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茶铺吃完饭后又立刻上路,这一路上简捷失去了说话的兴致,郑豪嘴肿了起来,也不想说话,宋青书跟杨瑶琴偶尔说两句,四人几乎都是在沉默中一路奔向武昌。
六百里路看似不远,但果真像简捷说的一样,几人一直到次日清晨——户户农家出门下地之时,才堪堪赶到武昌城外。
简捷熟门熟路地带着三人进了城,穿大街越小巷的来到一处街面上。
“宋小兄弟你看。”来到大街上,简捷指着一个墙角让宋青书看,只见墙角青砖上被人用白色粉笔画了一圈佛光,中间一把小剑。
“这是,峨眉派的标记?”宋青书想了想说。
简捷一拍巴掌说:“宋小兄弟果然机智过人。既然峨眉派的标记在此处,相必那些魔教中人必定在这院子里。”
那处青砖房是一处十分不起眼的房屋,此刻大门紧闭,郑豪走过去推了推房门,纹丝不动。
简捷怒道:“师弟!你是准备推门进去大开杀戒吗?”
郑豪一脸懵地看着简捷,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简捷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便走,宋青书和杨瑶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紧随其后。
简捷边走边小心打量着周围,发现没人关注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他对郑豪说:“师弟,现在敌明我暗,不是动手的好时机,而且我们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魔教妖人,也不知道有哪些高手,这样贸贸然闯进去,很可能被包了饺子。”
他这话虽说是对郑豪说的,但实则是在提醒宋青书。
于是四人绕到前面一条正街上,找了一家酒楼吃饭,结果宋青书发现众人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那个青砖小院的门口,但再往小院里面看,就看不到了。
“宋思明之前说过,峨眉派静虚师太带领三十多个峨眉弟子,应该就是这两天就到武昌了。我们就坐在这里看戏,根据我的推测,这次峨眉派估计要吃个大亏了。”
简捷边吃边说道。
宋青书哦了一声问:“此话怎讲?”
简捷一笑,自负地说:“根据我对魔教的了解,烈火旗每三十弟子为一队,若那院子内当真是烈火旗的弟子,静虚师太加上三十个峨眉弟子,是远远不够的。”
宋青书说:“可据我所知,烈火旗的人功夫都并不高,论单打独斗远非峨眉弟子的对手吧。”他想起在破庙中见过的烈火旗弟子,不像武功高强的样子。
“宋小兄弟有所不知,魔教五行旗分烈火,厚土,锐金,巨木和洪水,每旗都各有绝技,且并非以个人武力见长,更多的是以器械装备对敌。就拿烈火旗来说,之所以叫烈火旗,必然五行属火,据说每个烈火旗弟子都会使用一种火油和硫磺弹的器物,一旦施展开来,威力又如火龙降世,端的是厉害。常言道水火无情,这人功力再高,遇到火这个东西,也是无可奈何啊。”
宋青书听到这里,突然想起在破庙中他听到过火油这种东西,但因当时下雨,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东西的威力。
这时,四人不远处的桌子上突然有人一拍桌子大声呕吼道:“我道是谁在这里大放狗臭屁,臭不可闻。原来是你这个姓简的!你若当真觉得魔教厉害,怎的不去加入魔教啊!”
简捷一听猛的站起身来,向说话之人看去,宋青书也好奇地看过去,却没发现是谁方才在说话。
但简捷很明显看到了,他冷哼一声:“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滠水双傻啊!”
听到简捷这样说,不远处突然站起一个精瘦大汉,黑黢黢的皮肤闪着油光,一拍桌子就朝简捷吼道:“是滠水双煞!他娘的双煞!”
这黑瘦汉子旁边还有一个肥硕男子,正好与他相反,长得白白胖胖,模样很是憨厚,此刻自顾吃着桌上的食物,没有理会两人的唇枪舌剑。
简捷嘿嘿一笑道:“双煞还是双傻,问问你的傻大哥不就知道了吗?哈哈哈”
这时酒楼中的人大多数也都笑了起来,滠水双煞在武昌还是比较有名的,不过这个名头却不怎么好。滠水双煞是一对亲兄弟,老大名叫聂大,白白胖胖天生神力,可却是个傻子,老二就是跟简捷对骂的黑瘦汉子,他本叫聂二,但后来给自己改名叫聂人屠,听起来甚是霸道,但认识的人还是叫他聂二。
这兄弟两父母死的早,在聂二小的时候是聂大靠着一身蛮力四处寻工把他养大的,这期间相必也受尽了苦楚,后来聂二长大学了一身功夫,在这长江和滠水上讨生活,最喜好打抱不平,也经常劫富济贫,但许是幼时经历悲惨,长大后行事略为极端,所以即便算不得恶人,但也绝对谈不上是好人,在这武昌一带也算有些名头。
但聂二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大哥是傻子,为这已经死伤了好几条人命,现在人们都知道他这个禁忌,所以已经很少有人敢当面骂他大哥。
简捷之所以认识这滠水双煞,还是前些年路过武昌的时候,因为看到聂大正在吃饭,便说其蠢如猪,被聂二知道后,追赶了近百里路跟简捷打了一架,谁胜谁负不得而知,但梁子就此结下了。
此时聂二突然听到有人在吹嘘魔教,心中不爽,抬头一看竟然是老朋友简捷,这才出口相讥。
聂二听到简捷又拿自己大哥说事,顿时勃然大怒,拿起桌子上的筷筒便扔了过来,一路上筷子零散纷飞,误伤了许多食客。
等筷筒到简捷面前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空桶了,被简捷一巴掌拍飞。
这时聂二已经走到简捷面前,当胸一拳打来,那一双铁拳在他运功之下竟显得黧黑似铁,望之如老岩一般坚硬。
简捷不慌不忙架起长剑,用剑鞘将聂二的铁拳封住,然后陡然长剑出鞘,直刺聂二咽喉。
他的剑势极其凌厉,剑身寒光烁烁便来到聂二面前,聂二却也成竹在胸,面对长剑不慌不忙,一个铁板桥使出,整个身子像被掰断一般向后躺去,堪堪避开简捷的一刺,然后右脚顺势踢死,直踢简捷下体。
他这一招使来,在众人面前竟是十分养眼,周围爱看热闹的江湖中人有些不自禁的叫了声好,像是看戏一般,左右点评着。
简捷叫了一声卑鄙,无奈撤剑后退,避开这一脚。
他甫一后退,聂二便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然后指着简捷说:“你输了!”
