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梁月心头立即涌上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又或许是今天受了祝英台的刺激,所以事关梁山伯,都变得有些敏感起来。马文才由始至终都在打量梁月的表情,见她纠结了一番后,释然地道:“大哥并非不守信用之人,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正巧此次我也没有考虑周全,若是两手空空去见梁大娘倒显得没有礼数了。左右假期多的是,以后再说罢。”

马文才表情一僵,没有在梁月脸上见到他预料中的失望和难过,顿时不爽了。

“梁山伯对祝英台可是从未失信过。”

梁月见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无奈地道:“文才兄,我如何能与英台比?”

梁月自然是另外的一个意思,可马文才却理解错误了,并且因为自己的理解而露出几分笑意:“知道就好。既然端午假日你不与梁山伯同去会稽,那你打算如何度过?”

梁月因祝英台和梁山伯的事情导致心情有点不好,浑然没了休息或者玩闹的心思,便道:“端午假日,兴许福致客栈会比较忙,我应该去那里打工吧。”

马文才微微皱眉,道:“你又去那里做工?一日也不过几文钱,没甚意思。”

梁月就知道这大爷含着金钥匙出生,哪里知道民间疾苦?她小老百姓没权没势,连父母依靠都没了,自然是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何况,拿自己双手赚来的银子,她花的很安心。也是前世从未有过的体验。因此即便是几文钱,在梁月眼底,也是不错的。

“文才兄,一文钱难到英雄好汉。我举目无亲,若是自己再不努力一些,难不成还沿街乞讨?”梁月笑着说道。马文才虽有些鄙夷那等下贱的干活,可是梁月此刻的模样就会让他想起初见的时候,她那不卑不亢的模样,仿佛高坐上位的他们和端菜洗碗的她是同等的,当时就让他看重了几分。后来,也算是因缘巧合,她竟也来了尼山求学,还和自己分到了一间宿舍……

马文才见她认真,便道:“你本是杭城梁家的人,为何不去投靠他们?”

梁月道:“虽是名义上的亲戚,却也是多年未走动的。我贸贸然上门,还是想投靠他们,岂不是自讨没趣?还无端失了情分。在福致客栈做工虽是辛苦了一些,却也自由,无那拘束。”

“你倒是看的明白。”马文才慢条斯理地递了一块茶饼给梁月,梁月接过,到一旁煮茶去了。素昔这些活计都是马统做的,因梁月学过茶艺,有一次见马统煮茶,便凑上前说了几句,正巧马文才也在,说起来后,马文才就让梁月一试。她自然是煮的一手好茶,而马文才最喜的并非是闻那袅袅的茶香,而是见她一双素手在茶盏和小火炉间来来回回。于是,有好几回马文才就逮着梁月来煮茶。次数多了,梁月也就随他去了。有时候,两人煮一壶茶,念一会儿书就能消遣一个下午。

清水沸腾后,外间飘起了细雨。马文才看完兵书,站起来打开窗子,闻着窗外的青草和室内的茶混杂的香气,微微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梁月的侧脸上。见她低着身子,正将茶饼放入沸水,神色静谧美好,而举止优雅恬淡,渐渐的,马文才也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人。

说她出身梁家旁支,自小长于乡下,却生的一身好皮肉,言行不卑不亢,举止优雅从容。说她出身大家,有时却迷迷糊糊,不知规矩,当然,最让马文才不悦的还是,她喜与梁山伯那等贱民交好,一口一个“大哥”自降身价。

他这么想的时候,倏尔茶香扑鼻。原是梁月端了一杯茶到他的面前。热气冉冉,青瓷映着朱砂,正落在她的指尖。马文才一时间看愣了,觉得茶盏上画的一对锦鲤活灵活现起来。他想起这套茶具还是当初他在钱塘江畔的一间无名小店无意买下的。买下后就搁置到了一旁,还是这次来尼山书院求学,马统整理行李的时候才翻出来的,没想到后来竟入了梁月的眼,每每她煮茶都是用的这套茶具。

如今,梁月双眼含笑,如弯弯月牙,无端让他想起那日买下这套茶具的情形。

左右也是这个季节,又仿佛是端午过后的梅雨,总之那段时间一直都在下雨。他当时周遭一个顺从也没带,只记得是受了父亲的几鞭子,漫无目的地赌气出门,然后走着走着就下雨了,他停在了一间无名的小店前,依稀记得那小店是卖瓷器的,老板想趁着下雨路人避雨的时候多卖几样东西,正惹的他心中生厌,却与此同时,他看到了这套茶具。茶盏上那活灵活现的两只锦鲤,胖嘟嘟地两两对视,显得愚笨却可爱。按说放在平时,他甚至不会多看一眼,但当时他就莫名其妙地买下来了。

或许也是那老板聒噪的惹人生厌,而当时的他没有心情和他计较,想花钱买个清静。

触上白玉也似的手指,他明显地感觉到手指的主人僵了僵身子,但他只是不着痕迹地移开了手,转而接过她递来的茶盏。

“真像?”

