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难道就看不见他吗??
他就在你们身边偷听啊!
季烟用种见了鬼般的眼神看着这群人。
她发现这几个人围成团,只有道云真人和另个长老是背对着殷雪灼的,其他人都面对着化为实体的殷雪灼,但是却直都没什么动静。
难道他们……
季烟睁大眼,殷雪灼轻轻拨弄了下黑黑的长指甲,对面个女长老也开始说话,季烟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只是看到殷魔头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被控制了。
季烟笃定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真的太强了。
其实她本来已经不怕殷雪灼了的,然而此刻,忽然又感到阵毛骨悚然的心悸感。
鼻腔吸入了股冰冷的空气,充斥在肺里,像塞了团棉花,呼吸沉重艰难起来。
季烟脑子混混沌沌地想:他真的太可怕了。
看他轻描淡写地杀了人是回事,眼睁睁地看着活人成为他的行尸走肉又是回事,她好像突然意识到,殷雪灼是真的坏透了。
他可怜,却也是坏到极致,无可洗白。
季烟想起他之前那句“把他们做成傀儡”,语气轻描淡写,和说要踩断她的脖子时模样。
他向来说到做到,无论是多么荒谬的想法。
察觉到季烟惊恐的目光,殷雪灼忽然扭过头,勾起抹极其变态的微笑,对着季烟眨了眨眼睛。
仿佛在说:瞧瞧,我说的话,都做到了呢。
季烟心情复杂。
她后来被关押了起来。
五个长老里面,有三个被殷雪灼控制,道云真人估计还不知道真相,还在想着要怎么对付殷雪灼,季烟被软禁在了个布满结界的院落里,坐在床上对着墙壁发呆。
殷雪灼心情似乎很好,懒散地歪在季烟身边,拿他的长指甲戳她,“在想什么?”
他靠近时,连呼吸都是冷的,和他的体温样冰冷。
季烟蜷缩着,轻声道:“我就忽然觉得,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没毁灭全世界。”
殷雪灼仿佛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他捏着她的下巴,忽然靠近季烟的脸,“你今天似乎有些怕我?”
季烟的身子在发抖。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抖个什么劲,对方又杀不了她。
可她就是抖,可能是之前看到他把活人变成那样的后遗症,殷雪灼凑过来,她就感觉到了冷,哆嗦得更厉害了。
殷雪灼眯起双眼,唇角微微勾起,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着,“所有人都怕我,他们越是怕,我越是要杀了他们,看着他们带着恐惧而死。”
这个变态,真的是没救了。
季烟垂着眼睛,偏头躲开他冰冷的手指,想了想,慢慢吞吞道:“你开心就好。”
反正她也左右不了他。
“……”殷雪灼定定地瞧了她半晌,忽然松开手,脸索然无趣。
还以为她会哭着求他不要呢。
殷雪灼起身走到床边,看着远方的灵脉发出的淡淡蓝光,像颗误坠凡尘的宝石,在苍穹之上留下了淡淡的尾痕。
那里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殷雪灼眸色微沉,眼尾微微泛红,涤荡着汹涌的杀意。
第二日丑时,季烟又被被子层层裹紧,挂在了殷雪灼的腰上。
殷雪灼想直接靠近灵脉。
季烟挂在他的腰上,越来越适应那股眩晕感,殷雪灼路畅通无阻,夜风吹动他漆黑的长发,即便没有发带绑缚,他的头发都不曾乱了半分。
几缕长发落在了季烟的脸上,连发梢都冰凉冰凉的。
季烟却没心思挥开脸上的发丝。
她听到了几段对话,从殷雪灼身边飞的小蝴蝶身上传来。
说起来,这个小蝴蝶很神奇,羽翼是黑色带蓝的,非常漂亮,在空划过时,还留下淡蓝色的尾痕,殷雪灼拿手指点就出来了,季烟觉得他这种气场的大佬玩蛇才对,可他偏偏玩蝴蝶。
半夜三更,各个门派说得上话的人都没睡,他们似乎聚在什么地方讨论大事,说话的声音很清晰地通过蝴蝶传了过来。
季烟猜想,应该是殷雪灼提前在那三个傀儡长老身上放了监视的东西,他虽然不是人,却因为被人类养大,也学会了人类最狡猾的那套。
那些对话的内容,全程围绕着殷雪灼展开——
“那晚那么大的动静,我们连个影子都没见着,结界也没任何动静,如果不是魔主,他麾下哪个魔将能有如此实力?!”
