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吐槽归吐槽,陆成康这种风格,离场感拉的很满。
很多电影都会在片尾字幕出来的时候,放些搞笑的花絮、路人采访、关于续集的彩蛋,这么做就是为了提升观众的离场感,前面一整个片子的内容可能只有八十分,离场感要是做的特别好,可能就值九十分了。
因为这个离观众的记忆点最近,回头打分,或者和别人交流的时候,好的离场感会直接提高对影片的评价,例如《盗梦空间》最后那个陀螺到底倒没倒,所引发的讨论,就是导演希望看到的离场感。
不得不说,陆成康虽然拍的电影“恶心人”,但《春》的最后一幕,观众看过之后,那种余韵会连绵许久。
孟时语重心长的对陆成康说,“陆导,我和妮子她爹把《梦之安魂曲》的剧本弄的差不多了,您快点恶心老美去吧,不是,您快点进军好莱坞吧。”
陆成康对这货的吐槽已经免疫,问,“有没有兴趣参与《春》的剪辑。”
他说的这个参与其实就是“来看看”的意思。
陆成康这类自个出钱,独立制片的导演,握的最死的就是剪辑权,哪怕对孟时再欣赏,也不可能真的让他上手。
“我倒是想观摩一下子,就是没时间,对了,《春》的后期在哪儿做?”孟时摇头,把手里的乐扣盒子打开递给他,“吃个?”
“法国,妮子她爹在那边有个工作室,做完了,明年五月直接去戛纳。”陆成康看了眼盒子里的豆包,伸手拿出来一个咬了口,说,“老爷子做的吧,哦,差点忘了,今天是霜降,老爷子贴秋膘的日子,炖羊肉了吧。”
“滋味美的很。”孟时也拿了一个,再一巴掌把秦仟探过来的爪子打掉,盖子扣起来,塞陆成康手里,说,“《春》不准备在国内上了?”
俩人毫无障碍的同时聊着两件丝毫不搭嘎的事。
陆成康把盒子放身边,说,“有些镜头不想按他们的意思剪,最后一环审核估计是过不了,就这么着吧,反正国内上了也没有多少票房。”
孟时说,“有道理,至少我不会去看。”
陆成康笑着抬手,作势要揍他。
孟时往后仰了一下,问,“陈与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陆成康看了眼老五三人,笑道,“他和管斌一起找演员去了,说是不想看到你和其他人搞在一起,索性就不来。”
这不是陈与的原话,陈与说的是,我不惦记摇滚了,没那个天分。
陆成康想看孟时吃瘪的样子,便开了个玩笑。
但他显然低估了这货的下限,面对一票人投来的目光,孟时摸了摸脸,凝重的说,“我早怀疑陈与那个逼暗恋我……”
一直被无视的老秦,听这货又开始鬼扯,终于忍不了出口打断,“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和老五他们先彩排,和现场的设备磨合一下。”
他说完,又问身边的张仁沛,“你和他们沟通过演出曲目没有?”
张仁沛是音乐总监和参与投票的“乐迷”,所以乐队的选曲,基本都是他在负责。
张仁沛说,“他们是特邀嘉宾,选曲自由。”
老秦没回应,转头对孟时说,“唱《礼物》吧,你最早不就是想唱这首歌嘛。”
孟时伸了个懒腰,挪了下屁股人坐正了,问老秦,“您听说过‘唱佛机’吗?”
老秦没回答,就看着他。
孟时自顾自的说,“我外婆花了八十八,从庙里请了个唱佛机。
唱佛机比烟盒小两圈,塑料壳子,紫檀花纹,正面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佛”字,两边用繁体字各写四个小字——“老实念佛”和“求生净土”。
背面则贴心的标明了,里面录的每一段佛经叫什么名字。
从01.大悲咒,02.心经,到49.南无地藏王菩萨。
中间12到28是一直重复的“南无阿弥陀佛”。
29到47是“南无观世音菩萨”。
有可插电源,“进口喇叭”立体声输出,不仅能全年无休外放佛音供奉三界众生,还支持通用耳机,在不打扰别人的情况下,满足个人听佛经的需求。”
焦从听孟时一本正经的介绍他外婆的唱佛机,注意力逐渐放空,他把手插在爆炸头里,手指一动一动,带动整个爆炸头一动一动,眼睛斜看着那边门口处,一胖一瘦,两个探头探脑的人。
老秦感觉自己的心很累,他和秦轻雪一样,急脾气,最受不了孟时东拉西扯,漫无边际的说些有的没的。
但因为刚刚的“冲突”,老秦还是耐下心来,没有打断他。
从上都赶过来的陆成康倒是听的很有滋味,他和大哥陆端存两人,同孟时的交流很多,对孟时‘你说你的,我说我的’的聊天方式多少已经习惯了。
他伸手给孟时、老秦他们递了根烟。
老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戒了。
孟时接过来,过滤嘴往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说,“唱佛机顶上还有根挂绳,摩尼宝珠样式,象征‘令所求一切净秒愿望获得实现。’”
看孟时还不结束,老秦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时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巧的,纯色正面印字的唱佛机,说,“我整了一箱,你要不要?”
老秦嘴巴微张,看着写着“镇魂”两个字的唱佛机,满眼无语,声音好似从嗓子底挤出来,“我要这玩意干嘛!”
孟时又扭头问张仁沛。
张仁沛短暂的失神,说,“鸟巢演唱会开始前,我和贾树道走到了北顶娘娘庙,可惜庙门已经关了,我们没进去。”
他是信这些的。
孟时挠了挠眉心,问陆成康,“北顶娘娘庙那儿好像是求子的吧?”
陆成康点点头。
“……”张仁沛苦笑,说,“给我也请一个吧。”
张仁沛话刚说完,听到头上传来一声“嘀”。
几人抬头。
老五举着手机,说,“拼多多九块九包邮。”
嗯……老五一米九七的大高个,光头络腮胡,长的悍匪一样,爱好是拼单,帮他“砍一刀”,比夸他吉他弹的好管用。
老五看在场的人突然安静,把手机翻过来,指着屏幕,补充:“除了字不一样,其他都一样。”
“九块九包邮,八十八从庙里请,开光才七十八,不贵!”陆成康突然笑了起来。
他觉的孟时、老五、老秦、张仁沛,在自个跟前演了一出黑色幽默剧。
“我这个是订做的。”孟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把烟点上,对老五说,“我送五哥一个,喜欢什么颜色?”
老五想了一下,说,“红的,喜庆。”
“别扯了!”
老秦压抑的火气终于憋不住,嘭的一拍桌,就要站起来。
孟时晃悠一下象征‘令所求一切净秒愿望获得实现’的挂绳,把唱佛机甩起来,捏在手里,按下了播放的按钮。
“哐!”
“ki——”
一声洪亮、强烈的开道锣声,伴随听不懂的浑厚升调呼喝,以及唢呐响起。
老秦人起到一半,被“唱佛机”里传出来的“镇魂”乐,一下压回了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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