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终于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白世祖这一次怕是来不及保下这个娇妻了,谁让前日皇帝下旨,让他出京办差去了。
陆氏颓然地倒在地上,看着白老夫人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白世祖远在京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在今日赶回来,而她这一回去,肯定就会被逼着进祠堂,忍受那残酷的刑罚。
白木槿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头,自己这个祖母还真是睚眦必报,这口气怕是憋了很久了,所以才能趁机狠狠地折腾陆凝香吧?
不过,正合她意呢,陆氏也嚣张的够久了,该是她吃点儿苦头的时候了,而且……这次回去,必须得加紧时间让白世祖纳了穆欣萍,往后陆氏应该会忙得很啊。
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呢,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么折磨陆氏和白云兮才能让自己内心稍稍平静一点,那些恨,太深太深,深得她日夜难安啊!
陆凝香觉得被人带下去之前,猛然回头看了一眼白木槿,冷笑道:“别得意,我不会轻易就被你害死的!”
白木槿对她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眼里冷芒乍现,幽暗如千年寒潭,似乎能冻伤人心,陆氏只觉得背脊生寒,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白木槿那一闪而逝的眼神简直太可怕了。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鬼,要向她索命。
白木槿有些委屈,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白老夫人,道:“祖母,槿儿真的没想过要害母亲和妹妹!”
白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放心,祖母绝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你只管放心地做你的宁国公府嫡长女,将来也会有一门好亲事,你会如明远禅师所说,富贵一生!”
白木槿感动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要隐去那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强笑了道:“多谢祖母体恤,只是母亲如今误解了我,怕是将来也不得太平,孙女即便有个三长两短倒没什么,就怕辰儿……他可是宁国公府的嫡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的!”
白老夫人一听,顿时拧了眉头,她似乎也疏忽了这一点,把精力都集中在了白木槿身上,忽略了白慕辰才该是陆氏的心头大患,她连白木槿这个注定要嫁出去的女儿都不放过,怎么会甘心放过白慕辰?
白老夫人捏了捏白木槿的手心,叹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道:“槿儿放心,有祖母在,谁也别想动辰儿一根汗毛!”
白木槿点点头,道:“多谢祖母,槿儿和辰儿都托赖祖母照顾,才能得以周全,将来定会好好孝顺祖母,辰儿必定也会如此!”
老夫人这才露出了笑容,十分欣慰,她所求也不过如此,一方面要光耀门楣,另一方面就是能够让子孙孝顺,百年之后她才能风风光光地去见泉下的老国公。
“槿儿,往后你也得加倍小心才是,昨日若不是你侥幸,恐怕连小命也难保,往后切不可再轻易相信那对母女,别拿自己冒险,知道吗?”白老夫人突然意有所指地道。
白木槿眉心跳了一下,方乖巧地点点头道:“是,槿儿谨记祖母教导!”
看来白老夫人也不是好糊弄的,自己那番说辞,她恐怕也不是全然相信了,虽然此次陆氏赔了夫人又折兵,但白老夫人恐怕也疑心自己故意钻圈套吧?
不过,白老夫人的提醒也不无道理,她不可太轻视那对母女,能够隐忍十几年讨好嫡母嫡姐,换得她们的信赖,一招爆发,才打的外祖母和母亲措手不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好对付。
因着这件事,头香也没得成,幸而得见了明远禅师,所以白老夫人还是觉得不虚此行,添了许多香油钱,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白云兮一早就被人悄悄送走了,送到了离此不远的家庙里,又差了白老夫人的亲信看管,回去的时候,陆氏单独一辆马车,她仍和白老夫人一起。
一到国公府,白老夫人就着人压着陆氏进了祠堂,完全不给她机会拖延,白木槿可无心去看,只是事后听喜鹊这个多嘴的丫头提起,陆氏那一次叫破了喉咙,听着那凄惨的声音,老远的连鸟儿也吓走了。
白木槿并没有像鸳鸯和喜鹊那般兴高采烈,因着那一晚的惊魂,两个丫头也是恨毒了陆氏,所以见她吃苦,自然喜不自禁。
白木槿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一丝得意,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大小姐,您难道不高兴吗?”喜鹊奇怪地问。
白木槿摇摇头,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陆氏不过是吃了点儿皮肉苦,她可还是宁国公夫人,依然手握管事权!”
喜鹊也皱了眉头,不过仍然高兴地道:“可是二小姐被关进了家庙啊,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放出来,而且……夫人此次彻底失了老夫人的欢心,以后定然不会好过的!”
