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1 / 1)

戚穗岁见江苑不知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叫了她好多声她才有反应。

匆匆抬眸,冲她笑笑:“怎么了?”

戚穗岁问她:“江苑姐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她一向心直口快,心里想到什么,嘴上便会说出来。

江苑只笑:“怎么这么问?”

戚穗岁抬抬下巴:“这么铺张浪费,可不像你的风格。”

指的是,花好几万去买一顶普通的帽子。

江苑说:“帽子不是我买的。”

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精简内容,只讲了个大概。

听完以后,戚穗岁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富二代英雄救美还不留姓名,这是多么言情小说的剧情。按照小说的一贯套路,苑姐姐,你们以后肯定还会见面的。”

江苑被她这个无厘头的脑洞逗笑:“行了,外面风大,你感冒刚好,先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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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穗岁摸了下额头,还是有些依依不舍:“苑姐姐,你如果再遇到那个人的话,一定得告诉我啊。”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好像都对这种偶像剧般的恋爱剧情充满了幻想。

江苑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阶段,但是也能理解。

回屋后,她打开灯,把窗帘拉上。

换了衣服去洗澡。

躺在床上的时候,闭眼仍旧能想起下午的那一幕。

她深吸了一口气,翻身拉开抽屉,拿出一粒安神的胶囊,和水服下。

安眠药有依赖性,她已经很久不吃了。

来江北的这些年,或许是脱离了困住她的牢笼,她的状态好了许多。

抑郁的症状也逐渐减轻,但药物还没法停。

这种东西,是一种长期的。

可能还得一年。

她放下了很多,也释怀了很多。但还是不能从容的去面对过去的回忆。

童年的不幸,是要用一生去治愈的。

是那个,救赎她的人,还没出现的童年。

来江北之后,她就彻底做好了和过去告别的打算。

联系方式能换的全换了,不能换的,也将旧日好友全部删除了个遍。

或许这么做的确是有些决绝。

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没了再见面的机会,留着也只会徒增伤感罢了。

她关了灯,重新躺下。

最近不做以前的梦了,贺轻舟这三个字,好像也逐渐开始以一种,非常彻底的方式从她的生命中剔除。

她有时会梦到姥姥,有时会梦到妈妈。

她们一点都没变,仍旧是记忆里,和照片中的模样。

江苑是与她妈妈有几分相似的,尤其是眉眼。

所以翟惜雪总说,她这双眼睛一看就是天生勾引人的。

药物起了作用,江苑很快就睡着了。

窗外,暮色沉沉。

长街寂寥,仿佛整个城市的人都陷入了沉睡状态,静的可怕。

有人因为不放心,坐在不远处的路边,视线落在不带一丝光亮的窗户。

粉白色的小碎花窗帘。

指间的烟灰蓄了长长的一截,他也丝毫没有察觉,就这么看着。

秋日里,冷风萧瑟。

第二天起床,江苑在门口碰到不情不愿出门的戚穗岁。

身后是她边锁门边骂她的妈妈:“每回去学校你都摆着这张死人脸,你上学是给我上的吗?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这样的场景,是每天的常态了。

江苑把昨天晾晒的衣服收了,洗漱完以后,随便煮了个鸡蛋当作早餐。

就这么仓促出门。

因为起晚了,有些赶时间。

每到换季的时间,医院里的病人都会比平时多上许多。

江苑连续轮轴转了好几天,累得狠了,就靠喝葡萄糖来补充体力。

从病房出来后,她没了力气,挨着墙蹲坐下。

似乎是那一瞬间,她就睡着了。

太累,累到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贺轻舟刚换完手臂伤口上的药,护士反复提醒他,千万不要让伤口沾到水,不然很容易感染。

他礼貌的道过谢后,把衣服穿好。

开了病房门出去,离开时,视线正好看到走廊某处,靠墙睡着的某个人。

她爱干净,平时坐个花坛都得用纸巾反复擦拭好几遍。

几时有过这么随意的时候。

贺轻舟戴上口罩,怕被认出来。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在她身旁坐下。

然后动作温柔的护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这样最起码能睡得舒服一些。

她刚才的姿势,很伤颈椎。

明明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医生了,却连这个都不清楚。

贺轻舟有些埋怨她,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耳边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以及那点混杂消毒水的淡淡花香。

他努力忍耐情绪。

是有多久了。

他们离的这么近。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抬起手,想碰碰她,手举起来了,又停顿在半空。

眼睫就这么垂着,遮挡住眼里大半的情绪。

明明只剩一半了,仍旧似蓄了惊涛骇浪在里面一般。

翻滚的厉害。

贺轻舟最终还是垂放下手,抬眸去看走廊顶上的灯。医院的灯好像总是很亮,亮的刺眼。

刺的人眼睛都开始疼了。

江苑是被护士叫醒的。

“江医生,地上凉,当心感冒。”

她睁了睁眼,只觉酸涩的厉害:“几点了?”

“十二点了。”护士邀请她,“要去吃饭吗?”

