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出来吗?”林时生问。
他眉头紧锁,脸上风雨欲来。
林家两位姑娘惊马遇险的事令整个林家都震惊了,甘氏来不及自责失职,就使出雷霆手段将相关的仆人都关了起来,分别审问。
但这些都不够。
徐窈宁摇了摇头,咬牙切齿地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就是孙立行也只是想吓唬吓唬阿若,可这次的事,竟是冲着阿若的命去的!
这个念头一闪现,徐窈宁就恨得把桌上的青瓷茶具扫落在地。
“你冷静点!”林时生皱着眉看她。
可算被徐窈宁找到了迁怒的对象:“你让我怎么冷静!有人要杀阿若!在这余杭县,就在林家,那人就敢对阿若下手!”
林时生也很烦躁:“阿若一个孩子,能碍着谁了?”
这个问题,徐窈宁也想不通。
“会不会是冲着阿荃去的?”林时生问,“或者真的只是意外?”
徐窈宁摇摇头,脸色有些狰狞:“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要害阿若!”
林时生有些无奈:“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是最好的证据!”徐窈宁说,“说明有人善后了!”
她派去调查的是木卫中最擅长此道的木三,连木三都表示毫无破绽,显然对方也有擅长反侦察的人在善后。
“可还是无从下手!”林时生一拳捶在茶桌上。
徐窈宁抿了抿嘴,道:“这几天,你让龙玉娇也跟好阿若,闺学暂时就不去了!”
林时生点点头,自然是安全第一。
“对了,阿若呢?”林时生问。
“在房里歇着。”徐窈宁说,“刚刚甘明琮来看她,两人应该都在房里吧!”
这两天唯一让她觉得欣慰的就是,隔了三年多再见,甘明琮依然和阿若非常亲近。
林时生的脸色顿时微妙起来:“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想去阿若房里看一眼——”他说,“没有人!”
本来躺着养伤的林嘉若,正得意洋洋地带着甘明琮游览她的兰栀若。
原本甘明琮一早来看她的时候,两个人还乖乖地在房里闲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兰栀若,甘明琮在山上待了两年,活活待成了乡巴佬,现在看山下的什么东西都仿佛闪着光,听林嘉若这么一说,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去赏玩赏玩。
林嘉若欣然答应,但是丫鬟们不答应,于是林嘉若就把一屋子的丫鬟都带去了。
逛了一圈兰栀若,又把栀子介绍给了甘明琮,一起吃了午饭之后,甘明琮又有了新的想法。
“我看你这里离西湖也不远,今天天也不错,我们去叫一艘小船游湖去吧?”
林嘉若犹豫了,她对落水的阴影还不止一个呢!
甘明琮怂恿道:“放心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山上受的是怎样非人的训练,就算你再掉下水,别说救你一个,就算把你和栀子一起救了,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栀子摇头拒绝:“下个月我就要上京了,这里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你们自己去游湖吧,要不要我让人叫一艘船?”
林嘉若摆手道:“不用不用,西湖边上我有认识的艄公。”
可是到了曾经老姜头居住的地方,连屋顶的茅草都被风挂掉了一块,显然是很久没住人了。
打听下来,说老姜两个月前就不做了。
找不到认识的艄公,也只好随便找个不认识的了。
不过西湖边上的小船大多差不多,认不认识艄公或许差距不是很大。
船不大。
林嘉若和甘明琮坐在船头,像三年前那样,一起看着西湖闲聊,龙玉娇则站在船尾的艄公边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林嘉若。
孩子们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像两只快乐的小鸟,听着十分有趣,那艄公也忍不住在船尾同他们应和起来。
突然,林嘉若叫了起来:“我的鞋子湿了!”
甘明琮大声地笑她:“怎么这么笨,这样都能弄湿——哎!我的鞋子也湿了!”
艄公笑着摇了摇头,小儿女真是顽皮得可爱。
目光不经意从船舱里划过,艄公突然丢了撑杆,冲到船舱口。
“怎么了?”龙玉娇问。
“船、船漏水了!”艄公脸色发白,道,“这船要沉了,快点跳水游回去!”
游回去,听起来挺简单的,但龙玉娇也脸色一白,道:“我不会游泳!”
艄公也很无奈,只能这样安排:“我赶紧带小姑娘去岸上,回来再接你!”
“不用!”龙玉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船头的两个孩子也很快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都莫名淡定。
甘明琮豪气冲天地把手一挥,道:“阿若妹妹,你放心,我可以带着你游回岸上!”说着,身形敏捷地往水里一窜,露出湿漉漉的脑袋,冲林嘉若招呼道:“别怕,下来吧!”
林嘉若是一点也不害怕,但是也不下水,她站回甲板上,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的龙玉娇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蜻蜓点水一般在林嘉若身边停了一停,将她往怀里一揽,随后轻跃而起,在水面几个纵跃之后,就到了岸上。
甘明琮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寂寞地游了起来。
林嘉若正在岸上为甘明琮呼喊鼓舞,冷不防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阿若?”
回头一看,笑得眉眼弯弯:“大哥哥,好巧啊!”
忙得不见人影的林致之会出现在这里,确实是非常巧。
他看了一眼湖面上奋力划水的甘明琮,语气微凉:“怎么又到湖边来玩了?”
林嘉若脑中一个激灵,忙解释道:“我和明琮表哥来游湖啊!我师父也在的,可不是偷溜出来的哦!”她指了指龙玉娇。
“本来要找老姜头带我们游湖的,他的船是新的,一定没问题,没想到他已经不做艄公了……”林嘉若叽叽喳喳地向林致之说着今天的遭遇。
林致之安静地听着,唇边溢出一抹温柔无奈的笑意,但一双眼睛却晦涩难明。
林嘉若接连两次遇险,徐窈宁已经愤怒得几乎无法思考了。
“动手的和善后的,只怕不是同一批人!”林时生道,“动手的手段十分浅显,显然对阿若身边的人不太了解,善后的却是高手,一丝痕迹也没给你留下!”
徐窈宁猛然抬头,目光如刃:“是她!我知道了!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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