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兮立马接话道:“祖母,其实家庙并不如祖母想的那样枯燥,相反日子过得很宁静,虽然地处乡野,但是有很多趣事,而且跟着家庙里的师父们,倒是学了不少道理!”
说完,白云兮就看着白木槿,一副我比你通透的样子。白木槿则朝她笑着点头说:“兮儿如今是懂事多了,往后也多一个人陪祖母说话,祖母这下可就不寂寞了!”
白云兮没想到白木槿对她回来这件事一点儿抵触心都没有,有些失望。但是却不死心地道:“姐姐,你就不怕兮儿回来,祖母可就少疼你一份儿了!”
虽然是笑嘻嘻地说出来,但是白木槿却知道她是认真的,不过比起装傻充愣的功夫,白木槿可是不输任何人,于是也笑眯眯转头问白老夫人道:“祖母,您会因为妹妹回来了,就不理槿儿了吗?”
白老夫人只当她们在逗闷子,也就笑着道:“怎么会呢,槿儿可是祖母的心头肉,呵呵……”
白木槿也跟着笑了起来,道:“祖母也是槿儿心里头一份儿!”
白云兮看着她俩如此默契,心里着实有些吃味,可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依着老夫人的臂膀,乖巧地道:“祖母,兮儿也最喜欢祖母!”
白老夫人自然也拍了拍她,道:“兮儿也是祖母的心头肉,你们姐妹俩往后可要和和气气的,切莫为了过去那点儿事儿生分了!”
白云兮一听,心思转了一下,立马闪着大眼,可怜巴巴地望着白木槿,道:“姐姐,你不会还在怪我吧?当初我也是一时贪玩,才铸成大错,事后我都后悔死了,一直都没机会和姐姐赔礼,今天就当着祖母的面,和姐姐请罪了!”
白云兮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那眼里还真蓄起了泪水,看着着实楚楚可怜起来。白老夫人见她如此懂事明理,倒是很开心,只是白木槿却沉默了一会儿。
白老夫人正要皱眉,却见白木槿浅笑了一下,仿佛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一般道:“我怎么会责怪妹妹呢?当时只当是妹妹魔怔了,才会做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可是没想到原来妹妹只是因为贪玩才使我误入竹林!”
此话一出,白老夫人的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起来,看着白云兮的眼神也有几分疑惑,虽然时过境迁,但到底还是白老夫人的一块心病所在,毕竟那个时候白云兮是存了要害白木槿的心思。
白云兮看着白老夫人的眼神,便知道着了白木槿的道儿了,立马解释道:“其实……其实那会儿我自己也糊里糊涂的,有些事情现在想想也不太清楚到底怎么了。也许正如姐姐所说的,魔怔了才会做出那些事儿来,万幸姐姐安然无恙!”
白木槿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在白老夫人闪神的一瞬间,眼里却闪现了刹那的冰冷,让白云兮惊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白木槿那样可怕的眼神,仿佛是恶鬼一般。
白云兮忍不住惊叫了一下,可是白老夫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白木槿已然一片柔和的神色,完全看不出刚刚的狠戾。
白老夫人诧异地看了一眼白云兮,问道:“兮儿是怎么了?这样一惊一乍的?”
白云兮轻咬着下唇,胆怯地看了一眼白木槿,口中却道:“没……没什么!”
白老夫人循着她的眼神望去,白木槿的脸上并无异色,依旧是一贯的温暖笑容,让人看着就觉得暖洋洋的。
这下她反而疑惑白云兮脑子还不清醒,便生了几分不快,淡淡地道:“没什么就别大惊小怪的,否则我又要当你魔怔了!”
这话已经带了明显的警告,白云兮心里一涩,她刚刚经营起来的祖孙之情,似乎因着白木槿的一个眼神就被破坏殆尽,白老夫人大约又想起了她在相国寺的种种来。
心里恨透了白木槿,面上却不能显出来,只诺诺道:“是,兮儿刚刚是想起姐姐当日遇险,所以内心难安,才会一时失态,请祖母见谅!”
虽然理由有些牵强,但白老夫人也懒得继续追究,只懒懒地道:“你刚刚回来,定然有不少话要与你母亲说,我就不留你了,改日再来说话吧!”
