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长官…”,伍子牛拎着手枪冲进车厢刚开口就看到庄继华严厉的眼神,黄绍竑的卫士长也随即抢进车厢。
庄继华与黄绍竑相互交换一个眼色然后才说:“子牛,你和赵排长去看着我们带的那些东西,有擅动者就地处决。”伍子牛迟疑一下才答应下来,出门之后又把何毓粱(五卫士之一)叫到身边嘱咐两句才急急向行李厢走去,有一个班一直守在那里。伍子牛走后,黄绍竑也让卫士离开了车厢。
“是冯玉祥的人。”黄绍竑淡淡的说,他是从军官军服上看出来的,现下的中[***]队士兵军装大致相同,都是土灰色,但军官军服差别却是明显的,中央军是黄色,西北军是土黄色,晋军是带着深蓝色样式,月台上的几个军官的穿着透露了这支部队的归属。
“搞这么大阵势,用得着吗,”庄继华用戏虐的眼光看着黄绍竑:“一个参谋长就这么大阵势,那要委员长来了还得了。”
黄绍竑闻言眼珠一瞪生气的说:“你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要记清楚,论职位我是你的长官,论年龄,我是你的前辈,别没大没小的。”
“是,是,长官教训得是,”庄继华嬉皮笑脸的说:“前辈你说待会来的是冯玉祥还是佟麟阁?”
黄绍竑没有回答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庄继华的插混打科却让他心里平静多了,他闹不清冯玉祥这是要做什么,把他们拉出去枪毙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这样作对他无疑有百害而无一利,那这是什么意思呢?黄绍竑断定这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庄继华看上去轻松,可他脑子里的想法更多,同样他不相信冯玉祥会杀掉他们,但他不敢排除会不会被扣押,或者被逐出察哈尔,如此他一来,他的任务还没真正开始就完蛋了。
过了一会,黄绍竑的卫士长进来报告:“张家口警备司令部许权仲处长求见。”
“有请。”黄绍竑说着站起来,庄继华也随着站起来,从门外进来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军人,进门就向黄绍竑和庄继华行了个军礼。
“许处长,你这是何意?”许权仲还礼的手刚放下,黄绍竑就指着窗外问道。
“报告长官,我们得到情报,曰本有支别动队进入张家口地区,目的是刺杀我高级将领,挑起中央与地方之争,为了你们的安全,才不得不如此,还请钧座见谅。”许权仲答道。
“哦,我还以为这张家口不欢迎我们了。”黄绍竑淡淡的说。
“哪能呢,张家口还是民国的天下,曰本兵还没打过来,我们这只是出于安全考虑。”许权仲若无其事的说。
庄继华打量着许权仲,他心里暗自惊心,曰本人的别动队,这话骗鬼呢,曰本人就算要打张家口的主意也要等长城一战结束之后。他把这看作一个警告。
可傅作义呢?庄继华心里很是奇怪,张家口不是还有个傅作义吗?冯玉祥就如此胆大?难道傅作义与冯玉祥联手了?想到这里,庄继华心中不由一凛。
“冯先生呢?他的安全你们可要更加小心。”黄绍竑问,口气中包含一丝揶揄。
“长官去张北了。”许权仲平静的答道,然后将眼光看向庄继华:“这位是庄文革将军吧。”
庄继华微微一笑:“让许处长费心了,我就是庄继华。”
“早就听说过庄将军的大名,一直尘缘一见,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将军。”许权仲不卑不亢的说。
“许处长,曰军别动队查到了吗?”庄继华好像有些担心,他看了看窗外然后问道。
“张高参正亲自主持追捕,二位将军放心,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许处长说着向旁边让了一步:“请两位将军下车,住宿已经准备好了。”
