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但又远比做梦真实。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都疼痛不堪。
“我这是死了吗?是在地狱里受那炼狱之苦?”
江尘第一直觉,便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可是,身体那若有若无的生命气息,仿佛又在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猛然间,江尘努力睁开眼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副棺材里。
躺在棺材里?这么说,自己是真的死了?江尘满心悲凉。
“可叹可笑,我江尘身为天帝之子,却天生太阴之体,不能进行武道修炼。纵有父皇为我炼制日月神丹,让我寿与天齐,到头来天道浩劫一临,却成了父亲的累赘,终究免不了一死的命运……”。
“咦?我这经脉怎么回事?竟然有真气游走!虽然弱小的很……不对!这……这不是我的躯体,这绝对不是我的肉身躯体!我天生太阴之体,体内怎么可能有真气游动?”
“而且,如果我已经死了,体内又怎么可能会有真气游动?”
躺在棺木中的江尘,脑子仿佛有一道电流激荡而过。同时,他也发现,躺在棺材里的这副躯体,压根不是他本人的。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谁的身体?”这个惊奇的发现,让得江尘又惊又喜。
很快,他就在这具躯体中,阅读到了一些残留的记忆。
“这具躯体的主人也叫江尘?东方王国江瀚州的诸侯之子。名字是这个名字,可这显然不是我啊!我堂堂天帝之子,怎么成了凡俗王国的诸侯之子了?”
江尘脑子里充满疑问。
“难道我真的已经在诸天浩劫中死去?这莫非是传说中的转生寄宿?诸天破碎,轮回崩乱,按理说我在浩劫中身死陨灭,不可能入轮回的。这么说,我真的转生了?”
经过对前任江尘意识碎片的阅读,江尘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
“想不到,我前世贵为天帝之子,却是太阴之体不能修炼。转生之后,成了凡俗王国的一个诸侯之子,反而却有了修炼的资质。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诸天破碎,秩序崩灭……我江尘前世空活了百万岁月,虽与日月同寿,浩劫一到,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太阴之体,不能修炼,生死终究不能自主。命运便如那浮云尘土一般,风吹便散。”
想到前世诸般遭遇,想到前世那身为天帝的父亲,不惜耗费神元为他炼制日月神丹,让他以凡胎之躯,得日月之寿。江尘不禁有些失神。
他知道,这前世今生的生死大别离,也许就是永别!
纵然他前世活过百万岁月,纵然他胸有大智慧,想到天帝父亲那无微不至的照顾时,也是潸然泪下。
他知道,诸天破碎,就算是贵为天帝,恐怕也难在浩劫中幸免。
一念到此,江尘不免有些怅怅然。
不过,当他的灵魂触动经脉的那一瞬间,便好似一道雷电激射入他的灵魂深处。如同极渴之人遇到一缕甘泉!
经脉中那缓缓流动的真气,虽然是那么弱小,弱小到几乎要枯竭了一般。但是,正是这微弱的一道真气,却像是点燃他生命之光的火花,将那些低沉消极的情绪一扫而光。
“修炼!呵呵,修炼!曾几何时,对于天生太阴之体的我而言,是一个何等奢侈的概念?前世,我不能修炼,却从不曾向命运屈服。如今,我转生获得修炼资质,难道不是命运之门为我打开的一道缝隙么?”
“我贵为天帝之子,掌管天琅书苑百万年,诸天典籍,我无所不阅;诸天法门,我无所不知。一身丹道修为,更是诸天闻名。只可惜前世满腹经纶,一肚子的理论不能付诸行动。如今,得此转生造化,有了修炼资质,我江尘更有何惧?有什么理由低头认输?”
一想到这里,江尘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那些消沉的情绪,也渐渐化解了不少。他觉得,这次转生,也许就是命运的转机,是他的一桩大造化!
是的,原来那个江尘所谓的诸侯之子身份,从他前世的地位和角度看,实在是弱小到微不足道。
但是,再低微弱小的身份,有一点是他前世所不具备的。那就是修炼资格!
修炼资格,就像一道起跑线。
前世的他,身份是高贵,如九天龙凤一样,却只能在起跑线前看别人奔跑。
今生的他,身份纵然低微,就算如蝼蚁一般,却有资格从起跑线上开始起步。
修炼之道无穷无尽,只要有机缘,金鳞遇风雨可化龙,蝼蚁插上翅膀也同样可以笑傲九霄!
如今,机缘来了!
天帝之子,掌管天琅书苑,百万年的岁月,几乎是用在了博览群书上。说他是满腹经纶,胸怀万象都不算夸张。
满肚子的理论,上至诸天,下至凡俗,可以说就没有他江尘不熟悉的领域。
在前世百万年无聊的时光里,江尘自己不能修炼,却喜欢带徒弟。用徒弟来做实验,将他的满腹理论付诸实践。
百万年时光,不知道造就了多少天才。
什么是机缘?
