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麦的孕吐反应越发的严重,一度到了食欲不振,精神萎靡的地步。
眼看这情况再严重下去就要出事,徐姜跟张阔商量着,他们两个什么人冒险爬一次悬崖,需得赶快找到离开此处的办法。
最后决定的人选自然是张阔。
张阔身手好不说,就算掉下来,也有徐姜为他医治。
而徐姜笨笨拙拙的爬上去,若是掉下来摔个好歹,怕是根本没人能救的了他。
如此想着,张阔和徐姜便搜罗了大半日的藤蔓和结实树枝,绑出来一条长长的绳子来。
在出发那日,张阔腰上束着一团绳子,开始徒手向崖上爬去。
“中途要是累了就歇歇,可千万别松手,那绳子毕竟是藤蔓做的,不甚结实……你要是摔下来,有一口气我便能治,要是摔成了烂泥,我就是转世华佗也没办法!”徐姜如此道。
张阔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我就算爬不上去,也会安然下来,绝不会给你医治的机会!”
“那我先谢谢你了!”徐姜皮笑肉不笑地道。
张阔向上攀爬的时候,禾麦亦在下面看着。
八个多月的身子,已经十分笨重了,连这么简简单单的站着都需要徐姜在一旁搀扶。
她另一只手里拄着拐,是张阔找了圆木亲手给她打磨出来的,十分顺手。
如今胆战心惊地看张阔上了崖,禾麦心里不是个滋味。
两个多月前李长安一别向西,再没了音讯。
禾麦宁愿信了徐姜说的李长安是出去投靠仇敌再也不会回来了,也不愿意去想,李长安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危险,生死难料。
而今,张阔也是为了她要去冒险了。
禾麦不禁感到一阵难过。
“要不,你和徐大哥都留下来罢。我的反应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禾麦含泪道。
这几个月,她已经欠了这几个人太多,实在难以偿还。
她不想眼睁睁看着张阔为了她而去冒险,或许等她生了孩子,身体轻便一些了,她抱着孩子,三个人一起上路呢?
可眼下,她的劝阻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张阔三步并作两步,助力蹬上了山崖石头。
不消多时,张阔便在他们的注视下,爬到了数丈高的地方。
“张阔!小心一些!别急!”禾麦大声对他道。
徐姜扶着她,“你小心些嗓子,莫太用力。你现在这身子,稍稍用错了力,那羊水就有可能破了……”
禾麦听得脸一红,讪讪的闭了口。
两人等到张阔爬的看不清了的时候,便折身回去了。
昨日三人还对坐吃喝说笑的山洞,登时变得空旷旷的。
又少了一个人,禾麦的心情着实不太好受。
“别想那么多,”徐姜挠挠头,“那小子还算没少做好事,走之前给咱们弄了不少吃食放着,这半个月内咱们两个都不用担心吃喝问题。”
禾麦道:“那半个月后呢?”
“半个月后……他若是不回来,只你我在这山林里,遇见个凶猛野兽,指不定就吃了我们……”徐姜靠着山石,嘴里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到时候就先让野兽吃我,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也不算我跟六郎兄弟一场,我替他保护了他的女人!”
禾麦摇摇头说:“徐大哥,你最是乌鸦嘴了,还是别这么说的好。若是真遇上凶兽了,你怕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徐姜瞪起了眼睛,“你这是在说我不够义气了?禾麦,你怎能如此想我……”
禾麦不愿与他争执,嫌他吵闹的很,便用先前张阔找来的果子仁塞到了耳朵里,不再搭理徐姜。
当天晚上,禾麦在树屋里已经睡熟,却见徐姜一脸紧张地过来敲她的门:“禾麦!禾麦!快醒醒!有野兽!”
禾麦从睡梦中陡然惊醒,被吓得一个激灵,挣扎着爬了起来,刚开了门,就见徐姜拉着她要往外跑:“好多野兽,都来了!”
“哪儿来的野兽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来一堆?”禾麦睡的迷糊,却也知道此事有异,莫名其妙地问。
徐姜懊悔道:“都是我这嘴,开了光似的准!我说会有人来救咱们多好?唉,你莫问了,好多野兽,我听得清楚,好多!”
禾麦跟着徐姜一路往红树林跑,禾麦的身体又哪里能比之前的体质,不过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她捂着肚子喘粗气道:“徐大哥,你先跑罢,莫管我了!我宁愿被野兽吃了,也省的成日在这山崖下面被困的和死鱼一般,成天吃些无味的东西!”
“这话怎说得?你要是能活着出去,好吃的还不是任你选?禾麦,快走,我们快……”徐姜还试图拉禾麦。
禾麦却说什么都不走了。
一方面是她跑不动了,另一方面,也是她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把徐姜吓成这样?
野兽……还是一群野兽,难道真是被徐姜的那句话引来的?
禾麦眯眼站在红树林里,看着山洞那边传来的亮光和许多动静,眼睛蓦地瞪大——马蹄声、人声!
哪里是什么凶兽,明明就是骑马来的人!
徐姜也发觉自己似是看错了,很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也不知是些什么人大晚上下来?莫不是张阔那厮,这么快就找到了帮手?”
禾麦见他要去,又拦他:“小心些,咱们还是隐蔽为好!若是南三那帮人,又该如何是好?”
徐姜深以为然,是以带着禾麦小心翼翼地从原路返回,看山洞那处到底是什么人。
只见山洞的火堆前面,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戎装女子蔚然而立,那翻身下马的动作无比流畅利落,那张惊艳了黑暗的脸孔上,带着一些期待与焦灼。
“夫人,这些火堆还是点燃着的,必是有人听见咱们来了,匆忙逃走,想来他们走不远。我这就带人去查探四周。”一个年轻男人请示道。
“去吧。”戎装的女子点头沉吟,正在她思考如何去寻人的时候,却见西边的树林出出来了二人。
这二人一出现,戎装女人一伙的“不速之客”们纷纷瞪圆了眼睛,犹如看野人似的看着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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