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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敦煌夜总会里渐渐热闹起来,舞台上有歌手唱着慢板情歌,用磁性的歌声暖着场子。
安华走进了夜总会大厅,在门口见到了顺子,“小顺,六子呢?”
小顺笑着朝里头一努嘴,只见六子跟几个漂亮女孩在台前谈笑风生,他那壮硕的身材站在一群体态婀娜的女孩中间显得特别的显眼。
安华也笑了笑,六子这家伙没事就喜欢跟那些酒水销售搭讪,占点口舌便宜,顺带着揩揩油,不伤大雅,他也怡然自得。不过倒是没听说他跟哪个女孩走得更近一点。
安华没去打扰六子妞,在场子里逡巡一圈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过了半个小时,郑海也来了,安华赶紧迎了上去。
郑海脸色不怎么好,朝他点了点头,“小安,你跟我上来一下。”
两个人在二楼小平台坐了下来,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场子里的情况。
郑海掏出中华烟,丢给安华一颗,自己也点了一只,深深吸了一口后,眉宇间的阴霾越发浓重了。
“海哥,是不是跟陈老板没谈妥?”
安华见他这幅模样,想起昨天郑海说今天要去跟酒水商谈判,估摸着可能没谈拢,所以脸色才会这么难看。
“姓陈的一口咬定一月一结,他妈的,还不是看我们场子现在生意差,等以后生意好了,老子第一个就换了他。”
郑海气得咬牙切齿,让服务生拿来一支红酒,一口气连喝了两杯,脸色这才渐渐红润起来。
安华知道郑海为了开这个场子不仅把几栋房子抵押了,还找朋友借了不少钱,现在的资金压力很大,所以才会找到酒水商,希望能把还款周期延长到三个月。
不过酒水商陈金桥也不是个善茬,据说他跟市里的某个领导来往密切,这两年一直垄断着他们这一块的酒水供应。
“海哥,实在不行,我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估计还能换几个钱,应应急。”安华沉吟着说道。
郑海面容稍缓,摆了摆手,“那倒不用,现在咬牙坚持一下也还能挺得过去。再说你们三个能出来帮我,我就很高兴了,怎么能让你们卖房,那我开这个场子还有什么意思。”
郑海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不过说实话,我们这个场子确实跟那些老牌场子不能比,人家一天的销售轻轻松松就能到两百万,也难怪姓陈的瞧不起我们。”
“其实我们刚开始能有现在这个样子也算不错了,海哥,你也不要太着急。”安华给他倒上酒,笑着说道。
“不能不急啊,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整宿睡不着,有时候半夜还会惊醒。”郑海拿起酒杯跟安华碰了一下,“以前总想着开个大场子就能赚大钱,哪知道场子开起来了,操心的事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他仰头又是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红酒,略显红润的脸上忧色尽显。
他扭头看了眼一楼大厅,看见六子跟几个女孩嘻嘻haha地逗着乐子,感慨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守着以前的那个小酒,钱没少赚,日子也过得潇洒快活。你们三个也都老大不小了,我这个当大哥的有责任啊。”
安华也看见了六子,笑道,“我们三个现在都挺haode,而且我们也相信海哥你一定能熬出来,到时候你还能亏待了我们?海哥,你可别泄气,我估摸着再能有个半年左右,咱们场子就能大红大火了。”
安华是个实诚人,郑海跟他说了只要他负责场子里的安保,那他对于酒水销售之类的经营情况绝不过问,所以现在场子里到底赚不赚钱,能赚多少钱,他全部都是听郑海说了才知道。
其实以他的头脑,只要稍微留意一下,绝对能分辨出其中的猫腻。可惜的是,他绝对不会相信郑海会在这个上头欺骗他。
比如酒水的进货价格以及其他几位股东的占股比例,郑海全都往高了说,与实际的数目天差地远。现在的敦煌夜总会不是不赚钱,而是赚得盆满钵满,比起以前那个小酒来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不过郑海依然嫌钱赚得不够多,不够快,他这样瞒着安华只有一个目的。
他看了一眼安华,说道,“小安,我最近了解了一下,象兰陵路上的醉逍遥,车站路的在水一方,他们里头最赚钱的可不仅仅是酒水。”
“这个我也听说了,他们都养着一大批小姐,据说高峰期的时候,每个场子里就有不下百来号小姐。而且,他们的那些包房里头还会给vip客人提供特殊服务。”
这些情况安华以前是肯定不知道的,不过六子这些天跟那些酒水销售打得火热,从她们口里得知了这些情况,安华也间接了解了一些。
安华皱着眉头说道,“海哥,其实我也不是迂腐,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我也差不多看穿了。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弄这些,你跟那些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后台,现在虽然借了丁卓的势,但是保不齐哪天跟他闹翻了,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这些东西虽然大家都在玩,但是在有心人眼里,这就是要命的东西。”
郑海叹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如果不是着急,我哪里会想到这些东西。安安稳稳地赚钱谁不想啊,你说是不是?”
其实安华知道,郑海是想学那些场子给客人提供特殊服务,毕竟那些才是赚钱的大头。但是在开这个场子之前,他就对安华他们保证过以后绝对不捞偏门,所以现在虽然心里想搞,但是碍于兄弟情分,他一直没有提出来。
毕竟他们几个在几年前就因为郑海执意要走偏门闹僵过,好不容易恢复的兄弟感情,都不希望再次出现问题。
那时候安华他们几个从部队里出来没多久,说句笑话,都还是很单纯的年轻人,在部队里接受的教育使得他们对那些只能存在于黑暗里的勾当深恶痛绝。不过时至今日,就象安华刚才说的,他也差不多看穿了,这种事大家都在做,就算他们不做也不会杜绝。
“海哥,我知道你很为难。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小姐我们可以找一些回来,但是白面那些东西就不要弄了。”
郑海高兴地举起了酒杯,“行,我都听兄弟们的,只要不伤了兄弟感情就行。”
场子里人渐渐多了,安华喝完了酒,就下楼去了,只不过下楼的时候,他依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郑海放下了酒杯,看着安华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又点上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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