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发现,经过云迟考校一场,十一皇子明显拘谨得不敢出声了,怕得很,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没了早先的笑模样。
五皇子虽在云迟面前自然,但似乎也不敢轻易找话怕一不小心触他霉脚。
车内的气氛一时较为安静,甚至有几分寂寂。
花颜伸手捅了捅云迟,好笑地埋怨他,“你干嘛啊?今日你都休沐了,却还来考校人课业。是不是也该让皇上管管你?”
云迟偏头看她,失笑,“我有什么需要管的地方?”
花颜挑眉,“怎么没有?”
“哦?哪里?愿闻其详。”云迟笑看着她。
花颜掰着手指头数,“你近来误了早朝三次,昨日的奏折没批阅完,今日就跑出来玩了,俗话说温故而知新,你书房的桌案上有两本准备看的书近来一直没看……”
她一连气说出了一大堆。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听的目瞪口呆,在他们的认知里,云迟是完美的,但是没想到从花颜的口中说出这些来,似乎让他们都以为太子殿下真需要人好好地管管了。
云迟闻言气笑,这些都是事实,全部还都是因为她,自从她来了,他就想每日陪着她,手边的事儿一拖再拖,确实不如以前严以律己。
他咳嗽一声,看着花颜得意的脸,伸手狠狠地揉揉她的脑袋,“你当我是因为谁?”
花颜佯装不知,无辜地看着他,“说你近来懒了就是懒了,还能因为谁啊,我每日乖得很,可没缠着你打扰你。”
云迟更是气笑,的确她没缠着他打扰他,但是他缠着她了,而且至今没缠够。他揉揉眉心,妥协,“好,你说得对,待你离京,我就改正。”
花颜微笑,“是该改正,要给弟弟们做榜样呢。”
云迟好笑,拿她无法,揶揄地笑着说,“不止给弟弟们做榜样,还要给我们未来的孩子做榜样。”
花颜脸一红,一句话被他给噎住了下面的话。
五皇子新奇地看着二人斗嘴,暗想着四哥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么多年,皇室一众兄弟里,他算与云迟走的最近的兄弟,但也不曾见过这样的他。
十一皇子更是稀奇,他认识的云迟,也从没见过这样的。
云迟除了不管上面的三个兄长外,自他监国后,把下面的兄弟们都给管教了起来,以一对一的形势,比如他被认为是皇室里最皮最难管的皇子,将她交给了五皇子单独管他,其余的六皇子管十皇子和十二皇子,齐皇子管十三皇子和十四皇子,八皇子管九皇子和十五皇子,剩余的十六皇子和十七皇子还小,没断奶。
他日渐威仪,不止朝臣们对他又敬又怕,就是兄弟们对他也是又敬又怕。被他训一顿要伤心几天,被他夸一顿也要高兴几天。
但无论如何,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与人斗嘴,如今兄弟二人真觉得开了眼界。
五皇子在二人打住话后,笑着开口,“四嫂要走?你才来京似乎没几日吧?怎么不多住些日子?”
