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727-一直往前走就好。
不同于好莱坞传统的导演，韦恩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别人可以在一部影片制作完成后，开启几周、几个月，乃至长达几年时间的度假之旅，而这些对他来说，全都只是偶尔想想的奢侈品。
成功，成功，不断成功，至少在近两年时间里，他必须保证自己时刻处于成功者的圈子内，才能在某一个时刻，动手推动自己庞大计划。
与克里斯朵夫-罗肯考特的合作，在他这里更像是一个小插曲，无非就是在了解对方可能存在的算计后，自己也在算计着对方。
摆在他眼前更重要的事，毫无疑问还是《神奇女侠》和《超人》这两个项目，前者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筹备阶段。成熟的幕后团队，给能韦恩分担走了巨大的工作量，才让他在忙活筹备工作之余，还能挤出时间关心其他。
《超人》的工作进度相对缓慢，扎克-施耐德带着自己的副导演，犹如一个空中飞人一般，正在四处勘景，剧组的大部分工作，实质上都在制片人查尔斯-罗文的主持下进行。
所有人都知道，韦恩大部分精力，注定会放在《神奇女侠》这个项目上面，最少要等他忙完海外拍摄工作，才有可能回过头顾及《超人》。
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超人》是后娘养的，并不意味着《超人》不重要，单纯只是因为这两个项目的上映时间，才不得不出现一前一后的顺序。
只要是圈内有经验的工作者，都能明白连续被两个圈内最顶级制作，压到身上到底有多大压力。就算抛开无形中的压力不谈，光是拍完前一个项目，立即进入下一个项目，就能让导演被无止尽的繁忙工作折磨疯。
好在扎克-施耐克也了解这点，他现在所做得所有准备工作，都是为了能给韦恩较少负担。
实际上在剧组很多人的心里，都十分明白只要韦恩没正式进组，扎导就相当于带头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能力是完全合格的。
也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存在，无形中让扎克-施耐德的筹备工作顺利了很多，至少从一开始，就避免了好莱坞剧组最常见的权力斗争。
华纳制片厂，《神奇女侠》所在的筹备摄影棚门前，今天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自从试镜工作结束后，除了带着工作证的工作人员外，陌生人就很难再自由进出这间摄影棚了。
“不好意思，女士，你可以和尼娜-克莱因女士通电话。”
索菲亚-科波拉无奈的抬起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巴掌，这位守在摄影棚门口的安保人员，让她伤透了脑筋。
“该死，我已经给你看过了，我的移动电话没电了！”
就算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逐渐拉升，开始变得尖利。
见挡在自己面前的黑人保安，再次坚定的摇了摇头，气的她无奈的跺了跺脚。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上午十一点左右，这个时间点才是更让她感到烦闷的地方。
现在里面正是工作最忙的时间，不出现意外的话，几乎不可能有人现在出门，哪怕负责给幕后工作者买咖啡的助理。
“hey，伙计。”
索菲亚-科波拉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脸蛋，有气无力的对着安保人员说道：“看看这张脸，ok？我是索菲亚-科波拉，韦恩-格林伯格上一个项目的副导演，该死，你没见过我吗？”
她的话，像是引起了黑人安保的兴趣，歪着头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她，最终还是选择摇了摇头。“no，女士，我没见过伱，我是新来的。”
索菲亚-科波拉十分头疼，感叹自己倒霉，碰上个这么轴的安保人员。她尝试请对方去摄影棚，随便找个工作人员出来带自己进去，可这家伙竟然怕他离开后，自己会偷偷溜进去！
就算有不止一个大胆的狗仔这样干过，可她索菲亚-科波拉像狗仔吗？有她这样不专业的狗仔吗？哪个狗仔不随身带相机？
看着面前想木头一样的安保人员，绞尽脑汁也没相出什么好办法，现在她都在考虑，要不要先去制片厂门口的咖啡厅，等到剧组中午休息时再过来。
“嗨，索菲亚？！”
一声浑厚的女性问候声，带着疑惑的腔调突然响起。
