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受到了哈尔滨的卸任电报,10月24日夏阳就同胡秉柯交接完了手上的事务,25日乘坐火车南下济南了。
和夏阳接任天津市长时带着大队人马不同,这次南下他只带上了自己的秘书和两名警卫,四个人只是占了一个包厢而已,走的悄无声息的。
早上8点20分在天津上的火车,一直到晚上19点才抵达济南火车站,因为大水的关系,足足延误了半个小时。当夏阳下火车时,济南这边天都黑了。
不过在灯火通明的站台上,有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正站在那里,其他旅客虽然不知他们是做什么的,但是看着他们穿着的制服也远远的避开了,只有夏阳四人下车后直行的走了过去。
黑衣人中间的政治保卫局山东分局局长邱恩培立刻上前迎向四人,口中热情的说道:“局长一路辛苦了,是先去下榻处休息一下,还是先吃了晚饭?”
夏阳看了看周边,倒是有不少好奇的旅客关注着自己,他收回了OTg2NTc=视线对着邱恩培说道:“去住所吧,你上我的车,路上先和我说说山东这边的状况。”
邱恩培一边让人接过了夏阳随从手中的行李,一边带着夏阳向着站内自用的出站口走去。在出口处有着3辆马车和两辆汽车等候着,邱恩培和夏阳上了第二辆汽车,很快车队就启动缓缓的离开了车站广场。
就在出站口的旅客们猜测着这是什么大人物的时候,夏阳已经在车内向着这位下属问道:“学校的事情搞的怎么样了?”
原本想要先汇报其他内容的邱恩培不得不改口回道:“济南警察学校已经基本建成,就在济南城西地区,今年我们刚刚招募了第二期学员,比第一期要多了一倍,快要200人了…”
夏阳听的很认真,直到邱恩培把学校的情报汇报结束,车队也抵达了目的地时,他才结束了车中的谈话认真的说道:“吴川同志说过,路线一旦确定后,干部决定一切。假如干部出现了问题,那么再好的计划和方案都会变的一团糟。
捷尔任斯基同志也说过,我们需要的不是革命的公道,而是面对面的战争,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所以,加入政治保卫局不仅仅是为了一份工作,而是加入了革命和反革命之间的战场,我们就是战斗在第一线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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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我们的敌人要比那些真枪真刀和我们斗争的反革命军人更为狡猾,他们常常躲在暗处观察着我们,攻击着我们,甚至会伪装成我们进入我们内部。
因此我们政治保卫局不能再如同过去那样,仅仅凭借着革命热情去战斗,而是应当建立起完善的组织体系去同那些反革命分子去战斗。这场战斗不会很快就结束,只要共产主义没有实现,我们就要一直战斗下去,因此我们需要源源不断的,具有革命信仰的战士加入我们。
而吸收那些具有革命信仰的战士,最好的来源是有理想的知识青年而不是社会上的混混。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不断的培养起自己的干部,逐渐减少甚至杜绝身份不明的外来者加入,这才能够保证政治保卫局的纯洁性。邱局长,你的工作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给政治保卫局看住这所学校,这里将会是今后政治保卫局最重要的支柱…”
邱恩培虽然不是夏阳在军队中的部下,他是从山东跑去哈尔滨参加革命的知识青年,一度担任过吴川的警卫,不过也在军政大学内进修过一段时间,那时夏阳倒是教过他几节课,因此对于夏阳他也不算陌生。对于夏阳的强调,他很快就认真的接受了。
抵达了住所之后,夏阳谢绝了外出吃饭的江浙湖汉北宴请,而是让人送来了两份席面,秘书和警卫员一席,他和邱恩培单独一席,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一顿晚饭一直吃到了深夜。当这场晚饭结束时,夏阳也基本了解了关于山东及河南的大部分情况。
随着两人的谈话结束,夏阳在送走对方时说道:“既然恒宝昆同志和蒋艺舟同志明天才到,那么就通知他们后天下午开会好了,你明天把山东地区的土地改革资料送一些过来,开会之前我正好先看一看…”
济南的共和党分部就是原来的山东督军官邸,在革命委员会控制了山东之后,山东的权力中心就从济南转移到了青岛,这里的山东督军官邸就被改建成了共和党的分部驻点。
