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龗道了!”应承了一声,薛原也把身子投在了软床上,他心中也嘀咕着看来得老实一阵儿了。
细说来,这薛原到底不似小意,他心思压根儿就不在学习上,大学的那些课程对他而言,宛若天书,让他回去念书,根本就不可能,他只想着先憋一段时间,等这阵风声过了,他再崛起,不过,经此一回,他已然打定主意,学习那位时衙内,以后低调行事,再不露头。
却说小意和薛原正在房间闷头无言之际,薛老三正在房间的窗前,凝眸,持烟,左手扶着耳根的碎发,深情而忧郁望着窗后那倾碧绿的池塘,一动不动,宛若定格。
此时的薛老三一头乱发,已经打理成了偏分,稀疏的胡茬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袭破衣烂衫也早换上了新婚之夜,国办给请的裁剪大师定做的那套黑色礼服,这会儿,整个人真是要多炫,有多炫。
列位看官,你道大中午的,薛老三不睡觉,弄这么身行头,无故卖弄风骚,到底何故。
原来,这会儿,薛老三也是一肚子苦水没处倾斜,原本他是真想好生躺躺,哪知龗道他老婆苏美人文青病犯了,非要给薛老三来副素描。
薛老三原本是好说歹说,宁死不从的,哪知龗道苏美人忽然低了脑袋,拿手不住擦拭着眼眶。
她这股柔柔弱弱的劲儿一生,薛老三立时束手就擒,要啥样摆啥样。给啥衣服,穿啥衣服,这不,这会儿,他薛主任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保持这最让他恶性的娘态姿势,已经半拉钟头了,依旧不敢稍动。
苏美人斜坐在不远处,捧着画板,持了炭笔。冷了脸。牵笔作画。
可谁又知龗道这会儿,苏美人的冷脸,纯是强忍着心中的畅快方才做出来的呢。
原来她方才的作势,纯是小家伙私下传授给她的。
因为在她和薛老三的交锋中。总是落于下风。久败思胜。病急乱投医,上周,在和小家伙的一次通话中。她竟问起了小家伙,薛向最怕什么,小家伙得意洋洋,张口便道最怕她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美人便有了主意。
于是,今次她便试龗验了一番,哪里知龗道效果惊人。
这不,苏美人一边在画板上,轻快地勾勒着自己这英俊绝伦的老公,一边心中甜得要溢出来了。
是的,苏美人没法儿不甜蜜,薛老三如此英俊、善良,勇猛,大气,几近完美的男人,居然还有颗温情的心脏。
而此等人物,竟成了她风雪的老公,美得她只想喊一声: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却说薛老三和苏美人,正玩儿着闺房游戏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不小的动静儿。
薛老三六识惊人,立时就听出了是薛安远回来了。
………………
吃罢晚饭,一家人团团围坐在电视前,边聊天边看电视,收看了央视的《新闻联播》,又看了会儿电视剧,便各自回房安歇去了,独独留了薛安远和薛向在堂间闲坐。
“安老将军的身体真得没大碍?”
原来,薛安远正是昨天接到了薛向要紧急专机飞往京城的消息,担心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所以,才临时更改行程,赶了回来。当然,这会儿,他已经从薛向口中知龗道了安家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听薛向转述,安老爷子似乎气得厉害,便忍不住担心他身体,是以,才又忍不住问询。
“没龗事儿,我去时,老爷子还在院子里耍拳呢,那身手,我都不是对手!”
薛老三笑谈一句。
“滑头!”薛安远轻斥了一句,接道:“在海同志呢,他这次不会有事儿吧,对了,那个自由化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我看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下午,也就是薛安远到家的那会儿,薛向已经和他详细分说过其中隐情,只是薛安远身为军人,不敏于政治,一时间,还真就无法相信局势会像薛向所说那样,会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安二伯问题不大,现在那二位也不过是火力侦查罢了,没动真格的,安二伯这时候回撤还来得及!”
说话儿,薛向伸手递过一根万宝路去,“不过自由化的事儿,确实非同小可,如今有几个小地方已经隐隐不稳,据说某些地方还出现了结社组织,否定咱们这些年取得的成就,否定党的领导,否定四项基本原则,这哪里还要得!总之,这事儿非同小可,您千万别往里头掺和……”
话至此处,薛向和伸手接烟的薛安远齐齐哑然失笑,因为不久前,薛安远还让薛向别掺和到那两位的纷争里去。
两张笑脸未敛,便见苦涩,其中原由,二人自知,很多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今日种种,明日转非,变化之快,令人无所适从。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薛老三抽了口烟,转移话题道:“海军这个破摊子不好操持吧?”
