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晚这一下午听戏的时候也是一心两用,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清音阁离着万寿宫不远,若是有什么突发事件,这边也能察觉到。
不过外面一直都风平浪静,想来李毓暂时还是安全的。
期间贺林晚去净房的时候接到了李毓让人送来的一张小纸条,纸条上说他没事,要贺林晚别担心,另外经过探查,他已经发现了信物藏匿之地的线索,为免夜长梦多打算今晚行动。
贺林晚盯着纸条看了一会儿,想了想把纸条揉烂了扔进了恭桶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净房。
从净房出来之后贺林晚镇定了许多,但是想到李毓那边今晚要行动,她心里总还有几分心神不宁。
皇后今日的兴致到是很不错,听完了戏之后还与秀女们讨论了一番戏中的角色,秀女们为了讨皇后的欢心也都积极参与了讨论,贺林晚因为根本没有听进去所以没有参与,只是在别人发表意见的时候装模作样地微笑点头表示附和。
皇后说完话转过头见贺林晚听得认真,便笑着问她:“你最喜欢那一段?”
贺林晚愣了愣,回道:“回皇后娘娘,臣女觉得那段武戏打得还不错。”
贺林晚说话,皇后表情有些茫然,其他秀女看贺林晚的目光则有些奇怪。
贺珍在一旁焦急地扯了扯贺林晚的袖子,小声提醒她:“大姐姐,今日唱的戏只有文戏,没有武戏啊!”
贺林晚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向皇后请罪,“皇后娘娘恕罪,其实我不太听得懂戏,刚刚一直听得云里雾里的。”
皇后笑起来,摆了摆手宽和地说:“每个人的爱好不尽相同,不喜欢听戏又算不上什么错处,你坐下吧。”
贺林晚又告了声罪,然后坐下了。
贺珍看着贺林晚偷笑,贺林晚瞪了她一眼。
贺珍吐了吐舌头,小声说:“我这不是第一次见大姐姐当众出错嘛!觉得挺稀奇的。”
贺林晚没有理会贺珍,等皇后聊完回宫之后,也与众人一起回去了。
这一日白日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但是随着夜幕的降临,贺林晚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她很担心李毓。
这里若是别处还好,可是这里是皇宫,一招出错,满盘皆输,再无翻身的可能。
最后贺林晚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坐在文贞殿中等结果,她想,不管李毓是输是赢,她总要亲眼看着才好,而且她熟知宫中密道,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救李毓一命。
心里有了决断贺林晚反而从容起来,她等春晓睡着之后换了一身宫中嬷嬷穿的靛青色的衣服,发饰也换成宫人常梳的发式,然后趁着夜色翻窗出去了。
夜晚的深宫十分冷寂,贺林晚出房门时宫外的鼓楼正传来三更的撞钟声,一声声的钟声沉闷而空寂,听得贺林晚心口直跳。
贺林晚熟门熟路地进了文贞殿的密道,七拐八拐最后从离着万寿宫不远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偏殿的枯井里钻了出来。
其实有离万寿宫更近的密道出口,但是贺林晚出于谨慎起见,还是选择了稍偏僻的这一处出口。
贺林晚躲在万寿宫后面的一处夹巷里,远远地留意着万寿宫的动静,她并不打算贸然闯进去,她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关键时刻接应,如果李毓的计划顺利,她甚至都不打算现身。
万寿宫里一直静悄悄的,因为夜晚没有施工,也没有灯火,贺林晚不知道李毓现在是不是已经在里头了,计划是不是还顺利。
不知站了多久,贺林晚突然听到了从万寿宫后门内传来了几声像是蝉鸣的暗号,贺林晚听出来这是“暗麟”代表行动顺利,准备撤离的信号。
贺林晚松了一口气。
可是没等贺林晚把这口气松完,就看到几个人影往万寿宫后门这边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贺林晚看清楚了来的有七八个人,被围在中间的赫然是白日里才见过一面的慕知真。
眼见着慕知真带着人已经迅速把守住了后门,前门那边不知道还有没有埋伏,而李毓的人现在还在万寿宫中没有出来,贺林晚下意识地迈出了半步。
可是不等她从夹巷里走出去,她的手腕就被一只手给牢牢抓住了。
贺林晚一惊,回头就想反击,可是在看清楚抓住自己的人是谁之后她松了一口气,顺从地被那人扯进了夹巷深处。
抓着她的人手指有些冰冷,手劲儿很大,贺林晚觉得等会儿自己的手腕上肯定会留下一圈淤痕,可是她没有挣开。
那人扯着贺林晚走到一处隐蔽的角落里才松开她,转过身来冷冷地嘲讽:“当初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被人近身都没察觉出来?”
贺林晚叹气,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心想:刚刚确实被分了神降低了警惕,不过另一方面……厉害那是对外人的,对家人哪里有那么强的警惕心?脑子做出反应之前,身体已经先认出了你啊。
嘴里却说着:“宁大人,几年不见功夫见长了,想必平日里没少蹲犄角旮旯吧?”
没办法,欺负人也是出自身体本能。
宁易冷冰冰地看着贺林晚,“伶牙俐齿倒是没变。”
这时万寿宫的后门方向传来破门声,贺林晚脸色一变,慕知真的人行动了。
不过不等贺林晚做出反应,宁易就拦住了贺林晚的去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立刻离开此处,我可以当做今晚没见过你,当是还你当初的人情。”
贺林晚看了看宁易,作势要听话离开,不过等宁易稍微放松些警惕,她立即转身从他身边挤了过去,往万寿宫的方向跑去。
宁易却像是早有防备,在贺林晚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迅速揪住了她的后领。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滚回去!”
贺林晚回过头。
宁易表情冷冰冰的,看上去没有一丝活人气,贺林晚的心立马就软了下来,好声好气地同他打商量,“我不进去,我就站在远处看着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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