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开新插嘴,“那又有什么用,你刚才说瞬时记忆只能记住1/4秒,那我们1/4秒之后,不就把字忘了吗,又怎么会影响到我们?”
“这个问题高星显然也很清楚,既不想让我们发现隐藏的字,又要让我们记住,所以他想到了利用广告‘清醒暗示’的方法,就是通过不断的重复播放,让大脑被动接受信息。《完全自杀手册》有九个自杀段落,每两个段落之间一个黑幕转场,一共8个。那就是说,我们每看一遍《完全自杀手册》,双眼就会被动的接受8次‘我想死’三个字的清醒暗示。这个不断强化的心理暗示会利用速度骗过我们的主观意识,直接进入我们的潜意识中。当然,如果单纯是这样反复式的文字暗示,只属于弱暗示,本身并没有那么强大的效果,但不要忘了一个特定的前提——我们的游戏参与者是处在巨大精神压力下观看的《完全自杀手册》,甚至包括我们自己在内,这是一个本身就存在着强烈心理暗示的环境,打个比方,你在人来人往的商场休息区看《贞子》和你一个人躲在传说闹鬼的空房子里看《贞子》,两者的效果肯定完全不同。正是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下,这个悄然潜入我们潜意识的文字暗示被成百倍成千倍的放大了,反过来开始在我们精神防御最薄弱的时候的影响我们的意识了,就是在我们睡眠的时候……”
“……而梦魇的产生来自于一段时期的精神压力,尤其是入睡前神经过度兴奋和紧张。在很差的睡眠状态中,潜意识中所隐藏的恐怖暗示就趁机登场了,因此我们听到的‘我想死’其实是我们潜意识里发出的声音。当我们醒来后感到格外恐惧,这种恐惧所产生的心理暗示与联想到《完全自杀手册》的暗示,互相影响发酵,进一步强化了梦魇的效果,造成我们反复出现梦魇。”
直到这时,钟开新才恍然大悟,“我要是不把它当回事儿,是不是就不会再出现那该死的声音了。”
“正是这么回事,其实,真正让梦魇变成恐怖的诅咒正是我们自己,正因为我们放不下,它才一直困扰我们。”
“让你这么一说,琢磨琢磨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我现在感觉一下就好多了。也不用柳菲再为我担心了……”
“……”
郭蓉蓉倒没有那么轻松,她忧心道:“照大叔这么说,这梦魇只能靠自己来解决。我们到底清楚真相了,但是那些被高星蛊惑过的人还蒙在鼓里呢,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依旧受梦魇困扰的,万一他们学何梦可那样……”
丁潜说,“我们能做的至多是通过报纸、电视台呼吁一下,能起多大效果,我心里也没数。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些人说到底还是被自己心中那些不可告人的隐私所困扰,能不能走出自己的心结,那也只有靠他们自己……”
“也是。”郭蓉蓉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很八卦的问题,“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何梦可又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
……
傍晚。
云宫酒店。
蒋雨馨走出酒店大门。
在台阶上徘徊了一下,一眼看到停在路边的那辆轿车,和倚在车门上的男人。
男人颀长的剪影在夜色中朦胧而神秘,正如他这个人一样,本身就是一个谜。
蒋雨馨一看到他,眼神中就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光彩。
她飞快的走下台阶,翩然来到丁潜身边,“丁医生。”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呢。”丁潜打量打量蒋雨馨,她化了一点淡妆,把原本明丽的美貌又增添了几分you惑。
“我这些天一直都在想着你。我以为一定会来找我的。”
丁潜为她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蒋雨馨乖巧的坐进车里,等丁潜上了车,她才问:“去哪儿?”
“医院。”
“医院?!”
“你以为我会带你去哪儿,难道是特案组?”
蒋雨馨靠在座椅上沉默了,望着挡风玻璃外五光十色的城市夜景。一切都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我们已经抓到高星了。”丁潜说。
“……”
“准确说是差一点儿抓到高星了,可惜出了一点儿意外……他死了。”
“……”
“或许,你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觉得如释重负?”
“不会。”蒋雨馨简练清晰的吐出两个字。并没有做任何掩饰。
她是个聪明女人,既然猜到丁潜会来,就一定能料到因为什么。
“高星死了,你就彻底安全了,如果我是你,我最希望现在这个结果。”
“对我来说,他死与不死都无所谓。”
“哦?”
“我跟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最近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一年半之前。”
“就是你参加完那一期的《梦可访谈》不久之后是吗?”
“……”
“是你主动找的高星吧。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我只给他带了两样东西,《明星休闲周刊》和笔记本电脑。我让他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让他为你出头?”
“我什么都没说。当年他那样对我,事后痛哭流涕,摸着良心向我发誓,说他因为太爱我,才一时把持不住。我当时原谅他了,但他永远都欠我的。我找他,就是让他看看他当年所谓的爱给我带来了什么。”蒋雨馨声音哽咽,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他跪在了我脚下,哭得像孩子一样,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反而不那么恨他了。我甚至相信,他当年或许真有那么一丁点儿爱我。比起那些麻木不仁,恨不能把我扒//光了给他们娱乐的人来说,高老师还算是有人情味的。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坏的恶人是什么吗?”
“……”
“就是那些毫无怜悯之心,拿别人的痛苦娱乐自己的人。他们是不被定罪的刽子手,是衣冠楚楚的牲畜,比那些强jian犯,抢劫犯更无耻,更卑鄙。”蒋雨馨说出这番话时,声音依然温柔悦耳,像唱歌那样婉转,然而的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比刀子更锋利。
“高星明白你恨什么,他把那些传讲你隐私,败坏你名声的的观众一个个揪出来,找出他们各自的人性污点,把他们逼到自杀。再通知你去自杀现场,用面具作为暗号,让你见证他在为你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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