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动_54(1 / 1)

锅底沸腾,热气蒸腾。

二人沉默着往火锅里下东西。

陈超问:“你和小棉花?”

“干嘛?”林周逸的语气很冲。

“你真不打算哄哄她?——你看人沈昼,公主看着不像是生气,但人也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一看就是要哄她。”陈超想了下那画面,觉得不真实,“你说沈昼会哄人吗?他哄人是什么样的啊?”

林周逸往碗里夹牛肚,冷飕飕:“你可以追上去看看,现在追还来得及。”

陈超睨他,“我说这话是为了这个吗?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小棉花,怎么,就一天新鲜?你这脾气也得改改,这才在一起就吵架,啧。”

“吃都堵不住你嘴。”林周逸板着脸,闷头吃了几分钟,才说,“是她和我吵架。”

“嗯?”

“我……”林周逸想起这事儿就头疼,不愿再提,“吃你的吧——整天就知道给别人做感情指导,真那么闲你自己谈恋爱去。”

m.

“我倒是想,你能给我介绍吗?”

“喜欢什么类型的?”

陈超很直接:“我喜欢姐姐。”

林周逸翻了个白眼:“我认识的比我大的女的里面,最年轻的那个都三十了。”

陈超噎住:“……继续吃饭吧。”

……

繁华的商业圈,往前走就是幽静的老式居民区。

陆听音闷头往前走,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身后的那道影子也是,一会儿在她眼前,一会儿在她脚下,一会儿又消失不见。

往前走几步,身后的脚步声没了。

陆听音脚步滞缓,停下来。她转过身,离她七八米远的地方,沈昼头微低,手微抬起,似乎在揉眼睛。

“你……”

她走过去,别扭地开口,“眼睛进沙子了吗?”

离他不到一米,沈昼忽然手放在她腰上,把她整个人往怀里扣。

眼睁着,眸光清明,没有半分进沙子的样子。

她在他怀里挣扎:“你骗我。”

沈昼力度近乎禁锢,“我什么也没说。”

这话无辜,事实也确实如此,但陆听音气的更甚,“你松手。”

“不松。”

“沈昼!”

沈昼眼里有戾气,似压抑着情绪,“我松手,你就跑了。”

听到这话,陆听音微怔。

良久,她别过脸,“你很怕我跑吗?”

他眼里曳出一抹淡笑,落寞笑意刺的她心都在滴血。

“怕。”

“……”

陆听音绷着脸,“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

“你答应过我,不打架的。”

他去宜城的前一晚,陆听音和他说过这话,沈昼说:“我在宜城,没打架。”

“可你今天和林周逸打起来了,”陆听音气的不是他违背承诺,气的是,“你知不知道林周逸从小学拳击的?你为什么要和他打?”

“疼不疼?身上有哪些地方被他打了?”她边说,边低头想掀他衣服。

她动作幅度大,乱摸索,冷不丁伤口被碰到,沈昼闷哼一声。

陆听音瞬间不敢动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沈昼抱着她,手压着她后脑勺,“不用去。”

“林周逸……看我待会儿不打死他。”陆听音没有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想法,心脏都是偏着长得,她也偏心。

按照林周逸的说法,重色轻友都算好的了。

——十几年的友情,早被狗啃了。沈昼就是那条狗。

一场架打的,沈昼身上都是伤,但林周逸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忍着身体四处传来的痛感,说:“我应该的。”

“什么应该?”

“他打我,是为了你。”

陆听音眼睫轻颤,声音低下来,“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林周逸这么做是为了她。

林周逸就是很矛盾的人,一面很嫌弃沈昼叫他拽子哥,另一面又承认沈昼在陆听音心里的地位。他对她好,她都懂。

“以后他要是打你,你千万要躲,知道吗?”陆听音忧心忡忡。

“知道。”

“我会心疼的啊沈昼,”她从他怀里仰起头,红了眼,“我真的会心疼的。”

沈昼低下头,答应她,“不会有下次了。”

