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俘虏都沉默了,简安和魏文刚交换一下眼神,简安神色凝重的说:“我们出来也很长时间了,城里的情况不了解,五天以前接到命令,让我们立刻收拢分队撤回会理,然后撤往雅安,命令是李安定队长签发的,估计城里还有我们的人,但到底有多少,我们也不清楚。”
周e来点点头,陈赓却高兴撸袖子:“李安定这小子在城里,这下这小子跑不了了。”
“陈赓,我听说你的部队严重违反纪律,动手打人,”周e来忽然用严厉口吻说道:“这件事情要严肃处理,这是严重违反党的政策的行为,主要指挥员要处分,要做出深刻的检查。”
“是,”见周e来神色严肃,陈赓不敢嬉皮笑脸,他知道这位老领导原则非常强,在这种事情上从不打马虎眼。
“另外缴获的东西,除武器外,其余的全部归还他们,”陈赓刚要答是,周e来又补充一句:“包括那些骡马在内。”
这下陈赓有些愣住,他软语道:“周副主席,骡马就让我们留下吧,您知道我们非常需要这些骡马的,好多老同志都需要这些马,”见周e来不为所动,陈赓有点着急了:“大不了我们给钱,况且就算庄文革在这里,我向他要,他会不给吗?那小子富得流油,比地主老财还富!”
“可他不在这里。”周e来打断他的话:“仪器,矿石标本必须一件不少的归还他们,陈赓,你听好了,他们也是在为抗曰出力,尽管他们采取的方式跟我们不一样,但只要他们抗曰,我们就要支持。”
陈赓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他们的争论传进俘虏中,曹瑞芝有些感慨的说:“难怪庄队长说这些共c党人只是与我们有不同理念的爱国者,大多具有高尚的道德人品,此言真是不假。”
“我中华并非无人呀,”常隆庆也摇头叹息:“为什么就不能团结起来呢?国家面临亡国之险,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
魏文刚苦笑下,这些书呆子,联合起来有那么容易?简安却苦涩的说:“联合哪有那么容易,两党杀八年了,双方血流成河,要联合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他们能打下会理吗?”有了安全保障后,更多的人却更关心目前的战事。
“难说。”魏文刚不知可否,不过他知道,只要打下会理,李安定决不可能逃脱共c党的报复,他杀了太多的共c党人。
“中革军委命令,攻取会理,任务由你们和红三军团承担,彭德怀同志担任总指挥,”周e来对陈赓说,然后低声说:“另外还有个秘密任务。”
陈赓精神一振,周e来冲远处招招手,一道人影走过来,陈赓注目一看认识,上海特科的老熟人陈云。
“陈云同志你是认识的,”周e来说:“中央决定派他去上海,恢复那里的党组织,并取得与共产国际的联系。你在你们团找几个川籍士兵或干部,送他去西昌。”然后周e来又对陈云说:“陈云同志,到了西昌以后,你要想办法去渝城,在渝城,你可以去找刀锋,你认识刀锋吗?他原来也是红队的。”
“在上海听说过,可没见过。”陈云有些奇怪,刀锋是红队的一个传奇,两年里死在他枪下的叛徒特务不下二十人之多,传说他能飞檐走壁,枪法入神,在上海滩他的名字就让敌特害怕。不过这个人行事非常谨慎,只接受陈赓指挥,另外就只有周恩来知道他的身份,每次露面都化妆,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你到渝城后,在报上发个寻人启事,内容要包括…”周e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最后却又补充道:“刀锋的情况是绝密,如果不用找他,就不要找他。”
“是,明白了。”陈云郑重的答道,在上海特科时,他是周e来的助手,对秘密工作十分了解。
周e来刚把任务分配完,警卫员来报告,彭德怀带着三军团赶到会理城外。
红军开始大规模的砍树扎云梯,准备攻击会理。
红军明目张胆的工程准备,让城内的刘元塘心中有些发慌,他担心守不住城墙,他开始准备打巷战,下令拆掉靠近城门边的两条街,为纵深部队扫清射界。
李安定对城外的情况也死心了,不管怎样,先守住会理再说,他把手下的近三百人护卫队员重新编组,担任守城部队的预备队,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刻冲上去。
“刘旅长,告诉弟兄们,只要守上两天,后面追击的薛岳将军就能赶到。”李安定见刘元塘信心有些动摇,便给他打气:“只要守住会理,庄队长悬赏十万大洋。”
