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摊子上，禾麦照例将粥桶温上，锅炉生火开始煎包子。
客人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吃罢了早点便离开了。
清晨的微风拂面，禾麦站在摊位口，感受着风吹面颊呆过的清爽气，浑身都十分的舒畅。
她望着身后干净整洁的摊子，一张张小矮桌摆放的极为整齐，锅炉粥桶和小锅上冒着食物的热气，在明亮的晨光中显得香气诱人。
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每日忙忙碌碌，光凭这份小生意，每月便能有三两多银子的入账，禾麦已经很满足。
不过，这距离她的目标，在镇上买一套宅子还相差甚远。
但毕竟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一口吃成个胖子，怕是要打嗝的。
禾麦正在摊子门口感受美好晨风的时候，前面路口冒冒失失冲过来一个人，正是李长安。
“哎，你男人呢！”李长安冲禾麦急慌慌地问。
“去镇上了，”禾麦已经懒于纠正他的无礼，问：“老三样？”
“老什么三样呀，我们老大一会儿就要来你这儿收保护费啦！他昨天明明说好今天去李家庄的啊，也不知怎么忽然要先来你这儿收保护费了！”
李长安急的够呛，抹了把额头的汗，小声急切说：“你快走吧，我们老大有点气了，得带好几个人过来哩！说不定要砸了你的摊子！”
禾麦想了想，问：“你们有多少人？”
“十三个，”李长安答，又说：“一会儿可能来五个人。”
“算上你？”禾麦问。
“算上我……”李长安答，他愣了愣，小声嗫嚅道：“可我帮不了你啊……”
“我没想让你帮我，”禾麦淡定地瞧着他，“你能来通告我一声我已经很感谢你啦，你没吃罢？今儿这顿算我请你！”
李长安急的大睁双眼，“还吃什么呀？你还不赶快走？”
禾麦摇头，“东西我刚置放好，包子和粥还没卖了，你让我走哪儿去？”
“你这小娘子怎一根筋！？”李长安叫道，“一会儿老大来了，砸了你的摊子你就该哭了！”
“哭的人怎会是我？”禾麦笑着摇摇头，“你快回去罢，若一会儿叫你们的人瞧见你过来给我告密，又该挨揍了。”
禾麦这么一提醒，李长安脸色一变，跺着脚又嘟囔了几句，没法子的赶快离开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来吃包子的客人都没怎么听到。
这会儿摊子上又来了几个客人，禾麦赶忙去招呼了。
一波客人来完，禾麦倒也累的不轻。
眼见客人吃罢了早点，都离开了摊子，禾麦刚坐下喘口气的功夫，却见一只修长的手掌拍到她面前，掌下是一块碎银子，“包子，粥。”
禾麦眼还没抬便解释道：“客官，我这儿素包子一文钱一个，肉包子两文钱一个，粥一文一碗，您这碎银子我找不开……”
那人身形不动，就连手掌都以一个极其慵懒的姿势横在他的胸前，面含扬色，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着禾麦，嘴角玩味带俏。
“张捕头？！”禾麦惊讶地认出来，这人竟是张阔。
张阔一身玄青色长袍，那张英俊的脸孔带着些散漫，勾唇一笑。
“小丫头，别来无恙。”张阔懒懒扫了一圈粥包铺，“这是你开的摊子？杨兄弟呢？”
“他去镇上啦，你怎么会来这儿？”禾麦感到惊奇。
禾麦先前见过张阔两面，虽说算不算熟识，但却也知晓这张阔虽然风流“好色”，但大抵上还是个正直的好捕头。
他不在镇上来到清芦村，莫非……是来查案的？
张阔瞧着禾麦，嗤笑一声。
“先给我上点吃的。”他懒懒说。
“包子素的有萝卜白菜，荤的有……”
禾麦正介绍着，却见张阔打断她的话，“荤的素的各来两个，两碗粥。”
真能吃！禾麦暗自腹诽。
张阔吃相文雅，慢条斯理的吃罢了早饭，拿出帕子揩净了手指，捧起粥碗顺下最后一口食物。
禾麦瞧着他，“好歹咱们算相识一场，这顿包子我便不收你的银子啦。”
她估计这号人身上根本不会有零碎铜板，与其费劲去找他银子，莫不如做个人情送他。
张阔笑笑，扬声道：“你还是收下罢。往后我来吃包子，那块碎银子，怕是还不够。”
说着，他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味道倒是不错。”
无论他是在说话还是在进食，浑身由内到外都散发着一种玩世不羁的气质。
尤其是那双似笑含情的桃花眼，尤为勾人，可禾麦却听出了他话里的重点。
“往后？你家住在这里么？”禾麦惊奇地问。
张阔放声笑道：“对，往后我都住在这里。”
禾麦不知他笑些什么，正欲细问，却见门外来了一伙人。
打头的是个五大三粗的胖子，一脸凶恶相，后面跟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各个行色不善。
最后面站着畏手畏脚的李长安，一脸急色的指指前面的那胖子，对禾麦口语“老大”。
禾麦便知，最前面这个黑不溜秋的胖子，应当就是李长安口中的“老大”李黑苟。
禾麦打量了李黑苟一番，心想，果然人如其名，活像小黑的大哥。
“粥包铺的摊主，是谁？”李黑苟上来便用棍子撩开粥包铺的摊帘，冲里面仅有的禾麦与张阔恶声发问。
张阔一头雾水地瞧瞧禾麦，又看看李黑苟，竟十分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耸肩道：“不是我。”
李黑苟眯眼瞧着安静素立的禾麦，眼里闪过些意外，“你是这儿的摊主？竟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他光看着说着不算，还走近几步，用一双色兮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禾麦，露出笑容来。
“要是早知道这儿的摊主是你这小娘子，我不是早来了？何苦等到今日？”李黑苟舔了舔嘴唇，“小娘子，你是要交保护费，还是要我们这帮哥哥们，亲自过来保护你？”
他流里流气的这番话说完，身后那帮带来的混混们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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