“这样很好,黄长官请吧。”庄继华说着冲黄绍竑一笑:“赶紧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这段时间我都没睡过一个好觉。”随后又问许权仲:“那地方安全吧,最好是住到警备司令部里。”
走到门口的黄绍竑身子微微顿了下,手在门框上扶了下才出门,由于中间隔着庄继华,许权仲没有发觉,他脸上流过一丝鄙夷,口中却答道:“请将军放心,安全绝无问题,警备司令部调了一个连负责将军的安全保护。”
“哦,那就好,那就好。”庄继华连声说到,他背对着许权仲,没有看到他脸上的鄙夷。
把黄绍竑和庄继华一行人送到丰园旅社后,许权仲没有回警备司令部,他去了城东的一处大院,大院门口的两个哨兵没有理会从冲进去的许权仲,看来他们对这个人已经非常熟悉。许权仲也没理会哨兵,而是直接向还在散发灯光的两间房子走去,幽暗的也夜色中,这缕灯光如此醒目。
许权仲走到门边轻轻敲了两下,门内传来一声急切的声音:“是权仲吗?快进来。”门开了,一个人影把他拉进屋里。
“怎么样?”灯光下那人影的面目清晰起来,有点高的颧骨,厚厚的嘴唇,皮肤黝黑。
“送到丰园旅社了,鱼连长他们看着呢。”许权仲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是他们吗?”屋里另一个三十多岁的戴眼镜的中年人问。
“是,黄绍竑和庄继华,以及他们的随从,总共五十四人。”许权仲喝口水后,坐到椅子上,笑着对拉他进来的人说:“剑魂,你那个同学的胆子可有点小,沿途不住询问曰本别动队。”
“哦,他都问些什么?”宣侠父平静的问,他对许权仲的话将信将疑,他对庄继华的了解还停留在黄埔入校之初的阶段,此次决定给黄庄二人一个下马威是因为从北方局传来消息,国民党打算在张家口采取一个重要行动,这个行动很可能是针对拟议中的抗曰同盟军的,执行者就是庄继华。
于是许权仲把见到庄继华后他的言词一一复述一遍,随着许权仲的叙述,戴眼镜的中年人忍不住笑了,宣侠父却毫无表情,他皱眉思索片刻摇头说:“权仲,你上当了,庄文革绝不会如此简单,他这是在扮猪吃虎。”
许权仲楞了下,他看看严肃的宣侠父,又仔细想了想庄继华沿途的言谈,有些不相信的摇头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作?”
“只有一个解释,他根本不相信那个所谓的曰本别动队,也看透了我们这样作的目的,所以他干脆顺水推舟,让我们负责他的安全,毕竟我们名义上还是支持南京政斧的。”宣侠父敏锐的指明庄继华的目的。
“这样作对他有什么好处吗?”中年人很疑惑的问道,把安全交给我们,这不是把自己送到我们手中吗。
自从北方局的消息传来后,前线工作委员会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会上有人提出干掉庄继华免除后患,但前委书记张慕陶不同意,认为这样作未免草率,张慕陶的意见得到宣侠父、许权仲等人的支持,如果庄继华被杀,南京政斧势必派人前来调查,势必对冯玉祥和宋哲元施加更大的压力,三十五军傅作义所部还在张家口,如果三十五军被说服采取行动,那对正在筹建的抗曰同盟军将产生致命的影响。因此会议决定采取一个折中方案,以曰本别动队的名义把庄继华看起来,限制他的行动,为此前线工作委员会调动了汾阳军校的一个学兵连充当“警卫”。
“我也不明白。”宣侠父也没想透庄继华这样作的目的:“不过他这样作肯定有目的。吴书记,我们必须小心,最近的行动要谨慎。”
吴书记沉默的想了想后问:“剑魂,他对你的政治面貌清楚吗?”
“在黄埔时,我的身份虽然没有暴露,”宣侠父思索片刻后说:“但我想他是清楚我的政治面貌的,当时我被开除前,黄埔特支书记蒋先云曾经想上书,可他被劝阻了,他提出的一个理由就是如果蒋先云上书就会给人以我党围攻蒋介石的口实,以此来看,他对我的政治面貌是清楚的。”
“那他的政治面貌呢?”吴书记又问。
宣侠父和许权仲愣住了,蒋介石的学生,国民党高官,他的政治面貌还用说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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