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期间,徐胜不停以“诸根明彻”斩断天丛云剑与八岐蛇魔的因果联系,盖因他对因果律的掌握还没达到永久不变的程度,需要时不时补一刀,否则两者之间就会重新连接起来。
不过,用的次数多了,八岐蛇魔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重新连接天丛云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因果斩断后的空歇期越来越短,逼得尚善美不得不调整计划,缩短备战时间。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罢了,世间之事本来就不可能事事遂人心意。”
决战前夜,徐胜思量之下,决定还是把九尾狐放出来看看情况,掌心一翻,却见一名唇红齿白的俊俏小沙弥出现面前。
“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希有。何以故?须菩提!如来说第一波罗蜜,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须菩提!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是名忍辱波罗蜜……”
素衣白袜的小沙弥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念着金刚经,身上半分妖气也无,反而散发着一股圣洁感,其扮相足以吊打徐胜前世看过的古偶剧明星。
“御先施主,你这身打扮是?”
“善哉,多亏侠僧送我入净土,受佛法教化,始知前半生皆是虚妄,一朝顿悟,痛改前非,愿皈依空门,从此青灯古佛以赎前生罪业,还望侠僧替我剃度,引我入门。”
“那暮鼓晨钟有这般神效?”
“我不知道于其它妖怪是否有效,可我只一听,便觉如雷贯耳,好似一道霹雳撕开黑暗,得见天地,大概这就是缘吧。”
御先藻女露出宛若盲人重见光明的感动表情:“在佛法帮助下,我已把身体里面的魔性全部消化,排出体外,就连曾经妖魔的样子都没有了,现在内心只剩下真善美。”
“……你说的话,我连一个字都不信。”
尽管灵能没有提醒撒谎,但对方本就是擅长伪装的九尾狐,徐胜哪里会信,立即招呼就站在旁边的尚善美:“此妖便交给你教导了。”
“请主公放心,教导妖魔正是属下所长。”
尚善美眯眼笑着,满满的不怀好意,拉起御先藻女朝侧房走去:“来,带你看一些有趣的东西。”
“等、等一下!”御先藻女一看来真的,顿时慌张,再无先前恬静空宁的气质,“侠僧手下留情,方才是我不够诚心,抱有一丝侥幸,但现在是真心悔改,还望侠僧慈悲,再给我一次机会,重续佛缘。”
“仙去者未必受箓,成佛者未必须僧,你若真心向佛,有没有佛缘并不重要,端看你自身造化。”徐胜摆了摆手。
尚善美强拉硬拽,御先藻女虽是竭力反抗,奈何一身修为被禁锢,挣脱不得,而且不知为何他那蛊惑人心的能力对尚善美无效,被强行拖入房中,旋即大门重重关上,内中传出种种不堪之音,颇有逼良为娼的味道。
片刻后,精神奕奕的尚善美带着失魂落魄的御先藻女推门而出,前者拍着胸脯道:“幸不辱命,明日之战御先桑必定会全力以赴。”
一旁来看热闹的酒吞童子对着御先藻女上下打量了一番,惊讶道:“你被收为式神了?”
旋即便转头看向尚善美,问道:“越阶强收式神,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般而言,阴阳师最高只能收服与自己同阶的式神,除非蜕变出独一型灵格,或者式神主动配合,难不成这小子也同侠僧一般,三年内连连跳级?虽然灵压还是六品,可实际上是四品灵修?
尚善美神秘一笑:“好歹过去了这么些年,就算本人再怎么没用,跟在吾主身旁,多少也是能沾点光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种反应实属正常。
酒吞童子知趣地没有追问,只是对尚善美竖起了大拇指,发自内心的佩服:不愧是连亲妈都能收为式神的男人,果然有一套。
他看着失魂落魄的御先藻女,心下窃喜,虽然他也被迫替人做事,可好歹是自由身,约束他的是承诺不是法术,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御先藻女最擅观察人心,自然能感受到酒吞童子的幸灾乐祸,但他此刻亦无心情反击,只冷冰冰地盯着尚善美道:“别以为靠一道精神烙印就能强令我屈服,与其一辈子给人当奴隶,我宁可选择去死!”
“唉,为何世人总对鄙人有如此多的误解,鄙人是那种强扭青瓜的人吗?”
尚善美无视周遭“你就是那种人”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御先桑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虽然你的确是妖见妖爱的绝世尤物,可鄙人向来不贪恋美色,对男色更是拒之千里,世间有那么多新奇有趣之物,只有低级趣味的俗人才会贪恋红粉骷髅,我对绑你在身边毫无兴趣,只要你在明日的战斗中尽心尽力,事后我便会解开契约。”
虽然御先藻女对这番话中的几个观点很有意见,但那都不重要,他确认道:“真的?你如何保证?”
“你信不过我,难道信不过吾主吗?”
御先藻女一愣,看向徐胜道:“侠僧一诺千金的名声天下皆知,便是远在瀛州的我也有所耳闻,若是侠僧开口承诺,我自然愿意相信。”
徐胜道:“明日之战只要你不怠工,过后便放你自由。”
言毕在对方肩膀上拍了一下,收回佛言枷锁。
他已找播磨道满打听过了,可能是因为灵格特性的缘故,御先藻女并无太多恶迹,比起杀人行凶,他更喜欢戏弄别人。
比如扮成美女勾引风流才子,等到滚床单的时候把裙子一脱,露出比对方还要粗的大鸟,吓得才子当场变身阮小二。
或者勾引热恋中的情侣中的一方,得手后立刻抛弃,美名其曰考验真情。
又或者扮演花魁,引得富商才子争风吃醋,最后突然消失,令他们人财两空。
此类行径当然无比恶劣,可远没有触碰徐胜的底线,便是发生在燕州他也是懒得管的,故而不打算像对付酒吞童子般强行约束在身边,愿意放对方一马。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御先藻女身形一震,之前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便一扫而空,变得精神抖擞,战意昂然道:“说实话,我也很想见识见识,当年威压瀛州的八岐蛇魔到底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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