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姑姑轻轻拍着安悯公主的手背安抚她,道:“公主,我的公主,您是尊贵的公主呢……”
反反复复的柔声低语,仿佛有着不一样的魔力。安悯公主一点一点地安静了下来。任姑姑替她打水净了脸,又用脂粉掩饰了嘴唇。
安悯公主眯了眯,道:“去,你悄悄去柳府约柳老夫人,就说我有要紧消息告诉她,关于柳老爷子那个原配的。地点么,就在城外白云庵吧。”
“是。”任姑姑应下,没有多问,另外喊了人来服侍安悯公主,自己快步下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任姑姑回来,对安悯公主点了点头,小声道:“奴婢约了老夫人明日傍晚在白云庵小佛堂相见。老夫人说,她明日一早就动身。公主可以稍晚些才过去。”
时间稍微错开了一些,也少一些起疑。
“知道了。”安悯公主淡淡地道。
任姑姑看着自家主子,有些迟疑地道:“公主,奴婢常闻草莽间有许多拿财消灾之人,公主何不……”
只要有钱,还怕买不到肯拼命的杀手?
属于公主侍卫倒是忠心耿耿,功夫也好,但公主心有顾忌,不敢吩咐他们做些什么。但林宜佳又是安悯公主心中最深最痛的一根刺。任姑姑知道,若是不将这根刺拔出来,安悯公主将永远得不到心中安宁。
既然杨广北已经有所怀疑了,而偏偏安悯公主又要回庐州……若再不出个重手。以后哪里还会有机会?不如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简单粗暴,让人弄死了林宜佳为上策。
安悯公主听了任姑姑的话,沉默了很久,才道:“我不能同她撕破脸……”安悯公主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升起无穷的悲哀。
她清楚地知道,一旦她这个做妻子的同林宜佳那个做师妹的对上,宋阶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林宜佳那一边。从前如此,以后也必将如此。
而她安悯。舍不得宋阶。
杨广北一身迥异于常的装扮回到微光院时,那绛红色的锦衣在阳光下浮动着金绣的云水纹,固定发髻的发带上例外地缀了一个硕大的南海黑明珠,腰间一根红宝石的腰带……这难得的“珠光宝气”,顿时将杨广北略显平凡的面容衬的英俊三分,散发出逼人的贵气来。
当真是难得至极。
若这样的杨广北出现在各种聚会上。哪怕他依旧有“文不成武不就”的名声,也是会有少女一见倾心的吧……至少,绝不会是提起“杨府大公子”时,会有一脸嫌弃或者可惜的意思。
林宜佳挑起了眉。
杨广北出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打扮的。
待他走近,林宜佳抬头问道:“今儿发生了什么事?”
杨广北没有回答。却是蹲在了林宜佳面前,紧紧地拥抱了她。直到此时。他想起柳慎之所言,心中还在颤抖害怕——若他伤了她和孩子,他和她以后如何能活!若他万不得已碰了另外的女人……想起那种恶心,他宁愿自己死了!可他又不能独自去死,因为他还有妻子……!
林宜佳感受到杨广北的颤抖,心中悸动,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好半响,杨广北才松开林宜佳。在她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柔声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咱们孩子可好?”
林宜佳也柔声道:“我和宝贝很好,你放心。”
杨广北这才开了口,将今日的“惊险”同林宜佳说了说,咬牙道:“……看在宋兄的面子上,我不要她的命,却要剁了她的爪子,让她生不如死!”
林宜佳面色清冷,抚摸小腹,没有多言什么。
是夜。
晚餐之后,杨广北特意将子丑叫过来,命他严密守卫微光院之后,返身又进了内室。
林宜佳这一惯都睡的很早,才是已经换了寝衣,半躺在了ch上。
杨广北换了一身黑衣,去掉珠宝首饰,在林宜佳额头上轻轻一触,柔声道:“你早点儿睡,我出去一下就回来。恩,我去找你那个好表哥聊聊。我让蓝思进来守着你。”
林宜佳含笑点了点头。
杨广北替林宜佳放下了帷幔,才起身走了出去。
天阴了下来,天空一片漆黑。
杨广北熟练地在大街小巷的阴影忠诚穿行,很快就穿过了小半个盛京城,到了李家的那个四进大宅前面。他飞身跃起,如同生活子在夜幕下的蝙蝠,在一颗树干上一点之后,跃上了屋顶。
沿着屋顶继续穿行,他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耳听脚下屋内传来阵阵痛苦又欢愉的声音,杨广北面上闪过一丝厌恶,脚下轻轻一点,一片青瓦立即从屋顶滑过下去,“啪”的一声落在了院中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如此静夜之中,这一声轻响被放大,立即就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只听一声低吼道:“什么人!”而后,便有一个冲出了房间,四下张望。
借着屋檐下灯笼的光芒看清了来人的面孔,杨广北微哼一声,转身便往外飞退而去。他一动,立即引起院中人的注意。但见那人想也未想,便借力跃上了屋顶,喝道:“什么人敢来这里撒野!”
