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看……”陆氏也接过来仔细瞅了瞅,“不离不弃,此心永继?”
说完就看了一眼白木槿,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然后打量了一下白木槿的腰间,问道:“郡主,我记得你母亲留给你的那块玉佩,和这个很像,上面儿也有几行小字是不是?”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白木槿,就连白云兮都带着诧异和震惊看着白木槿,又看看陆氏,手紧紧地攥住。
白木槿的唇边是浅到几乎难以看见的冷意,眼神微微流转,似乎不太明白的样子,问道:“母亲,您这话是何意?这玉佩哪个人没有,样式差不多的也比比皆是,有什么好奇怪的?”
陆氏听她的意思是不想承认,心下有些着急,用眼睛看了一眼白云兮,似乎在提醒她一样,却发现自己的女儿眼里有着浓浓的不悦和嫉恨,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她的眼神。
陆氏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郡主何必多心,只是猛然看到这么巧合的事儿,母亲心里有些惊讶罢了!”
“母亲,您没听周夫人说吗,李公子这玉佩可是关乎姻缘的,您这样没轻没重地说话,岂不是会坏人姻缘?我那块玉是先母新婚之时,父亲特意让人雕了一对送给母亲的,听说父亲那一块如今送给妹妹了呢,若是母亲好奇,可以让妹妹拿出来看看嘛!”白木槿连消带打,让陆氏脸上一顿青紫难辨。
陆氏暗恨白木槿的精明和刁钻,但还是不得不赔笑道:“哪里有什么一对啊?我怎么没听你父亲说过呢?兮儿,你有吗?”
白云兮看着陆氏手上那块属于李继宗的玉佩,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母亲硬要拿这玉佩说事儿,不就是为了把李继宗和白木槿凑成堆吗?
之前她没见过李继宗,自然是同意的,可是见到了如此俊美不凡的男子,她的一颗心就这样失落在了此人身上,除了凤世子,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子有这样心慌意乱的感觉。
可是母亲却要生生地破灭自己的希望,把这么好的儿郎配给白木槿这个贱丫头,她也配吗?自己哪里比白木槿差,不过是她运气好一些,难道所有好事儿都要给她一个人占了?
凤世子那里因着上次那件事,已然没什么希望了,虽然她并没有完全死心,但是看到眼前唾手可得的李继宗,心里又起了另一番念头。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白木槿得到李继宗的青睐,这样的玉面郎君,只有她才能配得上,白木槿这个破落户,哪里值得这样好的哥哥?她只该配给个臭乞丐,下九流,怎么能糟蹋了继宗哥哥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呢?
所以她忘记了母亲之前的叮咛和嘱咐,牙一咬,道:“自然是有的,上回我见姐姐有块好玉佩,心里羡慕的紧,没想到父亲竟然有块一模一样的,就央着父亲也送了我,咱们姐妹俩戴一样的玉,才显得亲厚嘛!”
说着还偷偷地拿眼角的余光看向李继宗,却愤恨地发现李继宗一直盯着白木槿看,似乎眼里还带着些钦慕之意,顿时让她嫉妒的要发狂了。
这也更加坚定了要破坏这个计划的决心,她不能让所有好东西都给白木槿一个人占了,自己已经输了好多次,这一次怎么也要赢过来。先不说,要不要和李继宗成亲,便只是让他倾心于自己,也可以狠狠地打白木槿一个耳刮子。
其他原本打算看好戏的人,顿时觉得无趣了,原来不过是个巧合罢了,玉佩么,总有相似之处,总不能人家姐妹俩都和这个什么李公子缘定三生了吧?
陆氏气的恨不得锤死自己的女儿,怎么关键时刻竟然给她捣乱,脑子莫非坏掉了不成?还是被白木槿下了迷药了?
偷偷地剜了一眼白云兮,才接着道:“原来真有两块啊,这玉佩上的字儿是不是也一样呢?”
“母亲,对这些无谓的事情就不必追究了,本宫还要去招呼别的客人,失陪了!”白木槿轻蔑地看了一眼陆氏,根本就没把这个继母放在眼里,只不过那眼神也就这几人能看清楚罢了。
她故意如此,不仅是要警告陆氏,更是让这几个心怀叵测的人明白,想要算计她,还是回家多练练,这种玩过了的把戏再玩第二次,就太无聊了!
陆氏气得咬牙切齿,她本想当众让白木槿拿出玉佩,然后再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给人无限遐思,若白木槿真的对李继宗有些情意,定然不会阻止,可没想到从头到尾,白木槿的配合都只是在耍她罢了!
李继宗宽大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握了握,这个郡主,并不像表姨母说的那般好哄骗,不过这更加坚定了他要攫取美人心的决心,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李继宗,若是和别的花痴女一样,见一面就对他垂涎三尺,那才倒胃口呢!
