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眼神期待,一瞬不瞬的望着钟晚。
“你问。”他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压在钟晚心底很久了,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钟晚在心里措辞了很久,她轻吸一口气,半晌才问出,“你为什么,这样怨恨余止深?”
钟晚凝视着江惟的神情,他眼眸一闪,眉心攒起一些弧度,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钟晚却恍若未觉,继续追问,“我听他说,你们曾经的关系,也是很好的。”
江惟与钟晚对视良久,终于还是妥协在了她期待的眼眸里。
江惟垂下眼睫,点了点头,“是,是很好。”
他说着笑了笑,唇畔扬起一抹柔和的弧度,像是想起了很久远的,令他欢喜的往事。
江惟说,“我刚进江家那年,对身边的一切都很陌生,唯独这个表哥,让我觉得很亲近,可他——”
话未说完,他咬了咬牙,不忍再继续,只得冷着脸愤懑道,“晚晚,他不是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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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惟终于还是妥协了,将余止深过去的点滴都告诉了钟晚。
回到余宅的路上,钟晚觉得浑身发冷,那些内容让她有些无法消化,甚至不愿意去相信。
钟晚陷入矛盾中,神思恍惚。
余宅。
余止深已经回来了,钟晚进去卧室时,正看见临窗而立的男人正埋首点烟。
他动作优雅,举手投足都透着旁人难以企及的矜贵。
他刚在二楼,看到她从车上下来了。
这会儿见到她站在面前,也只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眸子,却仿佛缱绻着无限柔情。
余止深淡淡道,“跟他见过了?”
嗯,去见江惟之前,钟晚特地告诉了余止深,怕他误会。
甚至,她还琢磨了许多措辞,担心他会不同意。
只是没想到,这男人意外的大度了,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是要她早些回家。
钟晚点头,走过去。
钟晚站在他面前,男人眯了眯眸子,唇边撩起三分弧度,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指腹捏了捏她的脸,淡笑着问,“都说了些什么?”
他像是心情还不错,没有步步紧逼的质问,也没有审视探究,像是只随口一问。
钟晚抿了抿唇,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她的反应,都映在余止深眼睛里。
男人浓眉微挑,心底了然,语气仍是平静的说,“或者,他说了关于我的什么事?”
钟晚在回来的路上,脑海中已经构想出无数个会和余止深谈起这件事的画面,甚至在心里整理了自己该回答的内容。
可此刻真的面对着这个男人时,她竟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沉默了半晌,余止深也饶有耐心的等着她回答。
钟晚在心底挣扎,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与他对视着。
她说,“是说了一些。”
钟晚诚实的模样,倒是让余止深心悦。
他将咬在唇间的烟拿开,,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烟雾,缭绕不清的烟雾间,映着男人英挺的五官。
他眯眸浅笑,淡淡道,“你有什么什么想问我的呢?”
话已至此,钟晚倒不像再隐瞒些什么了。
她倒是很想听余止深讲一讲,他的过去。
江惟所说的,她相信。
但是难保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不想由此误会了余止深。
想到此处,钟晚心头倒是淡然了一些。
她仰起头看他,唇畔微弯,笑意吟吟的问,“你曾经爱过肖明烟?”
余止深闻言,怔了两秒。
钟晚的问题,倒是让他十分意外。
他眉心拧起一些弧度,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的反应,让钟晚心底有些不是滋味,酸酸的。
虽然这个问题早就知道了答案,但是此刻见他的反应,她还是很不舒服。
她心里哼了声,蹙蹙眉不悦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原来是吃醋了。
余止深心情愉悦,他绕过钟晚身侧,走到沙发边几前,将手里未吸完的烟碾灭在烟灰缸中。
复又回身站在她身侧,忽然地将她抱了起来。
钟晚一惊,被他抱在怀里还未来得及挣扎,男人沉沉的声线,已经拂过耳际,说,“晚晚,过去不重要。”
他抱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钟晚挣扎了一下,想从他身上离开,却反而被她揽紧。
男人微热的指腹擒住她柔软的下巴,他稍稍用了力,迫使着她不得不抬起头看他。
余止深说,“重要的是,我现在爱着你。”
钟晚心头一动,被男人这句话撩到了。
男人灼热的视线,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黑如曜石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柔情蜜意和占有。
钟晚睫毛轻颤,收回视线,不再与其对视。
她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视线凝着他胸膛的位置,出声问道,“余君礼的腿伤,和你有关?是你开车撞了他?”
