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太阳从东方升起,洒下暖黄色的光芒。
夏孤江坐在红色的超跑里,沐浴在阳光下,昏昏欲睡。
“扣扣”的几声轻响把他唤醒了,他抬头朝窗外看去,夏孤寒就站在车门外。
“你回来了。”夏孤江开锁让夏孤寒进来。
夏孤寒一句话也没说,坐到驾驶座双手往胸前一插,就睡着了。
夏孤江转头看了他一眼,感受到夏孤寒身上传来的低气压,很识时务地不再说话。
他不知道夏孤寒昨天到底经历什么,但夏孤江敢肯定并不是什么好事,他能感觉到夏孤寒的愤怒值已经爆表,这时候谁也不敢招惹他。
夏孤江小声地把车里的温度调低了一些,启动车子驶上国道,十几分钟后在一个小镇的大街上停下来。
他们昨天一大早就开始追踪苏悦薇,苏悦薇车开了一整天,他们就追了一整天,两人都没吃饭,是时候买点东西垫一下肚子了。
清晨六点多,小镇已经醒过来了,道路两边都是摆摊的小贩,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夏孤江把车停在一家面店的门口,正在犹豫要不要叫夏孤寒起床,夏孤寒就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
夏孤寒是被饿醒的,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外面食物的香味一直往车里钻,让夏孤寒肚子里的馋虫咕咕叫,不得不醒过来。
“去吃饭?”夏孤江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知道以夏孤寒的性格做不出迁怒的事,但处于愤怒状态的夏孤寒就是有种让人害怕的气质,这一点比夏云开还不遑多让。一般遇上这种时候,夏孤江都老老实实的。
夏孤寒伸了个懒腰,“嗯。”了一声,率先开门下车。
葱油的味道从面店里传了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夏孤寒和夏孤江一起走进面店,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菜单,夏孤江朝在灶台上忙碌的老板说道:“老板,来两碗清汤面。”
现在还不是店里的高峰期,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位置坐下。
夏孤江能感受到夏孤寒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了,身上的锋芒尽收,恢复懒懒散散的模样,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等面上桌的功夫,夏孤江和夏孤寒聊起顾晋年的事,“也不知道嫂子那边怎么样了?”
“他啊……”夏孤寒沉默了一会儿,末了眉头紧紧皱起,周身的空气骤然变得沉闷。
夏孤江悚然一惊,赶紧往旁边坐了一点,远离夏孤寒。
许久之后,夏孤寒才恢复过来,面上的表情却不太好看。
夏孤江问他:“怎……怎么了。”
夏孤寒摇头,“没事。”
他刚刚的情绪变化来源于顾晋年的情绪。
因为同生共死契约,就算远隔千里,夏孤寒依旧能感受到顾晋年的情绪。
也不知道顾晋年那边发生了什么,竟让他如此出离的愤怒。如果不是还顾全大局,夏孤寒相信顾晋年早就把那些人的老巢给掀了。
“你能感受到嫂子?”夏孤江结合刚刚发生的事,提出合理的猜测。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夏孤寒的反应就是最好的答案。
但夏孤江绝对想不到,夏孤寒远隔千里依旧能感受顾晋年的情绪,是因为同生共死契约。
听到夏孤寒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夏孤江正在用热水烫餐具。
“夏孤寒,你再说一遍,是什么契约?”夏孤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手里的勺子掉进热水里,溅起的水花烫到了他的手。
但他却不觉得疼,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夏孤寒,重新问了一遍问题。
夏孤寒懒洋洋的把筷子放在热水里过了一遍,重复道:“同生共死契约。”
夏孤江当然知道这个契约。
这是直接签订在双方灵魂里的契约,一旦契约成立,便在双方的灵魂里打上彼此的烙印。生生世世都不会消散,而且一人只能签订一次。
也因为这个特性,同生共死契约还有一个很通俗的名字——婚契。
夏孤江以为夏孤寒只是找了个男朋友,没想到连婚都结了。
他对同生共死契约只是有所耳闻,至今还未见过谁订立了这个契约,就算是天师界最恩爱的伴侣,也不敢签订这样的契约。
一来,这个契约生生世世绑定,一方魂飞魄散另一方的灵魂也会跟着消散;再者这个契约对签订双方的要求非常严格,一旦有一方背叛,便会受到契约之力的反噬,轻则一世生命消陨,重则魂飞魄散,而且是带着签订双方同归于尽。
也就是说,签订这个契约的双方,对彼此要有十成十的信任,相信对方即便是轮回转世,也不会背叛自己。
如此苛刻的条件下,就算是最恩爱的伴侣都不敢轻易签订,夏孤寒才和顾晋年认识多久?就敢把自己的生生世世都系在顾晋年身上了?
