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哦”了一声不在说话,静静地看着常遇春。
常遇春尴尬一笑道:“原本让你们来了直接报我的名字,掌柜的自会安排你们找到我,可上次在武昌被峨眉派围攻……所以就没给掌柜的说这个事。其实你们来的时候我都看到了,这么做就是想……”
“想看看我们有没有带人来?”宋青书突然接口道,“既然如此,你带我们找到蝶谷,我们便两清了。”
常遇春面色微红,十分羞赧地说:“我常遇春不是那样的人,只是……”
徐达这时在一旁插嘴道:“宋少侠勿怪,这是我的主意,毕竟你是武当派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宋青书没搭理他,反而问常遇春说:“之前在武昌,那些峨眉弟子后来怎么样了?”他有心试探一下常遇春,看是否当真是明教杀了峨眉派弟子。
常遇春一愣,随即回答说:“不知道啊,我们在城中是分散脱身的,我最后才离开的,没见到峨眉派的人追来。”
宋青书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发觉事情突然变得有些蹊跷,他又问道:“那武昌城外的明府,是你们的据点吗?”
“你去过明府了?”常遇春反问道,“那里的确是我们的据点,之前锐金旗就暗藏在明府中。”
“峨眉弟子在明府中死光了。”宋青书将真相说了出来,结果常遇春和徐达都是大吃一惊。
常遇春惊呼:“这不可能!”
宋青书回道:“这是事实。”
“可是,可是……”常遇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时徐达说道:“可是我们没有那个武力杀死峨眉派那么多人。”
宋青书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徐达似乎明白宋青书的少言的性格,继续说道:“我听伯仁说过,当时烈火旗的弟子死伤惨重,而锐金旗的弟子又被蒙古人围攻,恰在此时,峨眉弟子闯入明府被人杀光,当时我明教并无那个人手和武力杀光峨眉弟子。”
“若是你们教中高手呢?”宋青书问道。
常遇春说道:“当时在武昌最厉害的就是佛爷了,他要是有那个本事,早就在武昌城内就把峨眉弟子杀光了。”
几人说到这里,一时也都陷入了迷惘之中,既然常遇春说不是明教之人杀的峨眉派弟子,那又会是谁呢?
宋青书心中想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竟是那武昌城门外卖菜的老汉。
常遇春说烈火旗弟子分散逃脱,并未出城,而彭和尚引走峨眉弟子后,又返回长街上救周癫,那么就证明有第三方人马,引诱峨眉弟子到明府中,以不知名的手段杀光峨眉弟子。
这样一想,事情的真相便不远了,但是又出现一个新的问题,这第三方的人马,又会是谁呢?
就在这时,杨瑶琴突然开口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你们知道蒙古人为什么要在城门口杀汉人吗?”
她这话一出,宋青书猛的回神过来,既然想不通,那便不想了,左右不是武当弟子死了,就让灭绝师太去劳神吧。
常遇春和徐达这时也回过神来,听到杨瑶琴的问话,徐达开口说出来原委。
原来当时朝政暴虐,百姓反叛者众多,蒙古大臣有心要杀尽汉人,却又是杀不胜杀,当朝太师巴延便颁下一条虐令,杀尽天下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因汉人中以张、王、刘、李四姓最多,而赵姓则是宋朝皇族,这五姓之人一除,汉人自必元气大伤。后来因这五姓人降元为官的为数亦是不少,蒙古大臣中有人向皇帝劝告,才除去了这条暴虐之极的屠杀令,但五姓黎民因之而丧生的,已是不计其数了。
听了徐达这样说,宋青书忍不住捏紧了拳头,看着城门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还是杀的少了。”
徐达这时突然叫道:“原来早上在城门口杀了数十蒙古鞑子的人是你?”
常遇春还不知道这事,便问徐达怎么回事。
徐达便将早上在城门口发生的事给他说了一遍,原来徐达便是那个劝百姓回家的汉子。
常遇春听罢,也是血气上涌,双目赤红,嘶吼着要杀尽鞑子。
徐达劝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劝住他,让他不要冲动。
宋青书这时已经静下心来,他此刻深切的意识到,自己就算杀了数十上百乃至上千的蒙古人,对于如今的局面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推翻蒙古人的统治,这一点倒是与明教的做法别无二致。
这也是宋青书为什么对明教之人另眼相看的一个原因。
“既如此,为避免蒙古人搜城,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徐达说道,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已经过去一整天了,蒙古人要搜城的话早就过来了,至于为什么现在还不见蒙古人有动静,八成是城内的兄弟们动手了。
常遇春也当先站起身来说:“不错,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蝶谷找胡先生。”
宋青书和杨瑶琴相互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准备连夜出发。
四人一行快马加鞭,很快就来到滁州城外,也没见有任何蒙古兵的阻挠,常遇春边驾马边说道:“蝶谷就在神女湖畔,我们连夜前往,应该可以在明天一早上赶到。”
宋青书点了点头,没有同常遇春说话,反而转头问杨瑶琴:“你怎知他晚上会来?”