这样的直白的询问,令余止深有一瞬间的怔住。
刚才她问起肖明烟时,他就猜到了江惟会对她说的话。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询问的如此直接。
他静了好一会儿,方才出声道,“晚晚,二十岁的我,受过感情的伤,爱情、亲情。”
他语气很轻,平静的倒不像是提起过往的伤痛,反而像是在谈论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余止深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君礼对我的恨那么深。”
钟晚倏然抬眸,诧异道,“他恨你?”
“当然恨我。”
余止深扯了扯唇,自嘲失笑,“他恨我的母亲介入了他的家庭,许多年来的蛰伏,一直蠢蠢欲动想要和我同归于尽。”
余止深垂眸,与钟晚对视。
他眸底星光熠熠,像是藏着万千星辰。
钟晚看着,竟不自觉被吸了进去。
她白皙的小手紧攥着男人的袖口,眼神里满是心疼。
余止深叹了口气,微笑着说,“我现在的确算不上好人,可过去的我,做不出故意撞他的事。”
钟晚看着他良久,其实,在问出这些事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选择了相信。
这会儿,愈发笃定了余止深的所言。
于是,她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和江惟解释呢?”
“没有必要解释。”
余止深语气格外的平静,可钟晚仍是能感觉到他心头的失望。
当年,他与江惟感情很好,想必也是付出了真心的。
可没想到,到了最后时刻,江惟竟然选择了相信那些风言风语,并且在多年以后,和那个恨他入骨的人联手合谋,想要置他于死地。
钟晚心疼的抱住男人肩膀,她嗓音温柔的说,“除了江惟,别人也是这样误会你的吧,包括余君礼,所以……他现在就更恨你了。”
钟晚眼底的心疼,没有逃开余止深的眼睛。
他心头欢喜,因为她毫不掩饰的关切。
余止深揽住钟晚的腰,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垂首,吻了吻她柔软的发丝,嗓音磁沉,“别人的看法不重要,晚晚,我只在意你。”
转瞬即逝的轻吻印在额间,钟晚心尖儿一颤。
他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眼睛里像是藏着希翼期待。
钟晚抿了抿唇,绯色的唇瓣儿挑起一抹令人心醉的笑容。
她轻轻地说,“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像是解救了余止深的良药,将他多年来压在心头的郁结,一下子解开了。
余止深眼神愈发温柔,几乎要将钟晚溺死在他的温柔乡里。
“乖女孩。”
他叹息一声,复又吻住她的唇。
缠绵的深吻,令钟晚颤栗。
她微微抬起下颌,青涩的迎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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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次的事,钟晚和余止深之间的感情更好了一些。
她也没再提起离婚的事,倒让余止深的心情一直很好。
余止深从会议室回到总裁办,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拨去电话。
开会时,他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
昨晚,她情动时缠着他的腰,一遍遍的在他耳边低低的唤他:老公……
余止深忽然就明白了那句话,什么叫牡丹花下死。
他宁可做一个风流鬼。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通。
余止深率先出了声,语速温柔的对着听筒那头问道,“在做什么?”
几秒钟的缄默,那头,传来回应——
“阿深。”
余止深唇边的笑意倏然僵住。
熟悉的男音灌入耳畔,对方声音里隐有笑意,“她在我身边。”
余止深向来的克制和冷静,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紧攥着手机,愤怒道,“余君礼,你想干什么?”
钟晚这个小笨蛋,竟然被余君礼给抓走了吗?
余止深的气急败坏,像是让余君礼的心情好了几分。
那头,传来笑意,余君礼说,“没什么,想见你一面,有些恩怨,在你我之间存在了许多年,该了结了。”
顿了顿,他反问,“你说呢?”
“余君礼,你找死!”
余止深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
他再也不是二十岁时的楞头小伙子了,这些年来,见识了太多人,太多事。
他以为,早已练就了一颗冷硬的心,可以在面对着一切变化时,都淡然处之。
可偏偏,钟晚成了他心底的软肋。
余君礼没有多言,他说,“阿深,我待会把位置发给你,不要让我等你太久。”
语毕,通话骤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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