他转生了,带着天帝之子的记忆,得到了这个冤死的诸侯之子江尘的身体。
前世在徒弟身上做的那些实验,如今,终于可以亲自去实现了!
这就是机缘!
一念至此,江尘忍不住激荡万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破裂声,传入他的耳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
“哐啷!”
“江鹰,给我查,不惜一切代价,查个水落石出!”江瀚侯江枫狠狠地将一只花瓶摔在地上,满腔怒火,只恨不得将整个王都都烧掉。
“侯爷,属下已经有一丝线索了。”全身黑衣的江鹰,恭敬道,“小侯爷虽然在修炼上不用心,但好歹也是真气境武者,对身体应该是控制自如的,绝对不会在那种场合,连一个屁都控制不住。”
“这么说,果然是有人捣鬼?让尘儿在祭天大典上出丑?惹怒国君,引来杀身之祸?”江枫语气越发阴冷了。
“今早,小侯爷曾和几个朋友去松鹤楼吃了早点。属下去松鹤楼查过,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但是属下在小侯爷的体内,却发现了‘三笑散’的成分。”
三笑散?
江枫脸色又是一沉,这三笑散,他如何能不知道?此物通经开络,虽然没有什么副作用,却能让人元气下沉,通过体内各处排出。
果然,儿子在祭天大典上,那个惹怒国君大人的屁,并非平白无故放的。定然是拜这三笑散所赐。
“看来,这事果真不是偶然,而是早有安排的阴谋!”江枫作为一方诸侯,稍微加以联想,便推断出了一些结论。
“侯爷,这是今早与小侯爷一起吃早点之人的名单。都是一些诸侯之子。要想查清楚谁捣的鬼,却是比较费事了。”江鹰是江枫的心腹,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忠诚的属下。
“查,给本侯查个底朝天!哪怕丢掉这块诸侯令,哪怕是粉身碎骨,我江枫也绝不能坐视这丧子之仇!”
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些陈腔滥调在江枫此刻看来,都是狗屁!
江枫祖代都是忠臣,但却不是愚忠。
想想江家几代人给东方王族卖命,守御疆土,尽职尽责,几代人的鲜血战功,才赢得这么一枚诸侯令。到头来他膝下唯一独子,却不是说杖毙就杖毙了?
君不仁,臣不义。大不了,反了!
一想到国君东方鹿下令杖杀江尘的冷酷绝情,一想到那几路和他江枫不和的诸侯当时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再回头看看躺在灵棺中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儿子。江枫胸口就好像压抑着一座火山,随时都要喷发出来。
只恨不得立刻回到领地,提兵几十万杀入王都,杀他个血流成河。
而在棺材里的江尘,听到这段对话,再结合这副身体留下的残留记忆,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江尘,在祭天大典上,不合时宜地放了一个屁!
而这祭天大典,乃是全国最高级别的祭祀圣殿,是国君与全国一百零八路诸侯共同参与,为国君东方鹿爱女祈福的!
这种祭祀大典进行之前,国君与诸侯们都提前做了很多准备。斋戒省牲,沐浴更衣,焚香熏草。
总而言之,一个个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力求做到尽善尽美来感天动地,从而达到祭天祈福的效果。
本来,一切程序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可是,就在国君与诸侯们匍匐在圣阶上静默祈祷的时候,江尘这个屁却极为刺耳地响了。
要知道,这个匍匐祈祷的环节,是整个祭天过程中最隆重的环节。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万籁俱静,鸦雀无声。
如此才能通神明,见虔诚。
可是江尘这个刺耳的屁,却打破了这份静默,打破了这份庄重。
谁都知道,屁乃臭气,从屁股出,那是十分晦气之物。一般场合也就罢了,顶多屏住呼吸忍忍就过去了。
结果,江尘这个不合时宜的屁,又臭又响,可谓是对神灵赤裸裸的亵渎啊!主持祭祀大典的神官听得此屁,大惊失色,好似这一个屁把天柱给轰倒了,天要塌下来一般。当场破口大骂起来。
这么一来,最是疼惜女儿的国君东方鹿,勃然大怒,山河变色。直接把江尘拖下去,活活打死!
即便这样,东方鹿的怒气还没有尽消,下令要将江尘曝尸城头,任凶鹰恶鹫食其尸体。
若不是一些朝臣和诸侯劝阻,说曝尸这种行为有伤风化,恐伤王国气运,恐怕江尘连个囫囵尸首都留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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