猛的转过身，映入索菲亚-科波拉眼中的，是一位身强体壮的中年黑人女性。与大多数黑人女性的审美相同，这位两只手提着四五个保温盒的女人，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连衣裙，还有被过度涂抹的鲜艳红唇。
“上帝啊，莉莉安。”
就像人在溺水时，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索菲亚-科波拉随手将公文包扔在地上，夸张的张开双臂，向着黑人妇女拥抱了过去。
“hey，hey，索菲亚，小心我手中的东西。”
莉莉安双手用力张开，维持着手中餐盒的平衡，脸上的笑容却依旧热情灿烂，她好奇的盯着和自己拥抱过的女人。
“好久不见，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我听尼娜说，你去制作自己的项目了，哦，老天啊，你现在已经是拥有自己剧组的导演了，我”
“stop，莉莉安。”
回想起这位黑人大妈助理的热情，索菲亚-科波拉立即做出一副投降状，回身捡起自己的公文包。“我来探班，嗯，探你们所有人的班，顺便有些事情，想要找韦恩聊聊。”
说到这她头疼扫了一眼那位安保。“你都看到了，显然这位尽职尽责的家伙，把我挡在了摄影棚外。”
“eon，走吧，我带你进去。”莉莉安耸耸肩，笑着说道。
这次安保人员，终于没在和索菲亚-科波拉要出入证件，好笑的目送两个女人，一起走进了处于保密状态的摄影棚。
“你不能责怪施罗德，他是个负责任的好小伙子。试镜结束之后，好几次有狗仔混进来拍照，那些人简直就像是疯子一样，不过自从施罗德来了之后，再也没有狗仔能混进来了.”
手里帮忙提着一袋餐盒，索菲亚-科波拉一边听着莉莉安喋喋不休，一边不时与见到的熟人点头打招呼，从进入摄影棚开始，那个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没人会小瞧她身边这位，酷似黑人大妈的底层助理，很多老人已经彻底习惯了这位存在，要知道，这是最早就在韦恩剧组中打杂，然后每次新项目开启后，最先通知来剧组报道的工作人员，这么多年了，从没有过例外。
这位黑人妇女不识字，长相也并不符合主流审美，与其他底层工作人员没什么不同，主要工作就是送咖啡。
例外的是，她不仅服务于幕后工作人员，还是唯一一个能够给韦恩送咖啡的杂工。除了尼娜之外，他也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帮韦恩取中餐的底层助理。
理由很简单，因为韦恩欣赏她的工作态度，也因为当年在小作坊一样的剧组时期，她就默默地在给所有幕后工作人员端茶倒水。
这是个普普通通，在好莱坞底层挣扎生存的人之一，却得到了韦恩幕后团队所有人的喜欢。索菲亚-科波拉还记得，在拍摄《闪电侠》时期，帕特里克-德姆西对她耍大牌，最后是在副导演吉尔莫严肃的目光下，客客气气的与这位底层杂工弯腰道歉的。
显然，在莉莉安的眼中，是身位剧组带头人的韦恩，给了她生活中最后一点尊严。所以，她也就成为了，剧组中唯一一个能够让尼娜放心，去帮忙取韦恩午餐的助理。
或许在韦恩的面前，自己的幕后团队一直都很默契、团结，所有人都有着良好的职业态度，合作帮他将项目制作出来，这么多年也是一直这样过来的。
可是在索菲亚-科波拉的眼中，这个团队和好莱坞其他知名幕后团队没区别，水照样深的很，不提那些各个工种部门的主管们，就说走在身边的这位底层助理吧，恐怕是整个好莱坞，唯一一个接受过大明星弯腰道歉的。
“嗨，尼娜。”
推开导演办公室的房门，索菲亚-科波拉熟练的将手中的餐盒放到桌上，一边与翻看杂志的助理小姐打招呼，一边看向了办公桌后，那个低着头认真画分镜头稿的男人。
“嗨，索菲亚，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尼娜放下杂志，起身一起帮忙整理。
“看看这是谁来了？”
听到招呼声，韦恩抬起头与索菲亚-科波拉正好对视在一起，脸上同样露出了笑意。不管外界如何评价他，但都不能否认，他一直都是一个极其念旧的人。
“听说你这段时间快忙疯了。”见韦恩放下了手中的铅笔，索菲亚-科波拉耸耸肩，抱着公文包坐在了沙发上。
“没错。”张开双臂，用力伸了个懒腰，韦恩看着自己曾经的副导演，笑着调侃道：“千万别说你是听说我忙疯了，主动跑来帮忙的。”
默默地摇了摇头，索菲亚-科波拉脸上带着一丝犹豫，看向男人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挣扎的情绪。