……

陆听音没带换洗衣服,昨天睡在他家,半自愿半被迫。

今天林周逸在,她觉得自己要是跟沈昼去他家。晚上十二点就能接到陆宴迟的越洋电话,而且还是视频的那种。

沈昼开车送他们回家,而后独自回到住处。

洗手间偌大的镜子,照出他此时模样。

精壮结实的身体,腹肌隐约可现,只是白皙的皮肤下,有斑驳的乌青,零散分布在腰上、胸口、肚子上,轻轻一碰,都带来戳心挠肺的痛感。

嘶——

他神情漠然,拿出碘伏棉签擦伤口。

擦好后,他出了洗手间。

没有开灯的客厅,他把自己扔进沙发上。

月光照在他毫无表情毫无温度的脸上,连月色都被衬得疏冷。

沈昼阖上眼,脑海里闪过很多。

他想起那年他要转学去十三中,沈业昀勃然大怒,打他的时候,下手没有半分收敛。不像是在打他的亲生儿子,像是在打仇人一般。

沈昼倒在地上,任他一拳又一脚。

客厅回旋着他的话——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老子打死你也没人说一个字。”

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沈昼却毫无痛觉,身体是,心也是。

他早就麻木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他的父母,一个抛弃他,另一个唾弃他。

他不觉得自己有多金贵,也不觉得,这世界上还有人真的会对他上心。

可偏偏世界上有一个陆听音。

今天这场架,算是他所有打过的架里面,最轻的那一个。

可是陆听音却红着眼,对他说:“我会心疼的。”

那一瞬,沈昼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揪起。

树影在地板上拂动,客厅里异常沉默,不知过多久,手机嗡嗡震动。

他捞起来看。

陆听音发来的消息。

【你还好吗?】

【疼不疼啊?】

【我感觉我都要疼死了。】

【林周逸知不知道他打的是谁啊!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心肝!】

他看着手机的脸,神情柔和,眼里有很淡的笑。

过半晌。

他把陆听音的备注改成,

——心肝。

你也是我的心肝。

……

或许是身体的疲惫,或许是别的。

那晚沈昼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他刚去宜城的那段时间。宜城靠海,是连冬天都鲜少下雪的海滨城市,即便是十二月,也有骄阳。

可他像是停留在和陆听音分别的那个寒冬。

每天上课、下课,就算在学校这样一个社交没有任何目的的象牙塔,他也封闭的没有一个朋友。

来宜城一中三个月。

他和同学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高二第一次期末考试,他顶着高烧参加考试。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他连笔都有些拿不稳,打电话让司机把家庭医生叫到家里。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坐上车,之后的事便有些记不清了。

家庭医生匆忙赶来。

隔天他醒来,正巧家庭医生给他换输液瓶。

“醒了?”

他不语,眼睑处一片晦暗乌青。

医生试图和他聊天,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出了房间,医生问余素,“……你有给他找过心理医生吗?”

“你……什么意思?”

“可能是我多想,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余素的脸色,说是五颜六色也不为过。

她有些牵强地说:“沈昼他只是还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但这话,像是在自我安慰,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沈昼是沉默寡言,但他的状况真的肉眼可见的糟糕。

成绩出来那天,沈昼被余素带去见了心理医生。

宽大又舒适的沙发椅上,沈昼一言不发。

“听说你这次期末考试,又是年级第一。”

“发烧还能考第一,你挺厉害的嘛。”

“宜城一中也是我的母校,我读书时候从没考过第一,都是在年级前一百徘徊的。”

“……”

“……”

那天姜星说了很多话,但沈昼都无动于衷。

出来后,姜星对余素摇了摇头。

到底是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大冬天,余素急的浑身冒汗。

“阿昼他……”

“你应该早点送他来的。”她盯着屋里的人,即便背影,都写满了疏离冷漠,“他的性格就这样吗,不爱理人?”

“我不清楚,我也是刚把他从他父亲那边接过来。”

余素苦笑,“虽然他是我的儿子,但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他。”分离太多年,让她都有些陌生,自己真的有个儿子吗?把他接过来,是她自私,她不否认。

但直到这刻,她才意识到,是有报应这么一说的。

为人母,她不合格。可承受这一切痛苦的,却是沈昼。

姜星拍拍她肩,无奈叹气。

后来那个寒假,沈昼每天都去见姜星。

他也只是像完成任务一样地过来,也不说话,就是坐在那里,安静地发着呆。

真正撬开他嘴的那天,是沈昼在半梦半醒间,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lùtīngyīn。

他整个人惊醒,额上湿发贴着脸,双眸起雾。

姜星重复了遍那个名字。

沈昼骤然盯着她,眼神锋利,带着刺骨的冷。

十几岁的少年,浑身戾气令她都心慌。

她屏息,微微笑:“那是你女朋友的名字吗?”

原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

半分钟后。

沈昼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她很喜欢我。”

姜星看着眼前的少年,清俊帅气,不管放在哪里都是惹眼的。医院里,不少小护士都在打听他,问他多大,问他有没有女朋友,问他喜不喜欢姐姐。

各种问题,让她哭笑不得。

姜星想了想,“她一定很优秀吧?”

