尸体,否则不能确认她已经死亡。坦白地说,琼恩不太能理解这种圣武士的坚持,他将此理解为一种无可理喻的偏执,觉得毫无必要,但显然他没法说服对方。
琼恩知道,对于梅菲斯来说,这个女杀手在烛堡中,就是一个极大的危险因素。从杀手进入烛堡那天起,梅菲斯就很怀疑她的身份和来意,而如今已经得到证实——要不是梅菲斯及时赶到,琼恩此时估计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果不能确定杀手真的已经死亡,那么就有可能发生新的谋杀,作为提尔的圣武士,梅菲斯对此自然无法漠视。
但问题是,就算如此,也完全没必要下去啊,直接在这洞口守着就是。烛堡其他地方已经被搜遍了,只有这一处有可能。在这里守株待兔等上半天一天,如果杀手还不出来,那说明差不多真是被银龙当早餐了。何必非要以身涉险,亲自下去看。
但梅菲斯摇摇头,“我必须下去一趟,”她看着那黑沉沉的洞口,沉吟着,“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里面有个声音在呼唤着我,要我去见她。”
琼恩皱起了眉头。
听到莫名其妙的呼唤声音,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在很多传说故事里,这都往往是邪魔的引诱,是亡灵的陷阱,是女巫的邪术,或者海妖的媚惑。琼恩小时候,听父母给他和珊嘉姐弟俩讲故事,也往往就会有类似的情节:一个小孩子听到丛林中有奇怪的声音在呼唤他,让他过去。孩子把这事情告诉了父亲,父亲告诉他千万别过去。但孩子往往经受不住引诱前去,最后总是落入什么邪魔或者女妖的魔爪。
当然,这些都是古老相传的老掉牙的故事,阴魂城里哪来的什么丛林、邪魔和女妖,如果有,早被军队扫荡得一干二净了。
这地洞里,据说应该是一条银龙,难道是它在呼唤着梅菲斯?这倒果然有邪恶生物的作风,不愧是一只特殊的银龙。
“我感觉那个声音似乎没有恶意,”梅菲斯说,她沉思着,脸上的神情有些迷茫,“总之,我得下去看看。”
对于梅菲斯的性格,琼恩也算是有所了解了。这个少女很聪明——或者说非常聪明,绝对有远超常人的智商,她行事冷静,权衡清楚,所有的利害关系她其实全都明白,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根本就不用他人来提醒解释;但同时,她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圣武士”,她和所有的圣武士一样,坚持、固执、恪守准则、信念坚定,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情,做了某个决定,那就不用想还能劝说她回心转意。
这种人最难对付。
琼恩不怕遇上聪明人,因为聪明人也就意味着头脑清楚,能权衡利害,能分析利弊,能交流谈判,是“可以理喻的”。琼恩也不怕遇上信念坚定的家伙,因为这种人往往头脑简单盲目热血,略施诡计就能玩得团团转。但遇上这种既聪明又坚毅的,那可真就头疼了。
所有的利害分析,她其实完全都清楚,根本就不用你多说;明明知道有危险,偏偏还要去做,琼恩真就半点办法也没有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叹了口气。
“好吧,”巫师说,下意识地移动一下右腿,他能感觉到那柄精金匕首正静静躺在靴子里,这令他安心多了,“我和你一起下去。”
正往洞穴走去的梅菲斯停住脚步,看着他。
“你没必要下去,”她说,“在上面守着就好。”
琼恩摇头,“我跟你一起下去,”巫师说,“彼此有个照应,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或许会有危险的。”她说。
“我陪你。”
梅菲斯的秀眉微微上挑,她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但随即隐没不见。“悉听尊便,”她说,“你是我的主人,你有决定权。”
琼恩皱着眉,他不喜欢听到这句话……好吧,不喜欢也没办法。“那走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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