“遇到什么事情了？”看她这幅样子，韦恩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抓起桌上的香烟点燃一支后，低声问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索菲亚，我们之间不用客气。”
如果单纯以一个导演助理来评判，毫无疑问，索菲亚-科波拉十分称职。至少在双方有限的合作中，他对这个女人勤勤恳恳的工作态度，以及随时随地的用心学习态度，都十分满意。
不管别人怎么看，当初这个女人加入他的团队中来，并没有抱着镀金，或者刷一份好看的工作经历的心思，反而面对工作时，充满了职业态度。
“我这里有一份项目，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咬了咬牙，想到今天过来的目的，索菲亚-科波拉还是选择开了口。
“哈，索菲亚，你这是在舍近求远。”听到女人的话后，韦恩诧异的愣了一下，好笑的看着她。
“韦恩，我知道你的时间很宝贵，但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我需要你这个成功者，给我一些建议。”
双手用力抓着公文包，索菲亚-科波拉满脸认真之色，“它会是我人生第一部电影长片，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建议。”
作为科波拉家族的继承人，她并不缺少圈内各种资源，特别是横在新手导演面前最难得难题，资金。
就冲着科波拉这个姓氏，就会有无数人愿意给她投资，甚至都不用放出风去，有的是她父亲的“圈内老伙计”，愿意帮助她走上成功的道路。
可在她的眼中，更看重的无疑不是金钱，她只是希望人生的第一部电影长片，不要被自己搞砸。金酸梅史上最差女配角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索菲亚-科波拉恨透了作为失败者的滋味。
遍数她的过往人生，面前的男人，是毫无疑问的成功者。就因为做过对方的导演助理，甚至还挂着一个副导演的头衔，她才更加了解这个男人的才华，这个男人对于成功的定义。
“拿出来吧。”
看着女人满脸认真的表情，韦恩无奈的摇了摇头，挥挥手说道：“我想你一定准备好了，给我吧，我现在就看看，看完我们一起吃午餐。”
当他开口的那一刻，站在一旁整理餐盒的尼娜，挥拳对索菲亚-科波拉做了一个“加油”的收拾。很显然，两个女人之间相处的不错，她也希望自己老板，能够帮助一下索菲亚-科波拉。
在接过简单的项目计划书之前，其实韦恩一直有个猜测，他猜测这个项目，大概率就是那个开头就用“寡姐”的臀，来迷惑了观众一整场的片子。
当年他看这部电影时，可是完全都没有想到，全片特么尺度最大的镜头，竟然就只是电影开头，那个对“寡姐”身材的渲染
不过翻开剧本后，他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这是一部叫做《女孩向前走》的剧情片，相比男性导演的着眼点，女性感性细腻的一面，从剧本上就能明显的看出两者的差别。
“你父亲，有没有给你一些建议？”
手中不停慢慢翻动着剧本，时不时的夹着香烟，在烟缸中弹落烟灰。韦恩的手很稳，无论是随口与索菲亚-科波拉的闲谈，或者是盯着剧本同样好奇的尼娜，都没有影响到他阅读剧本的速度。
索菲亚-科波拉耸耸肩。“他希望我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对于项目，他反而并没有说什么。”
“一位合格的好父亲，不是吗？”
笑着摇摇头，韦恩用力嘬了一大口香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的女儿，也确实不用太过在乎项目类型，这就是有一个好父亲的作用。
对于其他初入好莱坞的导演来说，第一次如果就失手了，那么大概率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可对于索菲亚-科波拉来说，即使连续失手个几次，照样也不缺少愿意为她买单的人。
自从金酸梅奖之后，这个女人仿佛成为了人们印象中的那种星二代，可是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如绝大多数陨落的平庸星二代一样，那也就不会有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议论。
没办法，换成谁出身“好莱坞肯‘尼’迪家族”，父亲是两座金棕榈、两座小金人、以及数不清各大电影奖项的获得者，都会被自己父亲那辉煌的成就光环所笼罩。
“啊哈，黑色元素？”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韦恩惊讶的放下手中的剧本，有些意外的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千万别告诉我，你是受到了我的一些影响。”