夏孤江不得不给夏孤寒竖起大拇指,心服口服地叫了一声“哥。”
牛还是哥哥牛!
夏孤寒收下了这个恭维。
正好老板煮完面,端了上来。
饿了一整天的两个人再也顾不上说话,吸溜吸溜地先吃早饭再说。
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相熟的聚在一起侃天侃地。
停在门口的那辆红色超跑也是他们聊天的焦点之一。
“门口的那辆跑车是谁的?那个牌子我在电视上看过,要不少钱吧?”
“几百万应该有了。”
“不会又是高家村的人买的吧?”
“什么高家村?早就改名叫大运镇了。可千万别当着他们的面喊高家村,一整个村都发财了,财大气粗得很。”
“也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这才几年啊,整个村都从山沟里迁下来不说,别墅建了一栋又一栋,几百万的豪车说买就买。”
“啧啧,你说我们怎么就没这好运,降生在大运镇呢?”
……
略带方言的谈话声传进夏孤寒和夏孤江的耳朵里,两人听得不是很真切,但该理解的都理解了。
夏孤江把最后一口汤吃完,凑近夏孤寒小声说道:“大运镇有问题。”
“问问不就知道了?”夏孤寒放下筷子,看着夏孤江。
就这么把任务交给夏孤江了。
夏孤江也习惯了,结账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问老板娘,“老板娘,请问高家村怎么走?”
老板娘正在收拾碗筷,闻言看了过来,“你们问高家村干嘛?”
“我一个姑姑十几年嫁到高家村,好几年都联系不上她了,我爸让我和我哥过来看看。”夏孤江笑眯眯地说道。
他长得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特别讨人喜欢。
老板娘见店里人还不是很多,就往凳子上一坐,打开了话匣子。
“现在没有高家村了,”老板娘说道:“五六年前吧,高家村就升为镇了,还改了名,叫做大运镇。就是撞了大运的意思,一整村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生财之道,全都发财了。”
说到这里老板娘瘪了瘪嘴,“以前都是一个镇上的,发财了也不知道带带我们,还捂得死紧,深怕别人学会抢了他们的生意似的。”
“钱就那么多,教你了人家自己赚什么?”老板听到老板娘的牢骚,冲着老板娘喊道:“赶紧把桌子收一收,不然客人坐哪儿?”
“来了来了……”老板娘起身忙碌去了。
夏孤寒和夏孤江对视了一眼,付了钱之后出了面店。
“去大运镇?”夏孤江问。
夏孤寒正有此意。
两人前往走向车,一个大娘突然叫住他们。
“两位……两位等等。”
是一位买菜的大娘,她的白内障有些严重,眼睛看上去雾蒙蒙的。头上围着一条头巾,背部佝偻,颤颤巍巍地朝夏孤寒他们伸出了手。
“大娘,请问有事吗?”
大娘招手让他们过去。
等两人在她身边站定后,大娘小声地说道:“你们是不是也对高家村赚钱的门路感兴趣?”
“我和你们说哈,那钱赚不得。都是吃人的钱,赚了会遭天谴的!”
“会遭天谴的!”
大娘说到激动之处,手里的拐杖不断撞击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苍老的面容也染上了愤恨之色。
旁边的人听到了,赶紧和夏孤寒解释,“别听这个疯婆子的,她心里记恨着大运镇呢。三年前她孙女嫁到大运镇,可惜是个福薄的,命里就担不起大运镇的富贵,没两年就死了。老婆子享不到福,连带着恨上了大运镇。”
大娘举起拐杖就要去打那人,嘴里还念念有词,“你知道个什么东西?我孙女都托梦给我了,高家村个个都是丧良心的,他们逼我女儿生孩子,生了一个不够还要接着生,我孙女是被他们给逼死的!”
显然大娘不止一次这么说了,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该干嘛的干嘛,只当大娘是疯婆子。
可夏孤寒和夏孤江却抓住她话中的重点。
夏孤江温声安慰大娘,扶着大娘到不远处的树荫下坐下,“大娘您少安毋躁,我们相信你。”
他搬出刚刚和面店老板娘说的那套说辞,小声地和大娘说道:“我姑姑也是嫁到高家村的,以前一直都保持联系,但这几年突然就联系不上了,我们担心她遭遇不测,想去高家村看看她。”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相信大娘的话,而且情况还和大娘有点相似,大娘一下子就找到组织了。
她左看看又看看,鬼祟地凑近夏孤江用气音说道:“我孙女还说了,高家村让她们给鬼生孩子,村里的女人都被逼着生。”
说着说着大娘的拍着自己的腿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孙女哟,我还以为她嫁到高家村是享福去的,哪里知道高家村是个恶鬼窟。早知如此,当初我就拼了这条老命不要,我也不让她嫁过去!我每天都梦到她被压在大山底下,生生不得,死死不能,我命苦的孙女诶!”
