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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半山和尚说他寄居的寺庙有难,皮求是立即皱起了眉头,连忙问道:“大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们力所能及,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一言难尽啊。”
半山和尚轻轻摇头:“有些事情,贫僧难以启齿,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王观和皮求是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半山和尚不是在吊人胃口,而是真的不想多说,所以相互看了眼之后,更加好奇起来。
“大师,再难也有解决的办法。”皮求是又劝道:“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能抵一个诸葛亮。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看看,我们或许能帮上忙。”
“佛门本是清净之地,却生一些龌龊之事,叫我怎么开口。”半山和尚无奈苦笑了下,无论皮求是怎么劝说,却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见此情形,皮求是也死心了,不过还是诚心诚意道:“大师,真需要帮忙的话,一定不要客气,我们或许不能帮上多少忙,却也希望能够尽几分绵薄之力。”
“多谢皮施主的好意。”
适时,半山和尚才展颜笑道:“有这份心意就行,贫僧心领了,十分感激。”
话说到这份上,皮求是也不好再揪住不放,到是王观比较机灵,给半山和尚倒上一杯茶之后,趁机旁敲侧击道:“大师到香港,是旅行还是访友呀?”
“嗯?”
皮求是也马上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半山和尚专注的聆听。
“阿弥陀佛。”半山和尚摇头道:“不是旅行,也不是访友,而是受人之邀,过来结一个善缘。”
“大师呀。”听到这话,王观有些无奈道:“能说得明白一些么,结什么善缘呀?”
“其实也没什么,和王施主当初托付之事也差不多。”半山和尚笑道:“受到一位与家师相交多的的居士之托。不得不来走这一趟。”
半山和尚不仅是纯粹的吃斋念佛的僧人,更是一位拥有高手艺的大师。现在他这样说,显然是过来帮什么人雕刻什么东西。当初王观就是请他帮忙琢制蜜蜡,不过由于一场意外,蜜蜡变成佛陀像,却给了王观带走焦尾琴的机会。
说起来也是拣了大漏,所以王观对半山和尚很客气。才会旁敲侧击的打听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如果能够帮忙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皮求是也是同样的心思。闻声又详细问道:“那位居士托大师做什么?也是琢制蜜蜡?”
“不是,贫僧也不清楚。”半山和尚坦言道:“居士打电话请我过来一趟,我就来了。”
“呃。”
王观和皮求是愣住了,苦笑之余也有些佩服半山和尚的赤诚。
当然,所谓的赤诚也要分对象的,至少可以说明那个什么居士,绝对是半山和尚师父的至交好友,不然半山和尚也不可能什么都不问,就轻易从新加坡奔赴香港。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
王观和皮求是自然看向了对方,因为他们十分肯定,这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在响,然而下一秒钟之后,却见半山和尚不慌不忙在僧袍的口袋摸出一个精巧的手机来。
见此情形,王观和皮求是释然了,也不觉得奇怪。与时俱进嘛,毕竟也没谁规定和尚就不能带手机……
此时,半山和尚也没有避开两人,大大方方的接听电话,稍微聊了两句之后,就收了手机微笑道:“两位施主。实在是不好意思,怕是不能陪两位喝茶了。”
“怎么了?”皮求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那个居士的电话?”
“没错。”半山和尚笑道:“知道我抵达香港了,现在派人过来接我。”
“那不急。”皮求是笑眯眯道:“等接你的人来了再说,现在继续喝茶,吃些茶点……”
在皮求是的热情招呼下,半山和尚也从善如流。浅尝辄止。毕竟多年的佛学修养,让半山和尚的禅定功夫达到很高深的境界,自然不会在意口舌之欲的享受。
闲聊了七八分钟之后,半山和尚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等他说明了茶楼的包厢位置,不多时就有人在外头走了进来。
“半山大师?”
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就在屏风外传入王观等人耳。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王观感觉声音有几分熟悉,等到那人走进来之后,他也十分的意外:“韩朗!”