如此倒是让他有了追逐的兴致,越是心高气傲,越是高不可攀,就越表示有争取的必要,唾手可得的东西,从来都是廉价的!
若是白木槿听到了李继宗的心声,大概就明白,为何前世李继宗会对她那般若即若离,可有可无,原来都源于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容易得到的,就越不珍惜!相反,当年白云兮被众星捧月,高不可攀,所以才更加让李继宗念念不忘!
只是世易时移,今时不同往日,白木槿脱胎换骨,成了高贵不可侵犯的安平郡主,家世好,自身无论是才华还是容貌,都堪称佼佼,而白云兮早就在白木槿有意无意地打压下,沦为了陪衬。
在高贵的牡丹面前,一朵不起眼的狗尾巴花,难道还会有人注意到吗?即便注意到了,大概也只是想除之而后快,以免破坏了牡丹的雍容华贵!
所以从头到尾,李继宗都没曾注意过这桌子人中,还有个含羞带怯,不时地对他暗送秋波的女子。
李继宗见人已经走远了,也明白他开局就失败了,不过没有给他多大的打击,他依然笑容可掬地对陆氏和一桌子夫人拱手道:“晚辈也该告辞了,改日有机会,再登门拜访国公夫人!”
陆氏心知这一场戏演砸了,将玉佩递还给李继宗,才道:“好,来日方长,你且出去玩吧,今日府上来了不少人,你去找我家辰哥儿,多认识些朋友!”
李继宗笑眯眯谢过走了,却在临走之前拿眼睛瞟了一下自己的妹妹李思芳,再看向白木槿所去的方向,然后才退出了花厅。
白木槿离开之后,就还去了白老夫人那里,道:“祖母,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戏了!”
白老夫人点点头,这才起身,朝着厅里的客人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才领着人去了戏园子里。
那里早就搭好了高台,不是从外面请的戏班子,而是从陆家请来的家养伶人,一般这样的都是打小从家仆中选出来的,请的师父教养,一直培养出来,比外面的名角儿一点儿也不差。
而且身家清白,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这是陆老夫人为了防止再出上次那起子龌龊事儿,特意准备好的。
不过养这么一群“闲人”,也只有世家才有闲情逸致,别人家连奴才都嫌不够呢,怎么会养伶人?
这些伶人到了年纪,唱不了戏了,有两种出路,一是留在府里领个稍微清闲一点儿的差事,充当家奴。另一些则会被放出去,算是积德了。只是大多数伶人是宁愿在家里当仆人,也不愿意出去的,他们只会唱戏,到了年纪又唱不动了,出去每个好营生,又是贱籍,还不如留在府里当奴才,至少不愁吃穿!
若是得主子喜欢,以后成家立业,也由府里的主子包办了,不用操心。甚至有些心大的女戏子,运气好些能成个通房姨娘也是有的!
白木槿先是陪着白老夫人坐了一会儿,又招呼着下人给客人上茶点,今儿这戏得唱一天,得到午后才会开席用餐。
所以现在听着戏,白木槿倒是没什么要做的,只是一想到望星楼还有一群公主郡主等着自己就觉得头昏脑胀的,但也不能一直避而不见,这才让人着恼呢!
才这么胡思乱想着,就听白云兮过来道:“姐姐,有好些小姐都嚷着要出去玩儿呢,不愿意在这里听戏,是不是该安排一下?”
白木槿微微蹙眉,不过也没有多疑心,便道:“既如此,就劳烦妹妹帮忙招呼一下吧,我过会儿就去!”
“姐姐,你也没什么事儿,不如一起吧,你在这里也怪无趣的!”白云兮并不打算放过白木槿。
可惜白木槿不愿意配合她,偏道:“我就爱在这里听听戏,再说待会儿还得去望星楼招呼贵客,就不陪妹妹了!”
白云兮嘟囔着嘴,转而对白老夫人道:“祖母,您看姐姐多孝顺您啊,明明不爱听戏,也要留在这里陪您呢,众位小姐想认识一下姐姐,都没有机会!”
白老夫人眼睛一闪,便笑着道:“槿儿,你就去玩儿吧,这里有祖母和你母亲招呼着,不会有问题的,更何况你外祖母也在呢!”
陆老夫人看了一眼白木槿,也跟着道:“既然人家诚心相邀,郡主不如去玩一会儿,总不能叫别人失望!”
白木槿大概也明白陆老夫人看出来白云兮不安好心,才会说出这样绵里藏针的话,心下也觉得有理,人家要演戏给她看,不看岂不是辜负了?
“好,那我就不陪祖母和外婆了,若是有什么事儿,就差人来喊我!”白木槿微微点头,和陆老夫人相视笑了笑,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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