沈昼可能不知道,提到陆听音的时候,他浑身戾气都被眼里的光给掩盖。

“她很优秀。”

“你也很优秀。”姜星说。

他摇头,“不一样。”

也是那天之后,沈昼开始和她说话。

但他话是真的少,一天下来,也不超过十句。

宜城的冬天很短,春天不过几天光景,只是四月,气温到三十五度。

清明假期。

姜星很明显感觉到沈昼身上的低压。

他坐在那里,一天都在看手机。

姜星像往常一样话很多,话到一半,被他打断。

“她明天生日。”

她微微愣,“你要回去给她庆祝生日吗?”

他摇头。

姜星叹了口气,后来她又说了好多。

直到时间到,他要走,姜星忽然问他:“你是不是很后悔来宜城?”

沈昼身形一顿。

夕阳落在他身上,橙色的暖光,却没给他带来半分暖意。

他说:“我很后悔。”

他阖上眼,似呢喃般低语,将没说完的话说完。

——“当初没对她好一点。”

我从不后悔我做的任何一件事,唯独有关于你的事,有我人生中最大的悔意。

如果重来一次。

陆听音,我绝对不会对你冷漠又排斥。

我绝对会在你对我告白的时候,回应你,

——好巧,我也是。

陆听音很喜欢沈昼。

沈昼也很喜欢陆听音。

……

隔天他醒来。

他靠在床头,似是还沉浸在梦里,过去这一年半是他人生中最阴暗的时刻。

后怕余韵笼罩,他点了根烟。

抽了几根烟,他起身去洗漱,将昨天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检查时发现裤子里有硬物硌手,他眉微皱,套出来看。

是他昨天在便利店买的东西。

晨光将他的眼照的清明,却又浸了几丝独属于男人的禁忌色泽。

巴掌大的盒子硌在他手心,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

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昨晚,她问他疼不疼。

沈昼回:【疼。】

时间还早,陆听音当然没起。

等到十点多,她终于醒来,回消息。

【啊?那你去医院了吗?】

【没。】

【伤得很严重吗?】

他眸光沉的可怕:【要看吗?】

陆听音微楞:【啊?】

沈昼问:【今天见面吗?】

陆听音当然想和他见面,【你来接我吗?】

【嗯,我来接你。】

【好。】

沈昼将手机收起,他盯着某处,目光贪婪又赤.裸。

……

陆听音一上他车,神情里很是紧张。

“你真的很疼吗?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不用。”

她一脸不信:“你不是说很疼吗?”

沈昼抿唇,沉默不语。

陆听音的心情被他这冷淡态度弄得低落,她有些憋屈。和他对着干似的,车上也没再说话,二人一路沉默,到他家。

沈昼打开门,陆听音后脚跟上。

午饭叫的外卖,吃过午饭,陆听音习惯性要睡午觉。

她进侧卧,刚躺下,沈昼就推门。

“你……”

床另一侧塌下。

沈昼躺在另一边,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陆听音动了动。

“疼。”

身后,沈昼说。

陆听音登时不敢动弹,后背贴着的地方,传来绵绵不断的热意,滚烫。

“沈昼,你干嘛?”

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

“我很疼。”沈昼靠近她,几乎是贴在她耳根说话。

温热的呼吸沿着她耳根四处蔓延,她被烫的缩了缩脖子。她努力保持镇定,想忽视身后的人带来的感受,但他的手却绕过她的腰。

“啊——”

她惊呼。

一个旋转。

沈昼把她换了个方向。

面对面。

他低着头,拉过她的手往下,掀开他的衣服。

“你……”

“我很疼。”他还是这句话。

视线里,他微垂的眼往上挑,那双平素如一汪死水般的眼,此刻却掀起波澜,宛若一片乌云密布的海域,有些东西,翻江倒海。

衣服掀开,他拉着她的手移动。

像是一簇火苗,所及之处,燎原,寸草不生。

静谧环境里。

他喘着粗气。

“要看吗?音音?”他呼吸声渐重,拉着她的手,也渐渐往其他的地方去。那道火越燃越烈,陆听音连理智都被摧残。

她张着嘴,呼吸不稳,尾音都在颤:“沈昼……你要干嘛?”

“想看看我吗?”他说,“这里,这里,这里。”

每说一次,她的手都被带着往下移,直到碰到一个地方。

陆听音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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