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中,那发誓不畏惧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的海燕爱上了这片汹涌危险的海域,盘旋着任凭滔天海浪一次一次将她脆弱身躯吞没。
被强硬分开的肢体仿佛不听自己使唤,颤抖起来,不知是恐惧还是期待。
外面阳光正好,唐惟在床头按了一个按钮,便有遮光窗帘慢慢降下来,把外面灿烂的太阳光直直隔开,室内一下子陷入一片昏暗,就着模糊的光线,苏颜感觉到了唐惟压在自己身上交错的呼吸。
她混乱地挣扎着,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唐惟的瞳仁那么黑那么深,摔进去就如同落入深渊,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意识,傻了一般直勾勾看着唐惟的眼睛,像是被催眠蛊惑了的幼兽,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后的那个猎物。
唐惟亢奋得不行,全身血液都在疯狂沸腾着,像是一锅烧开的水,烫得他快要融化了。
感知到痛,让苏颜本能哆嗦了一下,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可她一声不吭,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坚强和忍耐。
可是眼泪被唐惟亲手一点点擦掉,碰到她泪水那一刻,他脉搏都加快了。男人说,“乖,再多掉点眼泪好不好?哭出声来好不好?”
喉间痛苦的号哭再也无法压抑下去,苏颜隐忍地哭了出来,眼眶通红,眼泪止不住地往外疯狂涌出,她恨,恨自己孱弱,轻而易举就被捕捉,恨自己一次又一次尝试从命运的漩涡里逃开,却又硬生生被拽回来,像是一叶飘摇的扁舟,人生不停地在起飞和坠落,被打翻和吞没。
她伸手抓住了唐惟赤裸的背,指甲在他结实的背后划出一道道几不可见又不痛不痒的划痕,而这,已经是她用尽全力了。
用尽全力,也无法和唐惟抗衡一丝一毫。
但是被这个动作所取悦的唐惟,却愈发笑得开心,昏暗中他眉目漂亮得惊人,无情又妖孽,汗从额头渗出,滑过他额头的伤疤,带气一股刺痛感,而这感觉让唐惟觉得心跳加速,他按着苏颜,对上她满是泪水的眼睛,轻声道,“你哭的样子真好看。”
苏颜嗓子哑了,“我恨你。”
“嗯。”
被痛苦灌溉的玫瑰在这一刻从血腥肮脏的图土壤里破土而出,迎着风雨吹刮,它开出了,怒放了,一朵鲜红的,血一般的花。
“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更恨我自己。
苏颜明知是徒劳无功,却还要一再激怒唐惟,可是她还能做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被唐惟撕碎了。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
唐惟,原来当个受害者,可以这么快乐和逃避道德谴责吗?
她感觉自己快死了,所有的知觉都痛了痒了麻了,回忆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盘旋。校园暴力,被误会被嘲笑被陷害,第一次被强迫,异国他乡在手术台上死去的孩子,熊熊烈火中用命守护她清白证据的尧尧……一桩桩一件件,原来只要曾经是个受害者,就可以这样大无畏地来让别人承受这些吗?
足够了吗——脑海里最后紧绷的那根弦在动荡的肢体摩擦下狠狠地绷断了,脑海中像是炸开了烟花,随后陷入一片嗡嗡作响的白光中,她哭得声嘶力竭,被推向高潮,从悬崖摔落,“唐惟我恨你!”
深渊中,有人扯断她最后一根理智,在她血肉里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迎着她惊天的恨意,男人拥住她,
——“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