杨瑶琴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说话。
宋青书便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言语了。
几人经过一晚的跋涉,终于在次日清晨来到神女湖畔,只见漫山遍野繁花似锦,桃红柳绿簇生芬芳,端的是一处人间仙境,可几人一直走到一处石壁尽头也不见蝶谷。
常遇春纳闷地说:“我记得就在这附近的啊,怎么没路了?”
杨瑶琴却突然指着路旁翩翩飞舞的蝴蝶说:“既然是蝶谷,必然蝴蝶众多,我们不如让蝴蝶指路,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众人一听有道理,便随着蝴蝶往繁花深处前行,过了花丛,眼前是一条小径,众人行了一程但见蝴蝶越来越多,或花或白、或黑或紫,翩翩起舞。蝴蝶也不畏人,飞近时便在几人头上、肩上、手上停留。众人知道已进入蝴蝶谷,都感兴奋。
行到过午,只见一条清溪旁结着七、八间茅屋,茅屋前后左右都是花圃,种满了诸般花草。
常遇春道:“到了,这是胡先生种药材的花圃。”
杨瑶琴下马走了几步,就见众多蝴蝶纷纷落到她身上,花花绿绿五彩斑斓,像是给她披上一件霞衣,随着她转动身体,众多蝴蝶又纷纷飞离,又像是那一件霞衣被风吹散,露出神女真容,配合她那精致绝美的容颜,当真是让几个男人看的入迷。
宋青书轻轻咳嗽了一声,常遇春和徐达马上回神移开了目光,两人心中均是暗道自己轻浮,一个小女孩都能让自己入迷,没有一点定力。
就在这时,从一间茅屋中走出来一个药童,看到溪旁众人便问道:“你们是何人?来此处作甚?”
常遇春走上前一抱拳高声说道:“明教五散人彭莹玉坐下常遇春,前来拜见胡先生。”
药童还未说话,就听得从茅屋中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既然是佛爷的手下,那便请进来吧。”
常遇春面带喜色,招呼众人下马进屋,那药童对众人比了个手势道:“请进。”
进人依次进去茅屋,就见一神清骨秀的中年人坐在一个药炉旁,不停地扇着火,看那模样约摸三十来岁,想来此人就是蝶谷医仙胡青牛了。
常遇春和徐达纷纷给胡青牛行了一礼,胡青牛连看都不看,目光一直盯着那药炉,口中却说道:“佛爷叫你们来,所为何事啊?”
常遇春恭敬地说:“此番前来并非佛爷派遣,只是受宋兄弟恩惠,带他前来找先生治伤。”
胡青牛听罢,这才瞄了一眼宋青书,又马上将目光转向药炉说:“我观他神气完备,比你们两个都要健康百倍,何来治伤之说。没事就快快离去,莫要耽搁我炼药。”
一路上常遇春给宋青书说过胡青牛脾气倔拗,万万不能顶撞,否则他发起狠来,当真是杀了他也不给你治伤的。
宋青书便正色道:“是在下的三叔受伤,因路途遥远加之伤势不便,烦请先生与我走一遭,只要能治好三叔,一切悉听先生差遣。”
胡青牛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时间!”
“先生,可有什么难处?”宋青书再问。
胡青牛这次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难处便是我不想去!”
他这话说的冷漠无比,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难堪,果真如常遇春说的,脾气古怪难以亲近。
这时胡青牛突然问道:“看你样子不似我明教弟子,你师父是谁?”
这时宋青书想起路上常遇春叮嘱的,万万不能在胡青牛面前提起自己是武当派的,否则半分可能都不会有了。
宋青书便道:“在下无门无派,家中不过是薄有资产罢了。”
胡青牛冷哼一声:“哼哼,我看你不是无门无派,反而是大门大派吧。”
常遇春在一旁见两人言辞激烈,便插嘴道:“先生,宋小兄弟救了我明教数百位兄弟,是我们的大恩人,您就答应他吧。”
胡青牛又看向常遇春:“他是你们的大恩人,又不是我胡青牛的大恩人,我答不答应他,关你何事。再说,能救得了数百人,必然也是功夫高绝,又不敢透露自己的门派,相必是常遇春教你的吧。”
胡青牛哼哼了两声,一摆手说:“你们走吧,我不会答应的。”
说吧,继续盯着自己的药炉,就连方才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也没有停下扇风。
四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敢问蝶谷医仙胡青牛先生在吗?灵蛇岛金花银叶前来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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