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阳背着刘安燕从灵谷寺路下了山,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将刘安燕送到了学校门前的中山医院。
刘安燕的脚踝肿的越发厉害,到了医院时已经不能走路,许安阳和董清禾一起把她抬进了急症门诊。
胡雯给刘安燕挂了号,打电话给王晴雯通报了情况,道:“你们两个在这儿等着,我回学校骑我的自行车过来,待会儿用自行车送刘安燕回去。”
于是两人留下,刘安燕在急症病房里,医生对她进行冰敷治疗。
晚上一点多,医院并未安静下来,不时有急诊病人在走廊里来来回回。
许安阳和董清禾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头顶的一盏荧光灯一闪一闪的,应该是电源接触不太好了。
董清禾看着闪烁的灯,轻声问道:“不好意思,刚刚打疼你了吧?”
许安阳扭头看了看董清禾,她头发比刚开学时长了,露出的耳朵被盖住了一点。侧脸还是削瘦,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许安阳知道,她心情紧张时总会这样抿着嘴。
呵呵,这小丫头在紧张啥呢?
董清禾注意到了许安阳的目光,转头和许安阳对视,初时有些闪躲,转念一想,大声道:“看撒子看?是不是还想挨打?”
说着扬起了小拳头,这拳头打人可真的不轻。
许安阳揉了揉胳膊,道:“女人真是善变,刚刚还说不好意思,现在又要打我。”
董清禾支吾一下,道:“我…我问你问题你就回答,盯着我看,这样…嗯,很不礼貌的。”
“谁说的,你们老师没教你,和人说话的时候,一定要眼神注视着对方才叫礼貌吗?”
“嗯…是这个道理,可是…可是注视对方不是盯着看啊。”
“你不盯着我看,怎么知道我盯着你看?”
董清禾知道,和许安阳这人是没法讲道理了。
刚刚那点愧疚之心丢的一干二净,干脆扭过头去不理他。
董清禾不理许安阳,许安阳也不去理会董清禾。
这个狗东西对董清禾的脾性很了解,但凡主动去追求、招惹她的人,她都躲的远远的。
因为她这个人怕麻烦,一旦察觉到对方有越界的意图,为了避免将来的烦恼,她就会提前切断联系,防患于未然。
相反,如果对方没有非分之想,她反而能以平常心去接触对待,甚至被对方给吸引。
最后一不小心,可能把自己给吸进去。
这可能就叫自投罗网型的人格。
对许安阳来说,他就是要把控好这种距离和关系,慢慢等她“长大”。
对董清禾,许安阳并不只是想“得到”那么简单,上一世他们是很不错的朋友,从朋友的角度他也希望董清禾活的更好更精彩。
很多年后许安阳才明白,一个天生丽质却非要把自己打扮的像个男孩一样的女生,肚子里一定有不少苦衷。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刘安燕的冰敷治疗结束,胡雯推着自行车到了医院门口。
两人扶着刘安燕坐到自行车上,带着她回了宿舍区。
等许安阳回到男生宿舍时,哈木、苟立明还有于涛已经在宿舍睡下了。
这一通拉练真是把人累的够呛,除了刘安燕扭伤了脚踝外,其他院还有一名男生摔倒磕伤,某连队发生了挤压碰撞事故,不过都不严重,算是圆满结束。
许安阳稍微洗漱一下躺在了床上,翻了几个身,睡着了。
……
第二周周四早上,许安阳和哈木很早就起床,去第一运动场参加国旗班的训练。
前几天两人到国旗班报道,每人发了一套全新的军礼服,正式成为国旗班的成员。
国旗班每周一早上七点在学校第一运动场进行升旗仪式,意味着他们当天六点就要起床。
这是许安阳当初放弃参加国旗班的主要原因。
早起实在是太痛苦了。
夏末的早晨天气已经微凉,从床上爬起来掀开毛毯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眼皮子肿着,又酸又涨,不停往下耷拉。
身体像一台没有上油的机器,头昏脑涨,总之哪哪儿都不舒服。
哈木倒是精神抖擞,他说自己在北戴河读预科班的时候,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了。
许安阳心想,等再过一段时间,你就是504宿舍每天起的最晚的人了。
两人吃过早饭迎着朝阳抵达了第一运动场。
学校里有中午才起床吃饭的通宵达人,也有天没亮就到运动场跑步的意志坚定者。
虽然才六点多,运动场里有跑步的,有踢球的,有在看台上背英语的,还有几个打太极拳的。
早起虽然难受,但的确可以延长一天的长度,过的更加充实。
国旗班的人已经在升旗台前的空地上集合,许安阳看到了关凌。
她穿着明黄色的卫衣和白色牛仔裤,在众人之中特别显眼。
她现在是国旗班资历最老的人,当之无愧的大姐大。
除她以外,国旗班的女生各个身材高挑苗条。
许安阳看到她们,早起那点困意一下飞到九霄云外了。
不是好色啊,就是看到美好的事物,整个人都会被感染。
一众高个女孩中要数相貌,还是刘子欣最好看。
这北京姑娘脱下军装换上常服,穿着浅绿色的衬衫和浅色的七分裤,扎着高高的马尾,特别出挑。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接触了一下,又迅速分开。
最近王展博抓紧了对刘子欣的追求,据石星龙说,已经开始约她吃饭、压马路了。
“好像有进展,王展博每天回了宿舍,都兴致勃勃的。”
许安阳心想,这小子是进套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张中长期的饭票已经诞生了。
到六点半,新一届的人都到齐了,在吴汉超的指挥下,众人列队,开始早上的训练。
训练内容很简单,就是齐步走加正步走。
和军训时相比,主要区别在于一个是要穿更厚重的军礼服,二就是要扛枪了。
目前训练还不用真枪,每人扛个拖把棍子当枪杆子使。
许安阳一开始练得还挺认真,一板一眼走正步。
练到一半,这货憋不住了,开小差,各种和人聊天。
一会儿问这个女生是哪个院的,一会儿问那个女生是什么专业的。
许安阳搭讪的能力,和他在桌上劝酒的功夫是一样的,总能找到让你喝的理由。
“我听你说话口音像是山东的,你是山东哪儿的?”
“我前几天路过喷泉广场的时候见过你,你是汽院的吧?果然,太亮眼了,一眼就忘不掉。”
“你是哪里人?常州的?哎呀,我们算是老乡啊……”
“呃…我叫许安阳,你认不认识我?不认识啊,那正好,我们可以认识一下。”
在一旁指导的关凌终于看不下去了,道:“许安阳你要干嘛,做妇女之友吗?”
“没有,我就是想增进一下和大家的感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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