两个大男人看着一个老妪哭得伤心,都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夏孤寒给大娘递了一张符箓过去,“大娘,回去后把它烧给您孙女,好叫她在下面能痛快点。再告诉她,她的痛苦很快就要结束了。”
大娘浑浊的眼睛骤然瞪大,她双手接过夏孤寒递过来的符箓。符箓到手的那一刻,大娘觉得自己的手要烧起来了,热度从手心一路烧到了心脏,让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她颤巍巍地看向夏孤寒。
或者是终于找到了寄托,又或者真的看到了希望,大娘眼里闪动着泪花。她想扶着拐杖起身,想朝夏孤寒跪下。
夏孤寒先一步洞察到大娘的意图,伸手扶住她,“今天的事,还请大娘不要说出去。”
“好……好。”大娘捧着符箓连连点头。
夏孤寒和夏孤江离开的时候,大娘把今天要卖的蔬菜全部送给了他们,这是她最诚挚的感谢。
两人没有推辞,不过夏孤江偷偷往大娘的口袋里塞了几十块钱。
大娘回家之后迫不及待地按照夏孤寒的说法,在孙女的牌位前点燃了那张符箓。
青烟袅袅升起,不知飘向何方。
中午午睡的时候,大娘又梦到了孙女。
孙女依旧被压在大山底下,只是这次孙女的周围架起了钢筋,为她撑出了一小块地方,让她不受大山的压迫。
孙女笑着看着奶奶,“奶奶,谢谢你,我现在没有那么难受了。”
大娘想伸手去把孙女拉出来,却怎么都触碰不到孙女。
“奶奶没用的,我永远都出不来。”
“乖孙你听奶奶说,奶奶今天在街上遇到一个高人,他说很快就能把你救出来了。”大娘朝着孙女吼道。
“乖孙……你再等等……”
大娘猛地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家里。
再想到梦里发生的事情,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跪下,虔诚地嗑了三个头。
夏孤寒和夏孤江离开小镇,由夏孤江开车前往大运镇。
路上,夏孤江时不时看向夏孤寒。说实话,夏孤寒给大娘符箓的事,让他有些意外。再想想又好像在情理之中,夏孤寒似乎就是这么一个人。看起来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却把所有事情都放在心里。
夏孤寒已经睡着了,并不受夏孤江的眼神侵扰。
夏孤江收回视线,继续开车,性能良好的超跑在水泥路上飞驰而过,留下一路轰鸣。
二十几分钟后,一栋栋气派的别墅出现在夏孤江的视野里,脚下的路不知何已经变得宽阔,也由水泥换成了柏油。
柏油路平整整洁,一路通往前方别墅林立的小镇。
接近小镇的路旁树立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字——大运镇。
亮红色的超跑驶进大运镇。
歪着脑袋睡得香甜的夏孤寒忽然睁开了双眼。
他感觉到了,顾晋年就在大运镇里。
顾晋年确实在大运镇,不过不在镇中心,而是在大运镇西北方向的一座山上,那里是高家村的旧址。
昨天早上他幻化成女人去赴陈医生的约,他到餐厅的时候,陈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尽管陈医生掩饰得很好,顾晋年还是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急切。
顾晋年故作不知,优雅地在陈医生面前坐下,“陈医生,早上好。”
“早上好,顾小姐。”陈医生温柔地笑了笑。
正好服务员端着咖啡走过来,陈医生让服务员把咖啡放到顾晋年的面前,“不知道顾小姐的口味,擅作主张给顾小姐点了一杯咖啡。这是这家店的特色,顾小姐可以尝尝看。”
“抱歉,我不喝咖啡。”顾晋年把咖啡杯往前推了一点,看到陈医生微微僵硬的表情。
陈医生脸上的僵硬只出现了一瞬,很快就被她掩盖住了,“实在抱歉,请问顾小姐想喝什么?牛奶还是红茶?”
顾晋年想要是他说他都不喝,陈医生会不会亲自动手把咖啡灌进他嘴里?