没有任何犹豫，索菲亚-科波拉直接点了点头。“我本来一直在犹豫，要用什么方式，来表现出伸出危难中的家庭情感矛盾，直到我又看了一遍你早期的作品。”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韦恩笑着用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点在剧本上，思考着如何给出一些有用的建议。
索菲亚-科波拉要拍摄的故事并不复杂，主题却非常深入人心，那就是家庭情感。而且从看到剧本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这个片子非常适合作为新手导演的处女作品。
通过黑色元素的加入，能够更好的表现出情感中的人性，亦或者叫做人文关怀，虽然这样的表现手法，必然会显得有些残酷，但是这个女人明显很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这部片子就不是奔着赚钱，奔着商业成绩去的，这只是一个超低成本的剧情艺术片。如果以艺术片为前提得话，毫无疑问，只要拍摄出的成片不出现什么失误，一定会收获一些电影奖项的认可。
“谈谈剧本吧，韦恩。”
索菲亚-科波拉看他抽着烟在思考，有些迫不解带的说道：“这两年，人们印象中你的作品，带着明显的大制作、大场面标签，可是我却始终记得，你一直都是一个学院派的讲故事大师。”
“唔，能获得你的赞美，是我的荣幸。”
抬眼看着女人，韦恩撇撇嘴说道：“索菲亚，我建议你在影片拍摄时，不要表现的过于残酷，你是好莱坞少有的女性导演，更应该通过胶片，表现出更多情感中细腻的东西。”
说着他拿起剧本，翻开第二页，用手指着其中一段，继续说道：“就比如说家庭中小女儿自杀这段安排，我建议你换一种表现方式。”
还有一个潜在原因，韦恩没有直接说出口，那就是必须要考虑到儿童问题。在这片土地，哪怕是恐怖片电影中，一旦涉及到对未成年的残酷伤害，都会换成委婉的表现方式。
好莱坞一直都在强调创作自由，可一些最基本上的潜在红线，大家还是都在遵守着的。就比如在商业片中，哪怕再体现某个角色的破坏力，也绝不会用镜头拍摄出，大面积残酷伤害普通人的画面。
索菲亚-科波拉皱起眉头，喃喃自语着。“换一种表现方式.”
“好吧，我直说好了。”见对方没有太理解，韦恩放下剧本，双手交叉放到面前的桌上，看着沉思中的女人提示道：
“不要直白的表现出小女孩自杀的场景，黑色元素不是这样用的，我建议你，将剧本中所有直白表现出残酷的场景，都用黑色幽默来包装起来。”
“黑色喜剧？”听到他的话，索菲亚-科波拉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后，双眼瞬间亮了起来。“没错，黑色喜剧才是最好的方式。”
“是的，索菲亚，你最好能将这个不错的故事，包装成为一出黑色喜剧。但是要注意，一定要注意别滥用荒诞元素，这是一出真实的，随时就能发生在你我身边的黑色喜剧。”
一部影片想要出彩，特别是对于文艺片来说，最起码要做到在表现出导演的情绪输出后，还能尽量让观众看懂、甚至让观众喜欢看。
家庭这个主题，早就被无数导演玩烂了，可这个主题却永远都不会过时，特别是在这个国度里面。而一出情感细腻，带着些许黑色幽默的家庭剧情片，最起码能够吸引观众完整的看完。
“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谢谢。”
索菲亚-科波拉认真的看着韦恩，她并没有任何调侃的意思，是真的在表达谢意。
“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这种类型的文艺片，一定要拍的观众能看懂。”韦恩摆摆手，最后叮嘱道：“就像你首部电影长片的名字《女孩向前走》，索菲亚，步子慢也好，步子小也好，一直往前走就好。就这样，一起吃午饭。”
当索菲亚-科波拉收拾好剧本，离开华纳制片厂后，她站在远处，看着《神奇女侠》团队所在的摄影棚，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韦恩，你说的对，慢也好，步子小也好，只要一直在往前走就好了.”
她非常庆幸自己今天过来一趟的决定，如果再过上几天，《神奇女侠》的剧组一旦飞往海外，自己恐怕就会错过这次意义重大的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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