他这话一出,明眼人都知道这一架是打不起来了,简捷也是面色铁青,他本来准备的后手都没使出来,就被聂二当众下了结论,这让他脸上十分难堪。
一旁的郑豪看到师兄吃亏,刷地一声站起身来,同时脚下一挑,将身旁的凳子甩向聂二。
聂二余光扫到这一幕,一脚高高踢起,然后往下一劈,直接将郑豪甩过来的凳子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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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的?打了你爹你不开心啊?”聂二嘴毒地说,“想找你爷爷报仇啊!”
郑豪气的血气上脑,冲着聂二大声吼道:“额才四你爷爷!”他一激动却忘了自己门牙少了一颗,说话有些漏风,这一句喊出来,声音却是极怪,热的周围的人哈哈哈大笑。
聂二笑的最开心:“还真是亲孙子,牙都没长齐!哈哈哈!”
郑豪沧啷一声拔出佩剑,剑尖直指聂二,他可不是简捷这种老油条,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此刻郑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然后一剑冲着聂二就刺了过来,所用招式与简捷一般无二。
简捷见郑豪打了头阵,便在一旁压阵,准备找个机会一剑结果了聂二。
这时两人都没发现,不远处的聂大此刻已经吃完了桌上的吃食,抬起头看到郑豪和简捷正在围攻自己弟弟,白胖的脸皮瞬间变得通红,狂吼一声便将身前的桌子抱起扔了过去,这桌子可是老板用实木做成的,少说也有一二百斤重,寻常得三四个人合力才能抬得动,可如今在聂大手里,却像是一根筷子一样轻飘飘,随手便扔了出去。
可聂大力气虽大,但脑子不好,这一扔竟然扔斜了,桌子打着旋便朝着宋青书和杨瑶琴飞了过来。
宋青书正同杨瑶琴说着悄悄话,像是没看到那面实木做成的桌子一般。
眼看眨眼间这实木桌子便要砸到宋青书和杨瑶琴的头上,让这有两个小娃娃头破血流,周围有些心善之人只来得及开口说了声小心。
下一刻,却突然发现那实木桌子被整整齐齐地分成了两半,一半落入宋青书身后的人群中,一半直接撞破窗户掉了下去。
谁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看到那个男娃并没有动,怎的桌子突然就被分成了两半。
是谁出的手?
想到这里,聂二突然往后一跳,脱离了战圈,大声说道:“既然你还有帮手,那我也得找几个帮手。”
说罢便拉着聂大的手往门口走去,边走还边说:“明天还是这里,大家带好各自帮手,不死不休!”
其实聂二本来打算自己牵制住简捷,大哥对付那个小子应该没问题,至于那两个娃娃不值一提,无论如何自己两人不会吃亏,可现在对方突然多了一个帮手,而且看样子剑法还十分高强,这就让他心里有些毛毛的,在江湖上混的谁还没个谨慎呢,于是他当机立断跳出战圈,拉着大哥的手便走,临走时放两句狠话也是熟门熟路,至于明天真的来还是不来,明天再说吧。
就这样,聂二拉着他的傻哥哥,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场突然的战斗又突然地停息了,唯留下满地的狼藉和残桌破椅,掌柜的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照顾伙计把这里收拾了一下,对所有人赔礼道歉后,又回去算自己的账了。
简捷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又坐在原位开始继续吃饭起来,而郑豪还有些气恼未消,坐下凳子上呼呼地喘着粗气,斜着眼看了看宋青书,又摸了摸自己缺了一颗的门牙,心中临时恼羞之气。
宋青书不知跟杨瑶琴说了些什么,逗得小姑娘抿嘴一笑,登时如梨花映雪娇羞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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