薛安远苦笑着点点头,“哎,原本就是穷家小业,偏偏海军还就是个烧钱的大火坑,目前刚下水的几艘小舰,我看维持供应都勉强,就这样,那帮家伙还嚷嚷着赶紧上马大舰,这哪里能行,我看还得像你说的那样,先就这些小舰,组建正规海军军校,培养接班人材是正经,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薛向点点头,没办法,海军本来就是共和国之痛,可偏偏这又是最不能速成,最讲究历史底蕴的军种,直到后世,祖国的海军也未能全面振兴,一念至此,薛向忽然有些不爽利,他魂穿一回,总不能事事遗憾吧,脑子里便飞速运转了起来,回忆着后世的种种大事件,搜寻着拣漏的可能,毕竟以如今薛家所处的高度,若历史真留有空当,极有可能助共和国,捡漏成功。
记忆,如打开的书页,飞速在薛老三心头翻过,两伊战争,巴以冲突,海湾战争,苏联解体,科索沃危急……
“不对,不对,苏联解体!”
霎那间,薛老三的脑子在这四个字上凝住了,便忍不住脱口而出,“有了!”
“什么有了!”
薛安远盯着薛老三可是有一会子了,他知龗道自己这个多智近妖的侄子定是在思忖着此事,而以以往的经验看,这家伙定然能想出好点子,如今,果不其然!
“有点困了!”
谁成想薛老三竟掷出这么个答案,气得薛安远双眼如鼓,险些没脱鞋子,收拾他薛老三。
好在老爷子也是明事理的人,毕竟强大海军,不似出谋画策乃是脑力活动,这是要实实在在的物质堆砌的,决计不是一拍脑子就有的。
“睡去睡去,就你小子能折腾,早知龗道老子就不回来了!”薛安远不满地挥挥手,如驱苍蝇。
薛向讪讪一笑,“我可没请您回来,要是您当初给个电话,岂不是省力又省事儿?”
薛安远知龗道薛老三啥脾性,上嘴皮子和下嘴皮子一碰,那就是道理万万千,跟他较什么真儿,当即便站起身来,要朝房间行去,谁成想他腿方迈开,紧接着,又坐回了沙发,“老三,你在明珠是不是压力挺大?”
薛向陡惊,不知龗道老爷子何出此言,不错,他在明珠确实困难重重,不过他自忖战斗力强悍,几次对垒,都是对方损兵折将,也说不上如何有压力,但这会儿薛安远问来,定然是有情况的。
果然,便听薛安远道:“段钢同志昨天给我打电话道龗歉了。”
“喔,他怎么说!”
薛向面上惊奇,心中冷笑。
薛安远笑道,还能说什么,无非是夸你有能力,埋怨他自己不该把你要到明珠来,算是宝气蒙尘,埋没了人材,要我别责怪他。
薛向猜到段钢大体也只能说这些,无非是嫌他薛某人好多事儿,不服从组织领导,也料到那位给自家伯父电话,无非是希望伯父能看在他段某人的面子,压压他薛老三,当然,除此以外,最隐蔽的潜台词就是,如果安远同志你不管你那好惹事儿的侄子的话,我就替你管管了。
薛安远见薛向沉吟,问道:“怎么,在明珠,又有什么让你这薛裕禄看不过眼的了?”
薛向按灭烟头,便将他在明珠这数月的见闻,如实道来,尤其是青浦县那种种不堪,直听得薛安远面皮变色,重重一拳击在玻璃茶几上,“汪明慎昏聩,段钢大胆!”
显然老爷子是真怒了,其实,也无怪老爷子发怒,他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纪律性和原则性自然极高,听到小小青浦,土匪横行,强凌组织政权,老爷子不怒才怪!
“某些人的话,你就别管了,放心去做吧,还是那句老话,利国利民,只须勇往直前!”
说罢,薛安远重重一拍薛向肩膀,便回房去。
紧接着,薛老三也折回房去,瞅见早风情万种斜靠在床头,幽幽盯着他的苏美人,心下了然,二话不说,就朝床头扑来。
又是一夜春风,次日一早,吃过早饭,薛向便直趋京城机场,当天上午十点,便返回了明珠。(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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