杨广北没有理会,从屋脊之上飞身而过,很快就走出了李家的范围。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杨广北纵身跳下屋顶,身影从小巷中穿过,不多久终于到了一个暗巷,才终于站定下来。
“阁下是什么人!”李文博此时也反应过来,警惕地道:“敢问阁下引鄙人来此,是何意思!”这个人明显是想将他引到这无人之处来,他太冲动了!
杨广北重重地冷声一声,二话不说就拉开架势,往李文博身上招呼过去。李文博想要躲闪抵抗,却已经来不及,只觉得有两只拳头如两柄重锤一般,让他根本就难以招架!
失了先机之后,李文博更是不堪抵挡,很快就被揍的狼狈不堪,直至卷曲在地上左右翻滚,再没有一些气力。
“林家待你有大恩,宜儿待你如至亲,你却帮助外人毁她名誉,很好!李文博你好的很!”杨广北又重重在李文博大腿上踹了一下,低吼道。
李文博此时尚能护住要害,此时听见杨广北开了口,结合他说的话,李文博很快明白了对方是谁,忙道:“杨公子,你且听我解释……”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杨广北全然不跟他废话,冷声道:“若不是我几番对峙,倒是不知道你一个边境小将军居然替安悯公主做了刀!哼,可惜你这把刀人家用过就不在乎了,将你卖了出来!”
他又往李文博身上踹了一脚,将他将要开口的话又踹了回去,道:“你敢说当日的事情你李文博没有参与!”顿了顿,他又道:“宜儿看在你老娘的面子上不想跟你过多计较,今日这一顿打,就是给你的教训!以后做事,先摸摸你的良心!想想什么事能做,什么话能说!”
杨广北说罢,又连连踢了李文博几脚,在他的痛呼之中,迅速地离开了。
留下狼狈不堪的李文博,疼的一身冷汗地躺在地上,许久才能动弹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扶着墙站定,摸了一把嘴角,面色阴狠不定。
刚刚杨广北的意思,是安悯公主卖了他?
难道当初的事情,同安悯公主相关?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他又想起自己稀里糊涂得罪了思月公主被废的事情,那天似乎安悯公主也在场?那她是不是参与其中了!
不行!
李文博咬了咬牙,神色阴狠地吐了一口血水,目露点点疯狂之意。
他有想起杨广北。
他绝没想到,传说中“文不成武不就”的杨大公子的武艺如此出众,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反手之力!杨大公子居然瞒过了所有人,瞒了这么多年!一想起这其中所代表的意思,李文博立即将找杨广北麻烦的念头给掐灭了——他有自知之明,这个人,绝不是简单的人,也绝不是他能招惹的!
且,杨广北只是为了让他痛,那一顿打看似凶狠,但忍过疼痛之后,就没怎么伤了。同时,杨广北没有打他的脸……
李文博并未在暗巷中待多久,缓过劲儿之后,他认清了方向,很快找到了李家的后强,从院墙上翻过去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梨花吓了一跳。
“别出声!”李文博狠狠地瞪了梨花一眼,吩咐道:“去备水,我要沐浴。”
八月初四日,多云。
安悯公主才用勉强用了几口早食,便见皇宫来的内侍,传了太皇太后的话,让安悯公主进宫去陪伴她老人家。
“太皇太后念叨着公主呢。”那中年太监也是慈宁宫有头脸的太监,此时笑的满面恭谨,道:“昨儿她老人家接了公主您的请安帖子,很不高兴,同我们这些奴才们说,说公主您不当皇后当娘家,不当她老人家为主母,受了委屈之后回来盛京也没进宫几回……唉,唉,她老人家说,公主您这又要不声不响地回去受委屈去,她就是对您再生气,也是忍不住心疼的很,想要面见公主您,给您撑腰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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