逐客令一下,白云兮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走。本来第一时间来棠梨苑就是为了显示自己对祖母更尽心,却没想到最后却落了个不尴不尬的境地。
想着还是早些回去见母亲,商量着对策来,反正只要她还在宁国公府,就有的是机会讨好祖母,然后找对时机将白木槿一举拿下。
她经过这半年多的冷静,也看清了事实,白木槿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毫无主见的木偶娃娃了。她也不能再像过去一样,把她当个傻子一般对待,从今以后,她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对付白木槿,这样才有她白家二小姐的出头之日。
她永远不会忘记白老夫人在相国寺说的话,她的出身比不上白木槿,所以永远要矮白木槿一头,那就只能让白木槿跌落尘埃,她才能成为独一无二的白家大小姐,宁国公的掌上明珠!
打定了主意,白云兮也不纠缠,乖乖地朝白老夫人行了礼,依依不舍地告退了:“祖母,那兮儿明日再来拜见!”
白老夫人摆摆手,便打发了她。白云兮前脚一走,白老夫人就有些歉意地对白木槿道:“槿儿,我同意将兮儿接回来,你可介怀?”
白木槿有些错愕的表情,但很快就微笑着摇摇头,十分通情达理地道:“祖母,槿儿岂是那不懂事的人?到底是我的妹妹,难道我会希望她一辈子呆在家庙里受苦吗?”
白老夫人仔细地盯着白木槿的眼神,半晌才点头微笑道:“祖母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能有这样的胸襟,祖母很欣慰!”
白木槿真诚地拉着白老夫人的手,道:“祖母,请不要怀疑槿儿的一片诚心。虽然我与母亲和妹妹之间有些隔膜,但到底是一家人,哪里能有隔夜仇?槿儿所求不过家宅平安,所谓家和万事兴。宁国公府不是哪一个人的,我自然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白老夫人见她说的诚恳,话也的确是这个理,没有半丝作假的成分,便信了七八分。白木槿到底是白家的女儿,将来要求个好前途,还得依靠白家的支持,如此她也不可能不顾及白家的利益。
白老夫人以己度人,对白木槿的疑虑打消了七七八八。便笑着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怕你受了颇多委屈,一时想不开也是常理之中!”
“得祖母的教诲,槿儿岂能是那不明事理之辈?若真如此,那也不值得祖母如此疼爱照拂了!”白木槿一脸平静地道,心里却嗤之以鼻。白家的荣耀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前世没有,今生更不会有。
她所在乎的只有白慕辰一人而已,可是如今白慕辰已经有了他的道路,再不会如前世一样,做个纨绔子弟,然后成为陆氏手上的一个玩偶,在失去效用之后,惨死。
白慕辰曾经失去的东西,今生她要一样一样为他讨回来,包括宁国公府的一切。而宁国公府交给白慕辰之前,必须是干干净净,一片清明的。
白老夫人是最经不得别人捧的,这大概是她最大的软肋了,看着白木槿日渐沉稳的气度,白老夫人是打心底里感到开心,白木槿越是优秀,代表她将来发挥的作用就越大。如今白慕辰在东方先生门下,那里可不缺皇子王孙,到时候凭着白木槿的才貌和手段,做个皇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想,白老夫人对白木槿就更加上心了,在她达到目的之前,必须要保住白木槿这颗好苗子,不能让陆氏继续迫害下去,否则她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白老夫人拍了拍白木槿的手,道:“对你,我是百分百的放心。陆氏如今正得意,你也要避其锋芒,切莫让她抓了把柄,否则即便是我也难保住你,懂吗?”
白木槿微微蹙眉,道:“祖母,您是不是在提醒槿儿什么?”
白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祖母也不是睁眼瞎,她如何待你,我看的很清楚,奈何她毕竟是白家的主母,你父亲对她情谊深厚,我做婆母的哪里能真的为难她,传出去只会说我老婆子刻薄儿媳。可是祖母真心疼你,绝不愿意见你折在了她手里,你明白吗?”
白木槿心里冷笑,既然看明白了,为何一次次地纵容陆氏胡作非为,所谓怕传出刻薄儿媳的恶名,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说到底只是因为陆氏的兄长是陆兆安,白老夫人不愿意白家得罪死了这样一个御前红人而已,在白老夫人的眼里,利益胜过一切,自然包括她这个只能是枚棋子的孙女!
不过这样也好,正因为白老夫人的装糊涂,才给了她机会,让陆氏一次次地犯错,否则……岂不便宜了那个毒如蛇蝎的女人?
白木槿一脸感动地看着白老夫人,眼里尽是孺慕之思,恳切地道:“槿儿一切都明白,多谢祖母提点,槿儿必定谨言慎行,绝不行差踏错!”
白老夫人点点头,白木槿是个聪明的,一点即透,希望陆氏接下来的行动,不会有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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