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问:“云儿,你想要弟弟吗?”他想试探一下,若是将来梁心铭生了孩子,朝云会不会排斥。
朝云忙道:“想要弟弟。云儿长大了要嫁人,弟弟能撑门户。唉,娘亲好容易怀了弟弟,又弄丢了。”
王亨“噗”一声喷了酒。
他已经知道惠娘那次怀孕是老阎王在弄鬼,这时听了朝云的话,实在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怕朝云生气。
一直是他发问,朝云忽然问起他来。
朝云问:“师爷爷,你什么时候成亲?”
王亨道:“这个不好说。”
朝云道:“师爷爷娶亲了,就能生宝宝了。”
王亨笑了,这话他爱听。
可是他想起怀孕的梁心铭,笑容又挂不住了,别说以她现在的身份不能生,便是能生,现在她人呢?
他所以一直拒绝承认梁心铭出事,因为他无法接受心爱的人一尸两命这个事实。他绝不能接受!
上天不可以对他这么残忍!
他没心情再喝了,且夜已深,得让朝云回去睡觉,这虽然是甜酒,再喝下去小孩子也会受不住的。
他便对朝云道:“云儿,你该回去睡觉了。”
朝云豪气道:“我陪师爷爷喝一宿。”
王亨忙道:“师爷爷困了呢。”
朝云道:“师爷爷不想喝了吗?”
想喝的话,她可以“舍命陪君子”。
王亨道:“不喝了。下次再喝。云儿你赶紧回去睡觉,好做梦,梦见你爹爹,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朝云一听,差点忘了这大事,忙往起爬,一面道:“不喝了不喝了,回去做梦去。”
璎珞忙上前抱起她。
议事堂外,卿陌正等着。
王亨亲自送朝云出来,一直送到二院门口,叮嘱璎珞好好照顾姑娘,看着她们进去了,才转身回去。
这天起,梁心铭的丧事办了一半又取消了、王亨为了梁心铭魔怔砸灵堂的消息不胫而走。
次日,姜伟福大军赶到。
赵寅忙着处置军务、调兵遣将。
※
在青华府南边山中某营地,林子程兄弟汇聚了。
林子程这次发兵,除了开路的前锋和后军辎重运输队伍,中军共有三万精锐。他留下一万人镇守在荆州和徽州交界处的九江,作为后援接应。
他的后军辎重也不比平常,只带了武器军火,粮草很少。他事先就看准了这条进军线路上的两个官仓,早布置了内应,这次过来的途中顺手就劫了。
林子程与林子明汇聚后,这些日子青华府和石村镇的消息也通过各条渠道,雪片般汇集过来:
王亨找梁心铭快疯魔了。
王亨对郡主用了拶指刑。
赵寅为梁心铭办丧事。
王亨怒砸灵堂,剑劈棺木。
王亨和赵世子数次冲突,最激烈时用天子剑指着赵寅的鼻子,要杀赵寅。
王亨将除了姜兴国之外的反贼都杀了泄愤。
……
林子明看罢,痛心道:“妹妹的手废了。”
林子程猛捶桌道:“王安泰疯了吗?梁心铭死在姜兴国手上,他不去找左相报仇,倒拿弱女子出气!”
林子明叹道:“这才像他的性子——迁怒所有相关人。他若对妹妹和颜悦色,通过妹妹联络我们,就这么反了,弟弟虽然求之不得,却要怀疑他真心。”
林子程点头道:“他自小在黄山放养长大,又经历了侏儒症的折磨和丧妻之痛,性子桀骜不训。他连他老子王谏都不放在眼里,父母定的亲事也不肯遵守,何况别人。你之前要挟梁心铭的下属,又诓骗了梁心铭去宣府,他自然怨恨你,所以迁怒到妹妹头上。”
林子明道:“现在该怎么办?”
林子程目光锐利道:“再探!再将人马往藏宝洞方向进逼,试探赵寅,看赵寅是否急着去取藏宝。若没有,说明王亨不肯帮他。咱们便可做文章了。”
林子明点头道:“大哥这招高明。按理说,王亨和赵寅碰面,姜伟福大军也到了,该去藏宝洞取藏宝才对。拖延不去,定有原因,且和王亨有关。”
林子程道:“不错。王亨很可能上书弹劾左相。靖康帝若不处置左相,王亨怕是不肯帮赵寅开启藏宝洞。”
林子明道:“王亨弹劾左相?没接到消息。”
林子程道:“他王家自有秘密途经。”跟着又朗声笑道:“本世子现在就盼着王亨发疯、发狂。”大概他笑得太豪迈了,扯动了肩后的伤口,嘴角一咧,随即又恢复成原样。
林子明忙问:“大哥伤势怎样?”
林子程道:“无妨!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瞧你那脸色青的——啧啧,这老阎王真绝了,弄出这么奇怪的毒药,现在连孙绝也染上了。这可怎么见人?”
原来上次林千梓揪住孙绝衣领,对着他叫嚷,给孙绝也染上毒了。孙绝这才明白:这毒性是通过人体皮肤散发出来,凡是和中毒者亲密接触的,便会被染上。他有幸被郡主“一亲芳泽”,所以也染了毒。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坏处就不用说了。
好处便是他作为大夫,像神农尝百草一样,亲自体验了毒性和症状,方便琢磨解药。
他琢磨了这些日子,终于确定:这毒药看着厉害,其实并不能使人致死。如此一来,林子明性命无忧了。孙绝后悔上当,早知如此,便不送郡主回去了。
林子明见兄长提起此事,并不在意,反担心兄长的伤势:这都过了多少日子,还不见痊愈,这才不妙呢。孙绝也说林子程的箭伤需要好好调养,否则会酿成大症。
因此林子明道:“大哥不用担心弟弟,只管安心养伤,准备大战。打探消息的事,自有弟弟安排。”
林子程大咧咧道:“有劳你了。”
林子明道:“咱们兄弟,客气什么。”
于是,自去交代安排下属执行此事。
三天后,石村镇将军府传来了消息:赵寅要进山取宝,王亨不肯陪他去,只顾找梁心铭,两人又争执了几次。
林子程笑道:“有好戏了!”
林子明道:“再等等看。”
才过了一夜,又有消息来。
那时,两兄弟正在书房窗下饮酒,林子明不让兄长多饮,只给了他一杯果酒,然后便用白水代替。
林子程道:“你也忒啰嗦了。我哪里就这样娇气,喝杯酒都不能够,这仗还怎么打?”
林子明正色道:“大战在即,大哥不可任性!”
林子程拗不过他,没奈何。
这时,青冥拿了一节竹管进来,递给林子明。
林子明接过去抽出信件,展开观看,林子程和青冥就见他读着信,先是皱眉,然后便摇头失笑。
林子程性急问:“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林子明道:“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林子程嫌弃他说话不痛快,伸手道:“拿来我瞧瞧。”
林子明道:“还是弟弟告诉大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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