花颜笑着摇头,不像隐瞒太后那般隐瞒五皇子,“有一桩事情,我要去办。”
五皇子闻言点点头,也不多问。
云迟似想到了什么,忽然对花颜说,“让小五跟着你去如何?他也是时候该磨练一番了。”
五皇子不解地看向云迟,知道他是在问花颜,没插话。
花颜看了五皇子一眼,对云迟笑道,“你觉得可以,我这里没问题。”
云迟见花颜答应,对五皇子道,“我已经安排苏子斩前往北地查办鱼丘县大水之事,你四嫂明日晚离京去暗中协助他,你可愿意跟着她去北地走一遭?长长见识。”
五皇子心下一喜,他虽然几年前就知道云迟不会让他们兄弟们庸庸碌碌无为,但因为皇上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开始,每年都会对他们每个人耳提面命,不希望看到南楚在他们这一代同室操戈,时刻敲打他们兄友弟恭,不求有本事,只求别给云迟惹麻烦,他们对比云迟,自然哪里都不及,所以,很早很早之前就都没树立起与他争斗夺权的心。
皇帝是一个好皇帝,也是一个好父皇,云迟受的爱重大,自然肩上的责任和压力也大。这些他们都懂。
但谁也没料到,皇帝故意将他们养得窝囊,云迟反而想让他们有本事不窝囊。这些年他们在他的管教下,虽不会给他惹麻烦,但也不想做闲散王爷斗鸡走狗庸碌一生,所以,他一直在等着云迟安排。
如今,云迟让他跟着花颜前往北地,明说是让他跟着磨练,他也想离开京城,去见识见识。
于是,他当即点头,“多谢四哥,我很愿意。”话落,看向十一皇子,“只是十一……”
云迟道,“暂且先跟着我。”
十一皇子身子顿时颤了颤,想张嘴说不,又一副不敢的模样。
五皇子微笑,“也好,四哥好好地管教他些时候,再交给我时,他大约就听话了。”
十一皇子不敢吱声,没有发言权,于是,此事就在云迟和五皇子的言谈间定了。
五皇子笑着问花颜,“四嫂,我该准备些什么东西带着?”
花颜摇头,“不需要你准备什么,随身带几件衣服和贴身所用之物就行,我们轻装简行,到了北地,缺什么,再置办就是了,出门行路,最好轻便。”
五皇子点头,“好,听四嫂的。”
他比花颜年长两岁,但还是要正儿八经地喊一声四嫂,况且花颜虽然年少,但行事却一点儿也不稚嫩,无论是从见识,还是其他,比他这个一直困居在皇宫的皇子见过的世面要多。
云迟嘱咐了一句,“此去北地,凡事听她的,不得擅作主张,无论大事儿还是小事儿。”
“四哥放心。”五皇子点头。
十一皇子此时若若地好奇地开口,“四嫂,你去过北地吗?”
“嗯,去过。”花颜笑着点头。
“北地好玩吗?”十一皇子问。
花颜微笑,“若是以名山大川来定义的话,北地山河地貌自然是极好的,我们南楚江山广博,东南西北各有风土人情,每一个地方都不同,各有各的好,但若是以人文来定义的话,北地不好玩,民风很浮躁,不够朴实,这也跟北地多年来各级官员的治理有关,所谓官不为民,导致民生多有怨怼。”
十一皇子受教地点点头,又问,“那四嫂觉得哪里最好?”
花颜浅笑,“若是我说的话,自然是临安。”
十一皇子笑起来,“临安是四嫂的家,四嫂自然说好。”
五皇子接过话,“不是这样说的,我听闻临安是极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风土人情,处处可贵。”
云迟颔首,淡笑道,“不错,临安最好,花家更好。我们皇室虽无争斗,但亲情也十分凉薄,生在皇家,这是没法子,宗室的长辈不盯着,还有御史台和朝臣盯着,动辄就会波动社稷,人人都会小心翼翼。但是临安花家是真真正正的亲情厚重。数百上千人,互敬互爱,无谋权夺利,从无纠葛。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临安花家。”
十一皇子神往地说,“真想去临安看看。”
云迟瞥了他一眼,“这几个月功课若是有长进的话,待我大婚,让你跟着去临安迎亲。”
十一皇子闻言差点儿欢呼起来,“多谢四哥,我一定长进。”暗暗打定主意,这几个月好好攻克课业,霎时觉得云迟教导他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五皇子暗叹四哥果然是四哥,三言两语便让十一服服帖帖听话地奋力学课业了。以前他管教他时,似乎也是这样,先是训一顿,再给个甜饼,然后,他为了吃甜饼,只能发狠心地学课业,直到达到他满意的过关程度。
他想着,不由得有些怀念从前被管的日子。
花颜看着云迟,想着云迟真是一个好兄长,他其实完全可以不必管皇室的兄弟们,但他不但管了,还很用心地管。他寡淡凉薄也不过是表象罢了,真正了解他的人,还是能明白他心底深处的热忱。国与家,他都兼顾,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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