“倘若真是他,我们便要立刻去通知掌门盟主,立刻派人支援临霜城,他定会毁了临霜城的!不会留个活口!”
“方才那个清韵阁女弟子都说了,他是回来取自己的东西的!”
立刻就有人问道:“他能有什么东西在临霜城?难道是什么法宝,非取回不可?”
道云真人忽然出声:“我猜,他要取回的东西,可能是和灵脉有关。”
“灵脉?!”
“我记得当初临霜城的灵脉早就被彻底摧毁了,这里本不该有灵脉支撑结界,但后来好像是殷掌门重新变了个灵脉出来?”
听到“殷掌门”三个字,殷雪灼忽然冷笑了下。
他忽然开口说话,嗓音阴沉沉的,“那殷掌门是用什么东西重新变出灵脉的呢?”
他话音落,道女声机械地重复了殷雪灼的话,引发了阵沉默。
好像涉及到了什么不好的话题,半晌都无人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惴惴不安地说了句——
“该不会是玄冰鳞吧?”
玄冰鳞?
这是什么东西?
季烟紧紧地抱着殷雪灼,疯狂搜寻脑海关于玄冰鳞的记忆,最终无果。
她对这个设定毫无印象,书里好像没有提到过,又或许只是笔带过,显得无足轻重。
《问道》的主角毕竟是殷妙柔,全的笔墨着重用在了殷妙柔是怎样步步变得强大,又和各种强者纠缠不清,对于反派殷雪灼的笔墨,主要用在了他因为仇恨疯狂报复殷妙柔的地方。
却没有细说很多关于殷雪灼的细节,对于这个反派的刻画,更多地在他的性格上,而他很多的经历,直到正完结,都充满着浓重的神秘色彩。
原作者有说过要写番外,不过季烟还没来得及等到番外出来,就被拖入了书的世界。
原书剧情之,殷雪灼也没有来过临霜城,更没有注意到这里的灵脉。
她这是偶然改变了剧情走向,然后发现了隐藏支线剧情么?
玄冰鳞应该就是殷雪灼要找的东西,季烟感觉殷雪灼此刻有点儿不太正常。
他飞得越来越快,季烟几乎要从他怀里坠落,掉下去的最后瞬,殷雪灼的手臂环过了她的腰肢,手掐着她的腰侧,十分用力。
浓黑的指甲越来越长,惨白的手背脉络狰狞,黑色的纹路扎在皮肉上迅速蔓延。
季烟:妈耶,这是当场黑化了吗?
季烟怂得不敢动,腰上的肉被他用力掐着,疼得她想要挣扎却没有办法,直被他掐到腰侧没有了知觉,他估计是愤怒到想自残,干脆开始虐待她了。
季烟边腹诽,边疼得抽气,揪着他衣裳的手越来越用力,眼泪不受控制地飚了出来。
眼泪顺着小脸滑落,瞬间就洇湿了殷雪灼的衣裳。
他微微顿,好像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上的力道顿时松开,手捏着季烟的衣领子,把她提了起来,和他对视。
季烟哭得好可怜。
双眼睛肿的像兔子,直抽气,疼得她唇瓣都在颤抖。
殷雪灼怔了下,很快就裂开嘴短促地笑了声,低低的气音,不带任何假笑的成分。
就是单纯被她逗笑了。
“你这么怕疼?”殷雪灼拎着她晃了晃,像拎只瑟瑟发抖的小仓鼠,“胆小又怕疼,还连灵根都没有,你有什么用?”
季烟:???你妈的,有用也不是给你虐的啊!