“呵……你错了,她之所以这么容易受罚,那是因为父亲不在,她又不愿彻底得罪了祖母才会隐忍一时,你瞧着,等父亲回来,她定然会反咬一口!”白木槿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平静地阐述。
瑞嬷嬷听了连连点头,道:“还是主子看的明白,那陆氏的确是个难对付的,一个会隐忍不发的人,才是可怕的对手!”
喜鹊一听,撅起来嘴巴,不高兴地道:“那怎么办?难道任由她继续逍遥下去,再迫害咱们?”
瑞嬷嬷笑而不语,白木槿剪掉了盆景的最后一个杂枝,冷笑道:“没关系,让她蹦跶下去,否则怎么能一点点剪掉她的枝节呢?”
鸳鸯仿佛听懂了一般,笑道:“奴婢相信大小姐,陆二娘绝对不是小姐的对手,哼!”
喜鹊似懂非懂,问道:“为何在相国寺,二小姐会突然发狂?”
白木槿看了一眼瑞嬷嬷,道:“那可就得感谢瑞嬷嬷送的那盆夜来香了,长期闻那花香必然无法安眠,加上她动怒,引起潜伏的毒性顺着血气上涌,所以很容易就失去理智!”
“啊?原来那个时候小姐就已经开始布局要让二小姐发狂了啊?瑞嬷嬷和小姐都好厉害啊!”喜鹊惊讶地道,简直忍不住要膜拜大小姐和瑞嬷嬷了。
鸳鸯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别大惊小怪的,嚷嚷什么?被人听了去,你是要害小姐吗?”
喜鹊摸摸被敲的地方,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再不敢说话。
瑞嬷嬷笑着解释道:“那夜来香白日里倒没什么,可是夜晚才会香气四溢,所以每逢晚上我都会嘱咐你们把花搬出去!”
喜鹊听了,连连点头,不住地伸大拇指,道:“嬷嬷果然是高手,往后可得教教我,也让我学习一下,就多个人帮助小姐了!”
“就怕你这丫头没耐心,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瑞嬷嬷笑道。
喜鹊皱了眉头,她自知自己是个最耐不住性子的,若是天天埋在一堆草药里研究,估计还真是会闷坏她,倒是鸳鸯眼里光芒一闪,赶紧道:“那我呢?嬷嬷觉得鸳鸯是否可以学?”
瑞嬷嬷细细打量了一下鸳鸯,点点头,道:“鸳鸯是个好的,细心,又耐心,性子又沉稳,倒是可以一试!”
鸳鸯听了,喜不自禁,连忙跪下,磕了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呀,鸳鸯姐姐,你好贼啊,这就拜师了!”喜鹊在一旁调皮地道。
白木槿点点头,鸳鸯的确很聪明,又懂得把握时机,如果她也能学到一手好本领,将来自己也多个助益。
瑞嬷嬷自然高兴,她这一身毒术,还没有个传人,如今鸳鸯肯学,又是个可造之材,她没有不乐意的,连忙将她扶起来道:“你我共同侍奉主子,不必多礼!”
“鸳鸯还喊你嬷嬷,可是心里已经将嬷嬷当成了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嬷嬷无儿无女,鸳鸯以后就是您的女儿!”鸳鸯一脸诚挚地道,自从在竹林里患难与共之后,鸳鸯已经从心底里接纳了瑞嬷嬷。
瑞嬷嬷听了话,难得的红了眼睛,用帕子轻轻擦了一下,道:“哎,好鸳鸯!”
白木槿看她二人情投意合,也乐观其成,鸳鸯和喜鹊都是孤儿,瑞嬷嬷又一直在宫中伺候,到老才放出来,如今她二人能互相扶持,倒也是美事一桩。
喜鹊见了,也赶忙道:“虽然我笨,学不了嬷嬷的本事,但也愿意做嬷嬷的女儿,和嬷嬷一起服侍小姐,将来也照顾嬷嬷!”
瑞嬷嬷这下更加感动了,看着鸳鸯和喜鹊,鼻头都有些发酸,看了看一旁微笑不语的白木槿,见她朝自己点头,忙道:“哎,你们都是乖孩子,既然你们肯待我以诚,这一对同心佩就送你们了,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两人也不推辞,将同心佩收好,甜甜地喊了嬷嬷,白木槿笑着从匣子里掏出三支碧玉簪,道:“这簪子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就算我的一份心意,贺你们三人的喜!”
瑞嬷嬷忙道:“怎么能收主子的礼,切莫折煞了奴婢们!”
白木槿摇头,将簪子塞给她,道:“若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送的东西,你们能互相扶持,于我也是好事,鸳鸯和喜鹊自幼就跟随我,她们无父无母,您老也无子无女,如今能凑成一家,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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