当然,只是想想罢了。
毕竟鱼儿咬钩,急了也会逃跑的。
于是顾晋年点点头,“我喝水就行了。”
陈医生看向服务员,催促道:“快拿一杯水过来。”
顾晋年却叫住服务员,“我只喝瓶装水。”
这下子连服务员都僵了僵,脸色沉了下去。
陈医生也被顾晋年的装逼劲给震住了,愣了一会儿,才扯动略显僵硬的嘴角,“顾小姐是个讲究人。”
顾晋年文雅地笑了笑,坐姿矜持优雅,气质卓然。
服务员很快就回来了,拿回一瓶某高端品牌的矿泉水,保准顾晋年挑不出错来。
顾晋年还算满意,这才拧开瓶盖小小地抿了一口。
其实水一入手,顾晋年就察觉到里面有特殊的能量波动,就算是一头大象,也能被这股能量波动给药倒。
当然,对顾晋年而言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做戏做全套,顾晋年喝了一口水之后,头就开始“晕”了。
他撑着桌子,迷迷糊糊地看向陈医生,质问道:“你在水里加……”
话还没说完,他就趴下了。
趴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在确定他是真晕了之后,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进咖啡店,一人架住顾晋年一边,把顾晋年架起来带往咖啡店的后门。
后门早就有一辆车在等着,见到人出来,立马打开车门,把顾晋年塞了进去。
顾晋年全程紧闭着眼,看起来人事不知。
可周围的一切却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开车的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看到顾晋年,他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和跟着出来的陈医生说道:“这次的货不错,等生出好宝宝,你想要的肯定能实现。”
陈医生满足地笑了,“那我就等好消息了。”
没多久,车子启动。
顾晋年“看到”车子离开雾州市,最后驶入一个叫做大运镇的地方。
到了大运镇,车子还没停下来,一路颠簸上了山,最后停在一座破败的乡村里。
瓦房星罗棋布地散落在高高矮矮的山地上,每一间房子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似乎有东西挡住窗户,看过去黑黝黝的一片。
整个村子很安静,听不到鸟鸣,亦没有猫狗的叫声,连小孩的打闹声都没有。
村道上野草遍布,看不到一个人。
顾晋年被驾着从车上下来,沿着村道一路向前,最后在一间小二楼的平房前停了下来。
顾晋年能看到挂在平房门前的斑驳门牌,隐隐约约能看见上面写着:高家村13号。
平房的铁门打开,顾晋年被抬进去。
里面的人看到顾晋年,吹了一声口哨,淫/邪的目光落在顾晋年的腿上,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头儿,今天这个货正啊。”
抬着顾晋年的口罩男白了那人一眼,“把你的眼珠子收回去,今天的货上面关照过,碰都不能碰!”
那人吃了挂落,赶忙收回目光,带着口罩男上了二楼,拿钥匙开了中间的房间。
口罩男把顾晋年抬进去,放在床上。
视线落在顾晋年身上,把顾晋年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才离开房间,并锁上门。
顾晋年没有马上“醒来”,因为他知道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但这并不代表顾晋年不知道这间平房的情况。
这是一间两层的平房,一层是大厅和厨房外加一个储物间,二层有三间房,他现在在中间的房间,左右两个房间都有人,而且都是女人。
她们被关在房间里,窗户被封死,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唯有一盏晕黄老旧的钨丝灯是房间唯一的亮色。钨丝灯的玻璃灯壁已经烧黑了,在墙上投下暗影。
左边的女人坐在床边,右边的那个蜷缩在角落。
她们头发凌乱,眼神麻木而呆滞,看不到一点希望。
坐在床边的女人肚子很大,像扣着一个面盆,脚已经浮肿了,看样子不用多久就要临盆。角落里的那个女孩,小腹微凸,显然是刚怀上没多久。
这两间房里的女人并不是个例,顾晋年的感知放大,很快覆盖了整个村庄。
他发现每一间瓦房里几乎都关着一个麻木绝望的女人。
也有衣着亮丽,歇斯底里怒吼着想要出去的,显然她和顾晋年一样,是被迷晕后,抓来这里的。
她疯了一般拍门,嘴里不断哭诉请求,可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在她居住的瓦房旁边,同样关着一个女人。她眼神涣散,不断撕扯自己的头发,嘴里机械一般地念叨着:“你们说家里要盖房子没钱,把我骗回家,说让我生一个,家里就有新房子了。可是现在新房子盖起来了,弟弟可以去上大学了,为什么还要我生?”
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却永远得不到回答。
从她被骗回家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人,只是一个生育机器。
没有自由、没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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