督军官邸还是相当不错的,原来的山东督军刚刚修好这座官邸还没来得及住进去,济南就被革命军拿下了,这座花园别墅也就成为了革命委员会的财产。
不过今次这幢别墅内还是第一次云集了这么多共和党及革命委员会的要员,10月27日下午1点,代表共和党华北局的恒宝昆等人及代表河南共和党分部的蒋艺舟等人,及山东、河南革命委员会成员,约49人坐在了这幢别墅的会客厅内开起了闭门大会。
这次大会其实主要探讨三个问题,安置灾民、土地改革及建立合作社。说是三个问题,其实也只有一个核心问题,那就是土地改革。毕竟安置灾民最重要的还是要依靠工业来吸收,而发展工业就需要廉价的土地和充分的原物料供应,不进行土地改革和建立受革命委员会直接管理的农村合作社,就不能快速的发展工业。
会议一开始蒋艺舟就代表河南党委抢先发言道:“上半年的时候,河南推动土地改革出现了一点问题,于是有些同志就认为,地主当中也是有着好人的,抢夺他们的土地是不应该的,更加不应该的是支持哪些农民去杀地主,使得原本已经服从于我们的地区又叛变了我们。
首先我要承认,地主里肯定不会全是坏人,就我国一直以来的社会传统,地方上很多修桥补路的营生,都是地主乡绅出钱。有些地主还兴办学校和建立义庄,说他们是大善人也不为过。
但是我们也要实事求是的说,地主里面有好人和地主阶级是好的,有因果关系吗?我认为是没有的。作为一个阶级,地主代表着过去的封建土地所有制度,是一个禁锢流动资本、抗击大工业化进程的反动的集团,是一个占有不动产产权、收窄不动产资本流转的落后的阶级,从社会进步的角度上来讲,这个阶级是必须消灭的。
因为我们不消灭他们,就无法建立起属于中国的工业基础。不建立起中国的工业基础,我们就会落后,落后就要挨打。从鸦片战争到甲午战争,从八国联军侵华战争到日俄战争,无不证明了这一点。
我们要进步,我们要发展,我们就必须消灭阻碍了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旧生产关系。所以,个别人的好与坏,同他所属阶级的进步或落后,没有必然的关联,这是阶级论的核心,也是阶级斗争的根源。我们要消灭地主阶级,和地主的善恶无关,因为中国要想富强起来,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作为华北局的负责人,恒宝昆在土地改革的问题上其实是倾向于温和式的改造的,他并不希望那种过于暴烈的农民起义试的分田分地。这也是上半年河南土地改革出现乱子之后,他赶紧叫停了河南土地改革,以避免出现大规模的地主反抗事件的原因。
但是现在,河北水灾已经让北洋政府在北方的统治基础完全趋于瓦解,原本团结一致反对土地改革的华北地主阶级,现在已经四分五裂。北洋政府解救不了河北的灾民,也就意味着河北的地主们现在需要自己去解决这数百万灾民的衣食问题。
而当这些河北的地主只能关门保护自己财产的时候,解救了河北灾民的革命委员会已经轻易的掌握了河北灾民的民心。这样一来,北方地主再想要号召自家的佃农去反抗革命委员会,已经失去了道义上的号召力。
上半年这些北方地主们反对土地改革的底气,就是在于他们认为革命委员会这是在霸占他们的家产,是违背人伦天理的,因此他们鼓动佃农去反抗革命委员会的时候,大部分佃农还是颇受这些地主们宣传的蒙蔽的。
毕竟同身边相处了数十年的地主老爷们相比,革命委员会确实是个外来者,一个外来者怎么可能会分田地给他们,这是明摆着想要夺取他们的土地欺骗他们。对于那些远离城市和交通要道的封闭农村而言,革命委员会的宣传根本传播不到农村当中去,他们只会听从信任租给他们田地的地主。
但是这场水灾冲垮了河北地主们营建起来的封闭社会,在赈灾的过程之中,革命委员会取代了过去村子里的地主老爷们,给了他们生存的希望,权力也在这个过程中转移到了革命委员会的手中。
没有了实力最为雄厚的河北地主的支持,华北地区的地主阶层就立刻失去了主心骨。革命委员会以安置灾民及发展工业为名推动土地改革,所遇到的阻力就少了许多。
所以,恒宝昆所代表的土地改革温和派,此时也失去了和蒋艺舟为代表的土地改革激进派进行抗争的意图。毕竟华北局也支持不起,一边赎买一边赈济灾民的巨大消费。他只是简单的说道:“蒋艺舟同志的意见我们已经了解了,接下来不如让夏阳同志谈谈对于土地改革的看法,毕竟他是受吴川同志委派来协助推动土地改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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