刘元塘立刻命人满城呼喊,“守住会理,奖赏十万大洋!”,高昂的赏格让紧张等待的士兵们士气一振,全城青壮随即在士兵指挥下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其实生活这个偏远山区小城的大部分人都掌握运用枪械的能力。
等待终于结束,嘹亮的冲锋号下,红军发起了潮水般的进攻,士兵抬着云梯,冒着弹雨向城墙冲击。城上的刘军士兵拼命射击,阻止红军靠近城墙。
红军士兵士气极高,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接过云梯又往上冲,渐渐的有几架云梯靠近城墙。城墙上扔下几颗手榴弹,猛烈的爆炸后,云梯再也没有起来。
激烈的枪声在会理四周响起,刘元塘光着上身,腰间围了块红布,手拿大刀,象疯子样满城乱窜,那里出现枪响得紧他就冲向那里。
打了一个下午,李安定有些信心了,红军士兵虽然勇猛,但他们严重缺少重武器,整整一个下午,三次进攻都没听见炮响。李安定决定把护卫队调上去,他下令把整个护卫队分成三个小队,他留下一个八十人的小队,另外两个小队上了西城墙,这里是红军攻击的重点。随后命令炮兵小队做好射击准备,可就在这时,红军退下去了。
“这样打不行!”攻击连续受挫,彭德怀的黑脸更黑了,他心里有些愤怒又有些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攻击会理,刘元塘摆明死守,不会干涉红军行动,如此只要监视或者围困就行了,用不着冒巨大伤亡的代价强攻县城。
红军不是没有火炮,但炮弹奇缺,二渡赤水时缴获的炮弹在连续作战中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必须等到最关键的时刻才能使用,因此战术选择上只能采取这种冲城战术。
“完全靠野战方式冲击城墙,伤亡太大,还是挖地道吧。”作战科长李天佑建议道,他的建议迅速被接受。
夜色降临后,刘元塘担心红军趁夜偷袭,下令所有人都不准离开城墙,分成三拨轮流睡觉,同时把木材浇上松油点燃后扔到城下。此刻从城外看会理,就是一对被火焰包围着的城池。
“报告,共匪在挖地道。”
刘元塘刚刚回到指挥部,防守西城的许颖就跑来报告,刘元塘一下就蹦了起来。
会理城的城墙建设时就在每段城墙根埋下一口大缸,这是中国古老的筑城学上传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战乱时城外的人挖地道进城。
“咚,咚,”从水缸里传来的声音让拼杀半天的刘元塘脸色青得怕人,“来人,挖坑,灌水”,刘元塘一声令下,一群民夫开始在城墙后面挖坑,很快挖了七八个大坑,然后开始向里面倒水。水进去后就向地层深处渗透。
以前挖地道是为了从地道里钻进城内,从内部发起进攻,现在不同了,挖地道的目的是为了炸垮城墙,这个灌水的目的是就是让对方的炸药失效。
到下半夜,刘元塘实在熬不住了,把监督的任务扔给许颖自己回去睡觉去了,许颖过了一会又扔给连长吴鸣恩,自己也回去睡觉了。吴鸣恩心里不痛快,骂骂咧咧的督促民夫拼命灌水。
天渐渐亮了,民夫们还在辛勤灌水,就听见轰隆一声,城墙忽然垮了一大截。吴鸣恩宠瞌睡中惊醒,他脑子一下就蒙了,“完了,红军把城墙炸塌了。”这个念头一经浮起,就不可抑制的占据他的脑海,他爬起来看都没看倒塌的城墙,转身就向城里跑。士兵们更是乱哄哄的跟着他往城里跑。
“共匪进城了!”叫声在城内穿响,吴鸣恩刚跑到街尾,迎面撞上刘元塘,刘元塘二话不说,一刀就把吴鸣恩的脑袋砍下来,喷出的鲜血把刘元塘染成一个血人,他凶狠的话站在街中央,大声叫道:
“回去!把城墙夺回来!后退者死!”
“回去!后退者死!”刘元塘的卫队也大声叫道。
混乱的士兵在血淋淋的尸体面前清醒过来,转身又朝城墙跑去,刘元塘大声下令:“命令参谋长把预备队调上来。”
“什么回事?”刘元塘一看是李安定来了,他的身后是大群护卫队员。
“好像是共匪把城墙炸塌了。”刘元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有点不耐烦的说,这支护卫队的装备是会理城内最好的,可开战到现在还没放一枪,他正在思考如何让李安定出力时。李安定手往后一挥:“跟我上!”
两百多穿灰色军装的护卫队员跟着李安定就朝西城扑去,最后面是十几个扛着迫击炮和炮弹的炮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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