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胡黎明所说,隔日,耿福林便到,因小妮子在家中,薛向不好引他在家叙旧,便约在了聚缘饭店,叫了胡黎明,铁进,赵刚几位,一道聚了几次。
当然,这种聚会,目的性就极浓了,除了给耿福林接风外,更有一层整合力龗量的意思在里面。
几次聚会罢,各人便陷入了自己的繁忙工作中去了,毕竟这几位,除了赵刚,都算是暂得新职,胡,耿二人更是异地任职,熟悉工作就得耗去大量时间和精力,哪里有空总来闲聚。
如此一对比,薛老三自然更觉自家是个闲人了,尤其是小妮子没待两天,也因海外有业务,匆匆离去,便连小家伙因为小升初的大考要来临,也不来缠他了,整日里一放学,就关了门,在屋里用工。
每天,就剩他和小白,大眼瞪小眼,在家看电视!
而声音开得大了,还惹来小家伙抱怨,说影响她学习,弄得薛向郁闷不已,心中大叹:宁可少活十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古人诚不欺我也。
渐渐地,他电视也看烦了,便忍不住又给苏晓岚去电话,毕竟他薛某人还是市委督查室主任,组织上就是要撤职,要处罚,得下组织结论啊,自己又不病又不痒,被干晾着算怎么回事儿。
电话拨过去,苏秘书长的热情竟比此前更盛,可薛向一说工作,这位就叉开话题,要薛向安心休息。
薛向早休息得够够的了。哪里还肯被这场面话所阻,开门见山道:“秘书长,我是市委办的干部,虽然最近刚受过组织调查,可并未查出什么错漏,要说休息,我年纪轻轻,精力旺盛,哪里用得着,真要休息。厅里倒是有许多老同志经年操劳。该给假修养,您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是不是市委有谁不希望我回来工作啊。如果是。您给透透。我决不埋怨!”
事已至此,薛向早猜到除了此种原因,再无其他。不过,他还是希望从苏晓岚嘴里获得证实。
苏晓岚静心想想,觉得不能再跟薛向兜圈子,一来,她对这位薛主任观感甚好,还欠人家人情不说,今次能向前一步走,也是这位折腾出的机会;二来,她是明眼人,知龗道这次明珠政局大洗牌,薛家人也伸进手来了,且力度不小,薛向身上的政治力龗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加强了。
一念至此,苏晓岚温和道:“薛向啊,你我不是外人,阿姨就不跟你打官腔了,前天的书记会上,陈书记是提过你的情况,可会上闹的很不好看,所以你的问题,就一直冷着,上面的领导不发话,阿姨也不好叫你回来啊!”
“谢龗谢秘书长,我知龗道了!”
寒暄几句,薛向挂了电话,便咂摸起苏晓岚那句“会上闹得很不好看”的意思。
很快,薛老三便咂摸出了味道,显然,定是那位丁市长不欢迎他出山,毕竟那是书记办公会,即便是有争端,也必是以风清云淡的形式存在,而能弄到不好看的程度,除了那位气盛骄矜的丁市长,自也没旁人。
既然弄清楚自己为嘛这么吊着了,薛向反而不急了,他相信等些日子,会有人替他着急,毕竟他薛某人是组织干部,既然没有组织结论说他做错了,谁也没有隔离他参加工作的权力,姓丁的暂时能让办公厅以修养的方式打发自己,但这修养也得有个限度。
薛老三一想通,便全放开了,他并不是无事可做,而是没有大块的时间,如今,定下心来,他立时便关了电视,朝卧室行去。
进得房来,看着橱柜上,那一排排平素都无时间阅览的书籍,薛老三眼中生辉。
不错,薛老三的进攻目标,正是书架上的《二十四史》和《世龗界通史》,他以前读书,喜欢读诗词,散文,小说,尔后,阅历深了,便深知读史使人明智,此话再对不过。
尤其是对他这么个官员来说,增广见闻的法子,无过于读史,因为华夏的历史,从根子上讲是阴谋史,政治史。
他薛老三浮沉环海不过数载,便屡经狂风暴雨,若非薛家大树已成,他早就风浪打翻了。
可薛家这棵树再大,能护住一时,护不了一世,尤其是官位越朝上走,薛家能起到的助力便越小,因为官位到一个层次后,大家的背景都差不多了,拼比的那就纯是自家真本事了。
所以,薛老三愿意从史书中汲取养分,尽管这种读书的目的很功利,可薛老三已经吃过太多单纯的亏,想不功利也难。
就这么着,薛老三静静在家读了半个月书,翻了数百万言,读书笔记也写下厚厚两本,心中所得甚多,一时受挫的块垒业已消尽。
这天中午,薛老三刚合上那本《世龗界通史》,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薛向接起一听,对面的苏晓岚便说话了,“薛向,市里有个赴港招商的代表团,考虑到你曾经在萧山有过成功招商引资的经验,所以市里想让你参加这个代表团……”
薛向早猜到那边绷不住了,可没想到人家竟想了这么个办法,依旧将他拒之门!