“什么?”

看着梁月圆圆的脸蛋,清澈的眼眸,他勾唇一笑:“我说,你与这茶盏上的锦鲤,真像。”

梁月看着那画技太差而导致一对锦鲤傻蠢傻蠢的茶盏,更是瞪大了双眼,对马文才道:“无聊。”

马文才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愚笨的锦鲤茶盏能买下,放入手心,置于唇边……可是,人呢?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马文才全无睡意,见梁月也喝了一杯茶,便道:“小越,陪我下一盘棋?”

梁月还想着早点休息,便道:“不了。明日还有课,早些休息。”

她眼底还透着一些疲倦和失落,马文才就想起梁山伯的事情,不过他没有提起,只是说:“清茶下肚,你还能立即睡着?天色尚早,陪我一陪有何难?”

梁月见得他是难得好声好气地说话,心情也好了起来,道:“也罢,不过我要执黑先行。”

“随你。”说完,他心中好笑,哪一次不是由她执黑先行的?

那日两人下棋,梁月输了以后,自是不甘心,此后又下过几盘。梁月慢慢摸索出了马文才的攻势防守,而马文才则是对梁月徐徐图之,忌骄忌躁,几招回合下来,竟是不相上下。有输有赢。

下完棋的时候,已是下半夜,梁月才觉浓浓困意,一双眼皮子打架也似要合上。马文才见了,道:“今日下雨,地面潮湿,未免别人非议我虐待舍友,影响了品状排行,你今儿就在床上睡吧。”

梁月哪里肯?待要下床,却被马文才一把按在床上,道:“梁越,从不曾在大澡堂洗澡,不敢和我一起睡觉,你是不是心底有鬼?”

梁月受了这样的惊吓,哪里还有睡意,道:“文才兄屡屡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做什么?若是你怀疑,你自己来摸一摸就是!”

梁月说完就后悔了,尤其马文才还真有“摸一摸”的举止也似。不过最后那双手却落在了梁月的脑门上,重重地敲了一记,冷声道:“若是不想我怀疑,从此后便与我同床而眠。”

这买卖,怎么怎么做都是亏本呢?!梁月还要起来,就被马文才用一条腿狠狠压住了腰。

“还是你真的想要我摸你一把?”

梁月涨红了脸,面对马文才的无赖行径,无言以对!

这一个晚上梁月都没怎么睡。之前两次和马文才同床而眠都是在自己先睡着的情况下,如今是脑子清醒着,如何让她和一个男人同床?她几次想起身下床,却都被压的死死的,最后折腾到了快天明的时候,梁月才稍稍合了一下眼。

翌日醒来,自然是神情怏怏,吃饭的时候要不是马文才提了她一把,她的脸都要陷入盘子里了。梁山伯一大早就来和梁月解释了自己这次不能带她回家玩的原因。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梁月是昨晚听到的消息,早就消化了,再无不良情绪,还反过来安慰了梁山伯几句。闹的梁山伯很不好意思,还说她真是善解人意云云。

因为梁月困极,就没和梁山伯多说什么。荀巨伯还特特想请梁月回家做客,不过被梁月拒绝了。荀巨伯虽有些失落,但还是尊重了梁月的决定。最后,他见梁月和马文才同时犯困,好奇问道:“阿越,你和马公子这是干嘛去了?怎么两个的眼皮子都在打架?”

梁月苦着脸道:“都怪马文才,压了我一晚,自然没能睡好!”

额?

……

梁月说完,立刻知道说错话了!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说,文才兄的那个腿昨天一直压着我……不是,我是说……”

却是越说越乱,边上的人静悄悄的。以前有王蓝田作死会说出众人心里的想法,可现在他学乖了,四周就诡异地安静了。马文才扶额,叹道:“小越,你个……”

最后寻不出什么形容词,马文才却惯嚣张地对别人凶道:“若让我听到闲言碎语……”

其余人都在马文才冰芒似的眼神中都赶紧低下了头。而梁山伯和荀巨伯就是觉得有点无语,睡在一张床上,睡相差压到对方不是挺正常的吗?再说了大家都是男人至于这么夸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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