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长老感染的秽气很强,甚至超过了九华御使的秽气,幸而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跟着徐胜来到蛮洲,地之巫女玉阙替叶衣圣女和道虚方丈诊断了伤势,给出医治方案:“目前有两种医法,一种是布置圣神净光阵,借助阵法之力,一口气拔除所有的秽气,连带被感染的血肉一并净化,但此法势必会伤及患者元气,另一种则是依照感染的部位分期净化,逐步拔除,此法胜在稳妥,但耗日长久。
“以我之见,师太修为深厚,可以用前者一举根除,而方丈受感染更深,当徐徐图之,否则容易损伤本源。”
徐胜道:“这方面你是行家,放手施为便是。”
得了许可,玉阙立即着手布置阵法,而徐胜则找来尚善美,向他讲述了自己在冥洲的所见所闻,为了避免因情报遗漏而导致判断失误,他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连大贤天师身上依附着秽鬼之王的消息也一并告知。
等到说完全部的经历,玉阙刚好医治完毕,带着些许疲惫之色从房间里出来。
“师太的秽气已经全部拔除,大约三日后便能痊愈,方丈身上的秽气已净化三分之一,之后每过一旬,我再替他清除一次,一个月后当能痊愈。”
“巫女辛苦了,来得正好,且听尚军师分析一二。”
玉阙好奇地看了一眼尚善美,心下纳闷,徐胜这般正气凛然的大侠为何会有这种一看就不像好人的手下。
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给她一种十分奸诈的印象,或许在智慧上有过人之处。
“先说结论,”尚善美推了一下眼镜,反射亮光晃了地之巫女一眼,“现在打听到的天之巫女是别人假扮的,真正的天之巫女大概率已经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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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阙身形微微晃了一下,轻轻捏起拳头,问道:“理由?”
“其一,倘若这位天之巫女恢复了本性,那依照吾主描述中此人的形象,她最有可能采取的行动,难道不是来见阁下并主动承担自己犯下的罪业吗?又或者,吾主打听来的消息与真实有出入,天之巫女并不是那种勇于承担责任的人,但阁下与之相处数十载,彼此知根知底,想来心中早有答案。”
“……你说的没错,是我在自欺欺人。”
玉阙闭目一声叹息,她何尝不知道天之巫女恢复本性的可能有多么渺茫,可心中终究还是存着这么一丝念想。
不愿查证,选择逃避,就是不想将这最后的一丝念想也掐灭。
尚善美可不懂得怜香惜玉,自顾自道:“其二,倘若这位天之巫女死而复生且本性未复,那她最该采取的行动当是隐藏行迹,暗中积攒畸兽大军,吸取前番失败的教训,等待有朝一日卷土重来,又或者如吾主猜测的那般,此人是秽鬼之王的下属,那她便该去寻秽鬼之王才对。”
玉阙谨慎猜测道:“也可能是由于此次复生,令她失去了秽源之力。”
“那也没有在江湖上晃荡的必要,此人的做法更像是有意告知别人天之巫女还活着,借此掩藏自身的存在。”
“会是谁?”
尚善美摇着扇子道:“答案其实早就有了,仔细回想一下,那场最终决战中,敌方是否有人逃走了?”
徐胜和地之巫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应王!”
“如果此人拥有可以模仿别人能力的灵能,就不难解释他为何能伪装天之巫女。”
玉阙略显激动道:“应王的征伐道途可以通过击败对手,夺取对方的一项能力。”
尚善美将扇子收起,啪的一声砸向手心,道:“看来就是此人没跑了。”
徐胜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自己对应王修行的道途的怀疑。
说到底,他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凭借直觉感应到的微妙差异,就连他动用“慧眼识才”观察应王,得到的信息也是明明白白写着“乱武将军”。
直觉这种东西说服自己容易,用来说服别人就不免缺少说服力,而且世上又不是只有征伐道途才能夺取别人的灵能。
玉阙没有察觉徐胜的异样,继续道:“那日他以九华永远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为条件,让我放他一马,而我知道他手中还有不下三样保命法宝,权衡利弊,觉得就算出手拦截也很难将他拦下,便答应了他的请求……听到九华重现江湖的情报时,我还以为他失手或者跟我玩了文字游戏,如今想来,应该是他知道九华预留的后手,于是落井下石,从而获得了九华的神圣灵能。”
至于征伐道途没有伪装别人相貌的能力,这根本不是问题,世上又不是只有灵能一种方法,“易容术”虽然罕见,但江湖上不乏此道高中。
何况,世上见过并且记住天之巫女长相的人寥寥无几,哪怕相貌有差异,但只要展现出四品层次的神圣灵能,旁观者自然会下意识认定他就是天之巫女。
徐胜向尚善美催促道:“分析听完了,接下来是应对的策略。”
“属下不清楚这位应王渴求什么,无法对症下药,照理说就算他夺取了天之巫女的灵能,以他此刻的处境,也该趁早离开西荒界才对,伪装天之巫女只能瞒得一时,早晚会被揭穿,因此属下猜测他是为了某个目的不得不留在西荒界,不过,既然他只是一名四品灵修,说不定能够以力破局。”
“你的意思是……占算?”
“主公明见,等叶衣师太伤势痊愈,再找到一件应王的贴身物品作为占算的媒介,说不定就能锁定他的下落,届时直接找上门即可,不需要用什么高明的计谋。”
“那位秽鬼之王呢?”
“我们知晓他的存在,他却不知晓我们掌握了这一情报,敌明我暗,这种情报错位的优势局同样不需要高明的计谋,随便摆个引蛇出洞的局,对方便会迫不及待地入局。”尚善美胸有成竹的说道。
徐胜想了想,事情似乎还真就这么简单,便对玉阙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个道理我们懂,对方当然也懂,最稳妥的方法还是将你除掉,彻底杜绝暴露身份的可能,因此只要你露出破绽,对方很可能会咬钩。”
尚善美纠正道:“倘若主公的猜测为真,天之巫女是秽鬼之王的手下,那么他必然会担心这位‘没有复命’的天之巫女暴露他的秘密,因此不是很可能咬钩,而是一定会咬钩!”
秽鬼之王的存在只是徐胜的片面之词,玉阙并不会盲信,但心有猜疑,试探一下也花不了多少工夫,于是点头道:“那便钓一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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