可这下,他是真不明白了,如果先前丁某人不愿自己回归市委,还能说是要晾晾自己,敲打敲打,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这敲打也该结束了吧。
薛老三正纳闷,胡黎明的电话过来了,听了胡黎明的一番话,薛向彻底明了了,心中只剩了苦笑。
原来,据胡黎明说,他薛某人不仅今次要随团出访香港的招商,随后市府所有的招商安排,都要带他薛主任去。
听着,像是市委市政府极度看中薛向同志的招商能力,可实际上,不过是另类的踢他薛主任出局的手段。
而这种举措,能在市委市政府获得通过,也足以说明他薛主任如今在明珠到底是个什么名声了,一言蔽之,大伙儿都不愿你再掺和进市委,哪儿凉快您哪儿待着去。
其实,这种局面,早在洪察满嘴乱喷的当口,薛向就料到了。
因为他知龗道,官场是最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和独出群峰的,他薛向的一个大招放出,明珠政局天翻地覆,他算是彻底露脸了,可明珠政局再也容不下他。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种容不下,竟然来得如此激烈,连丁世群这种骄矜之辈,也避自己如蛇蝎!
不过,面对如此结局,薛向压根儿不曾后悔!
一来,他知龗道当时不以此计,压根儿无法脱身;二来,洪察乱喷,纯属不可控因素,他也无能为力;三来,他在明珠本就是过客,能用这种方式,在荡涤污秽,挽回国家财产的同时,为薛系在此明珠这共和国政治版图的腹心紧要之地钉下棋子,他觉得值了。
他心中如此计较,自然不会失落,再说赴港,恰好方便他和小妮子相会,反正家中的小家伙有小黄,小李照料,已无挂碍。
当下,薛向便给厅里去电话,应允了此事。
果然,两天后,赴港招商代表团出发,薛老三随团而行,到港后,和小妮子好生欢聚了数天,也大大享受了番大陆享受不到的资本主义的奢华生活,这才随团而返。
而明珠是远东经济中心,国门打开才几年,此处经济发展呈蓬勃之势,各种招商引资的活动排的自然极度密集。
就这么着,薛老三一连跟着招商团跑了三四个月,人家招商团的人马是轮换,可就他是铁杆庄稼,落地就生了根,四个月下来,俨然成了招商局的名人,上上下下,都和这位坐冷板凳的薛主任混得熟捻了。
原本,大伙儿都以为干出那等事儿的人物,绝对跟现在的丁市长一般,是个不好惹,骄矜难处,可哪知龗道这位薛主任极度平易近人,随团过程中,既不惹事生非,又沉静内敛,还乐于助人,平素无事,就抱个本子,走一路,写一路,也不知龗道他写写画画,在做什么,问他,他就说是履行游记。
可真真和薛主任混得熟捻的几位,却知龗道这位在做着功课,其中记载的,大部分是,招商团在各大著名企业,听宣讲会时的会议纲要。
有心人私下便说,这位薛主任绝对是干大事儿的!
而薛向却没听到这些评语,这几个月下来,他确实收获良多,早先随团,他还真就当是旅行散心,可走得远了,见得多了,忽然领悟了那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沿途所见,不但丰富了见闻,开阔了他的视野,更让他胸怀大张,志气陡生。
这种志气,不是坐在家中,随意发大言,而是真真切切见了回这个世龗界后,完完整整定下了自己的目标。
正是:开眼看世龗界,意气素霓生!
四个月的随团旅行结束后,薛向便跟办公厅请了假,倒不是说招商就招这四个月,而是薛老三不打算伺候了。
你道明珠不待见他,他薛大太子就没地儿去,他待这几个月,纯为自家小家伙,拖延这四个月,正是为了等小家伙的小升初考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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