“是你……”
韩朗在外头走了进去,看见王观的时候,也是非常的惊奇。不过他也没有忘记在晋阳的遭遇,就算不至于有失风度的恶语相向,但是也不用指望他有什么好脸色。
当然,心里不爽韩朗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目光一瞥就在王观身上掠过,然后就看向了半山大师。包厢之就三个人,而且又仅是一个和尚,毫无疑问他就是自己过来迎接的对象。
想到这里,韩朗却是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带着几分恭谨之色道:“半山大师,爷爷让我过来接你过去。”
“烦劳韩居士了。”半山和尚双手合十,转头对王观和皮求是说道:“两位施主,贫僧先失陪了,回头有空再与两位一叙。”
王观和皮求是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意见,立即起身送着半山和尚下了茶楼,一番拜别之后就看着他坐上韩朗的车子远去。
随后,两人又回返茶楼包厢,皮求是有些好奇问道:“兄弟,你和那个韩朗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我看他好像不怎么待见你呀。”
“呵呵,确实曾经打过交道。”王观轻笑道,然后就转移话题了。
皮求是也没有多问,他的阅历十分丰富,自然明白王观肯定没有吃亏,反而占了便宜。不然的话,应该是王观不待见韩郎,而不是韩郎不待见王观了。
与此同时,又扯了几句闲话,王观才谈起了正事:“皮大哥,这些天有什么收获?去看过唐后行从图了没有?”
“没去看,害怕大张旗鼓的引起拍卖公司的警惕。”皮求是摇头,然后笑道:“不过倒是通过一些关系,弄了许多高清相片。”
说话之间,皮求是摸出了相片,大概有二三十张。可以看得出来,照相的人是个高手,每张相片照得十分精致,有全图,侧面图,背面图,局部图,完全包含了图画的每个细节。
王观看起一张照片看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颜色好暗淡呀。”
“很正常的情况,你想一想,如果是宋摹本,至今也有八百年了。历经了八百年的风雨,图画能够完好无损的流传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用指望它的色彩有多么绚烂。”
皮求是笑了笑,又有些惋惜道:“再说了,东西在民国时期就流失海外,外国人可不像我们那么珍惜,折腾了几十上百年,没被折腾碎了也是天幸。”
“嗯。”王观轻轻点头,又继续观看照片。
唐后行从图,出自唐代宫廷画家张萱之手,描绘的是武则天在一帮宫婢武士簇拥下出游的场面,所以这画又有武后行从图之称。
之所以肯定这个唐后就是武则天,那是由于画的唐后身穿日月袍。按照唐代宫廷服饰的典制,只有皇帝才有这样的资格作这样的装束。所以在当时来说,估计只有武则天敢于把日月花纹绣在双肩上。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画是什么年代的作品。
毕竟张萱是大画家,他的作品在流传的过程,向来是后人临摹的对象。在唐代就有摹本出现了,更加不用说之后的宋元明清了,就是在民国年间也依然有人仿摹,因其作品逼真相似,还被收在故宫馆藏之。
所以说但凡传世名画名贴,除了原本真迹以外,总是有许多临摹的版本流传下来。这些版本就算不是真迹,却依然具有极高的价值。
在仔细观赏照片的时候,王观也顺口问道:“皮大哥,这画你怎么看?”
“你没来之前,我也与几个同行交流过了。”皮求是笑道:“他们觉得着录权威,加上传承有序,是宋摹本的可能性很大。”
别看语气不确定,那只是行家习惯性的保留而已。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会百分之百予以肯定,能用可能性很大来形容,也知道皮求是等人一致看好这幅唐后行从图了。
王观轻轻点头,又摇头道:“唉,照片虽然清晰,却始终隔了一层。不能上手,总是不太让人安心。”
“没错。”皮求是也颇为赞同,就算再怎么肯定,在没有亲眼看过之前,心里总会有那么一丝疑虑。嗯,其实也和上购物差不多,无论店家吹嘘得再厉害,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东西就是和他描绘的一模一样。
尤其这是临摹的作品,与原作也有一些差异,就更加不好断代了。
说到这里,或许有人觉得奇怪,摹本和原本不是一样的吗,怎么还会有差别?
先大家要知道,摹本不是单纯的复制品,所以摹本和原本不仅有差别,而且越是珍贵的摹本,与原本的差别往往很大。这个就是人雅士的傲气使然了,他们在临摹原本的时候,经常夹带了私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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