江苑摇头,冲她笑笑:“你去吃吧,我想回休息室再睡会。”

她站起身,盖在身上的外套因为她此时的动作而滑落在地。

她愣了半晌,捡起那件外套。

黑色的,有些熟悉。

护士正要离开,江苑叫住她:“刚才有谁来过吗?”

护士疑惑的摇头:“没看到欸。”

她看到江苑手里的外套,笑容暧昧:“估计是江医生的哪位追求者吧,可能是上周那个牙医。我早说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了。”

江苑无奈的轻笑。

她拿着那件外套去了休息室,衣服抚平后挂在一旁。

脱了外套,人挨上床就沉沉的睡了去。

因为加班,她回家的时间比平时还要晚上半个多小时。

心心念念的那款欧包,平时正常下班都买不到,现在就更不用提了。

但对美食的向往还是让她抱着侥幸的心态推开了面包店的门。

照常询问出还有没有,在柜台后面忙碌的店员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她的脸,似乎在确认她的身份。

“有的,正好还剩最后一个。”

玻璃展示柜里,甚至连再普通不过的肉松面包都已经全部售罄,这款主打的欧包居然还剩最后一个。

店员询问过她的意见后,把欧包切成几块,装进纸袋里,递给她。

扫码付款,道过谢后,江苑推门离开。

在医院染上的疲乏,因为这点突如其来的惊喜,而彻底消退。

她很容易满足的。

贺轻舟几天没露面了,家里没人,他自己的住所也空落落的。

贺一舟担心他做出什么傻事来,电话打了好几通。

可算是有人接了。

他刚洗完澡出来,头顶上盖了块干毛巾,轻轻擦拭着。

手机免提放在桌上,贺一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几分焦急:“在哪?”

贺轻舟开了窗,从他这个视野正好能看见江苑家。

他花了好几倍的价钱,又替上一个租客把定金付了,这才租下了这间破破烂烂的房子。

“江北。”

听到这个地名,贺一舟沉默了好半天。

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了一句注意身体。

“那边气候冷,最近又有雨,你当心感冒。”

贺轻舟在沙发上坐下,把缠在伤处,防止洗澡时沾上水的保鲜膜撕了。

应的几分漫不经心:“知道。”

贺一舟深知他的决心,也没有想过要劝他回来。

只要知道他还平安就足够了。

电话挂断以后,面对屋子里的寂静,贺轻舟又开始沉默起来。

湿发还在往下滴水,灰色的居家裤被濡湿。

甚至连伤口沾水了也一无所知。

他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长久的陷在莫名其妙涌上来的情绪之中。

然后,颓然的低下头。

叹息声从喉间溢出,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老房子,没人管,电路也不稳定,总是突然跳闸。

灯泡闪了几下,像是在做最后的努力,直到最后那点微弱的光也彻底消失。

整个屋子都陷入黑暗之中。

置身于黑暗之中的人,却毫无半点反应,就这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几分出神。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戚穗岁整个人都解放了。约好了自己的朋友来家里玩。

一大早就出门去公交车站接她。

这个点还很早,路上都是些买菜回来的人。

也是多亏了在学校的日子,强行给她设置了一个生物钟,导致她六点准时醒。

拿着手机准备给朋友打电话问她到哪了。

结果刚把手机解锁,眼神就被路边晨跑的男人给吸引住。

穿着挺简单的运动服,大约是身材过于优越挺拔了些,运动服也能衬出几分清绝的气质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泛凉意的深秋清晨,额发也被汗水濡湿。

凌乱几缕垂落下来,眉似弓,鼻梁高挺。

戚穗岁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气质与这儿不太相符。

有的人,浑身名牌堆砌都能让人觉得穿了一身fake。

而有的人,哪怕打扮再随性,周身浑然天成的气质,也能大致瞧出,他所生长的环境是别人努力一辈子也够不着的。

那一瞬间,各种偶像剧在戚穗岁的脑海中上演。

她正犹豫应该以那种方式开展这场浪漫的邂逅,是不小心摔倒在他面前,还是不慎撞到他。

待她终于做好决定,那人早从她身旁过去了。

看也没看她一眼。

戚穗岁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

她高低也是个校花,有这么不显眼吗?

周末不用上班,江苑得了口喘息的机会。

难得休息,她不太想做饭,原本打算点份外卖随便凑合一下。

结果隔壁的周阿姨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江苑礼貌的回绝了。周阿姨却压根不给她这个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屋里走:“穗岁那几个同学今天都在,家里闹腾的很,你要是不去啊,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

刚进屋,戚穗岁就激动的拉着江苑,神神秘秘的告诉她:“苑姐姐,我今天看到我未来老公了。”

周阿姨听到了,嫌弃的瞪她一眼:“才多大就老公,也不嫌害臊。”

戚穗岁懒得理她妈,觉得她没品味。

她兴奋的把自己今天的遭遇讲了一遍:“我跟他这就是妥妥的偶像剧第一集的剧情啊!”

江苑点头,笑着问她:“这是这个月的第几个了?”

“先前那些不算。”戚穗岁双手捧着脸,犯着花痴,“我可没见过比他还要好看的人。就是感觉有点高冷,应该不太好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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