她恨不得锤爆面前这个人的头。
妈的死变态。
殷雪灼又松开她,把她重新搂在了怀里。
这回是搂的,不是用掐的,季烟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裳,带着委屈小声咕哝了句:“肯定都肿了青了。”
殷雪灼身形滞,没理她,继续往前飞去。
这回他的速度终于正常了。
殷雪灼路前行,很快就到达了灵脉周围,但只是站在空,并没有靠得太近。
所谓的灵脉,在季烟眼,更像个深陷的陨石坑。
里面涌动着无穷无尽的光影,十分漂亮,卷起的灵力汇聚成风眼,从灵力的海浪之霍然冲出,直汇天空。
殷雪灼靠近的刹那,漆黑长发被风掠起,露出月色下冷酷的容颜,月色晦暗,风忽然自下方涌起,刹那间鼓动耳膜,震颤着神经,荡出无边的风浪,摧毁了周遭无数凛冽的风。
下方的灵脉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开始震动。
季烟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殷雪灼抬手给她加了个防护罩,身子往下掠去,身子与空气急遽摩擦,发出低低的尖啸。
他想要再靠近点。
靠近到几乎要碰到时,却不能再靠近分毫。
殷雪灼眸底泛红,漆黑长发在空乱舞,季烟缩在他怀里,几乎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往下俯冲的刹那,季烟脑子里片空白。
就,比跳伞还要刺激,是蹦极的无限加强版。
耳朵几乎要和空气摩擦生热。
季烟满脑子都被“啊啊啊啊”的尖叫刷屏着,还不断地夹杂着“卧槽”。
殷雪灼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他是大鹏吗?扶摇而上九万里的那种?比光的速度还快?
季烟忽然开始乱他妈走神,会儿想光的速度到底是多少千米每秒,会儿又觉得玄幻世界误她,她要回去找妈妈。
她若抬头,便会看到让她为之震撼的幕。
——世人皆没见过的魔魇化形。
但切风暴过去之前,季烟都不曾抬头,直到周围逐渐恢复寂静,殷雪灼落在灵脉不远处的山坡上,放开了怀里的季烟。
季烟几乎站不稳,软软跪倒在地,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不住地喘着气。
殷雪灼站在她面前,垂眸看着她慢慢缓回来。
直到他感觉不到呼吸困难之后,才对她伸出手来。
殷雪灼的手很吓人,但季烟没有任何犹豫,就把手递给了他。
他用力拽,将她困在怀里,冰冷冷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看。”
季烟抬起头来,瞳孔里映入了无尽的流光。
像是大片流星雨。
灵脉动荡之后,天上的结界出现了裂缝,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防护罩,从间断裂碎片,纷纷往下坠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星。
缤纷绚烂,光芒万丈。
季烟扬起小脸,忍不住惊叹,“哇——”
人生第次看到流星,还是雨!
太漂亮了吧!
少女的长发被风吹得乱舞,唯有双眸子湿润剔透,像流星映入湖底,在黑夜里闪着淡淡的流光。
身后的大魔头微微附身,在她耳侧轻飘飘地问:“好看吗?”
“好看!”季烟十分兴奋,都忘了他是什么人,抓着殷雪灼的袖子,指着处,欢喜雀跃,对小梨涡在唇边若隐若现,“你看这里!好漂亮啊!就好像伸手抓,就能抓到大把星星。”
殷雪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微笑更盛。
确实很美。
然而越美的东西,却越是致命。
殷雪灼眼睫落,看向了山坡下逐渐聚来的各大门派。
他虽然还没拿到自己的东西,却几乎摧毁了这个结界。
他得不到的东西,也休想被其他人利用。
季烟看流星看得正开心,殷雪灼忽然伸手,掰着她的下巴,硬生生让她低头去看下方。
季烟:“?”
他贴在她耳侧,带着恶意缓缓道:“你看,他们也过来看这美景了呢。”
“这些碎片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伸手抓,就能像你说的,能抓到大把星星。”
“然后……”他的笑容越来越盛,轻轻地吐出个字,“砰。”
季烟:“……”
他越说越兴奋,最终贴着季烟的耳朵,兴致勃勃地问她:“还想不想看炸烟花?我炸给你看?”
天光映着他清隽的侧脸。
语气却带了三分疯狂,七分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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