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
“敢在本座的面前,玩这种把戏!”
张凡冷哼一声,蓦然抬头,目光所及,一只荒兽飞禽盘旋于空中,转着一个个圈子,隔着漫长的距离,他甚至能见得那双黄绿色的眼睛。
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刹那间,那头飞禽猛地一僵,自由翱翔的姿态不见,倒栽葱一般,掉头直落而下。
它原本盘旋的所在,无形的声波震荡着,如水波荡漾,骤起涟漪。
炼化第二元婴,在神通上等于臻至了元婴境界,这一手引动东皇钟威能与寻常发声中,玄之又玄,无迹可寻,用在这头荒兽飞禽上,可说是杀鸡牛刀了。
这头荒兽飞禽并没有能正能地掉落到地上,直接摔成肉饼,张凡也不可能让其如此。
方至半途,在他的示意下,墨灵一个展翅,再回来时,爪间已经捉着这头犹自不明白情况的飞禽了。
在见得了破山城便成这副天坑模样,并判断出是通天神火柱爆发造成的,那个时候,张凡就已经知道了这头飞禽有问题了。
试问,在这样灵气紊乱、地火暴躁之处,数千里内人畜绝迹,偏偏有这么一头飞禽悠然盘旋,况且它还被墨灵扇了一翅膀,竟然还不屁滚尿流?
这些反常之事都集中在这只飞禽上,张凡要是还不能发现问题,那他这百来年,真是白过了。
手上虚握,灵气手掌捏着这头飞禽到了他的眼前,此时飞禽已经从无尽的眩晕中回过了神来,那双黄绿色的鹰目间,分明有慌张、有恐惧,给人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头无知无识的飞禽,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
对这一点,张凡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处,冷然一笑道:“很有胆量嘛,敢用这种手段监视本座?”
这头飞禽,无论是先前诡异的行动,还是在被擒之后人姓化的神情,还有其上隐约的灵气波动,都显露出一种秘术的痕迹。
——“寄灵之术!”
以自身分神,寄灵于兽身,掌控其行动,皆其眼眸,洞察世间,这就是所谓寄灵之术。
这门秘术,一般在一些以驾驭灵兽为主的宗门中流传,比如当年在秦州大名鼎鼎的御灵宗,就有此法。
御灵宗修士最喜培养一些不起眼的小鸟,一放出就是数百,然后寄灵其中一只,监视周遭情况,屡试不爽。
以这种手段监察,属于灵气与神识的波动极其微小,实质上乃是通过灵兽的那一双肉眼寻觅,故此极难被人发现。
这寄灵之术的监察范围和隐秘程度,皆是取决于施术者的修为境界,以及被监视人的实力高下。
现在的情况却是,对方施展这寄灵之术,却是根本就没有做出如当年御灵宗修士那般的隐藏手段,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监视着,再加上双方修为的天差地别,以这种手段来对付张凡,正如他所说的,实在是“好胆”了。
被其叫破,那双鹰目中的神采忽然淡去,这种淡去不是生命的流逝,而是好像赋予其神采的根源,正在飞速远去。
张凡哂然一笑,没有丝毫匆忙地说道:“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他自然没有让对方回答的意思,说话的同时,灵气手掌爆裂,空气中一声气爆似的闷响传出,那头荒兽飞禽周身一颤,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它的脑海中爆开了一般,眼中神采尽失。
飞禽无力地自空中跌落了下来,尚未及地,气息皆无,已然殒命。
同一时间,张凡神识轰然而出,瞬间覆盖方圆数里之地,随后心中一动,蓦然转身望向了一个方向。
那里,一个略显熟悉的气息,正在飞快地淡去。
灵气爆发,顷刻之间将对方下在荒兽飞禽身上神通破去,紧接着循着无形的联系,伤及了那个艹控之人。
这并非什么玄奥的手段,纯粹是以力压人,绝对的实力,导致任何隐藏在幕后的行动,都不过是玩笑一般。
“轰~”
先天一气大擒拿,脱手飞出,呼啸而过,经行处,土石纷飞,空气爆鸣。
“啊!”
一声短促的喊叫声依稀传来,张凡的嘴角上,一抹微笑浮现。
大擒拿手呼啸着回到了他的身边,巨掌之上,一个身着兽皮的青年男子如一只小鸡一般被捏在手掌间,但见其七窍流血,如清泉汩汩,在粗犷的脸庞上流淌着,看上去俨然鬼怪模样。
这个兽皮男子七窍流血的惨状,却不是先天一气大擒拿造成的,这一神通张凡自幼时就已学会,这么多年来早已使用得无比的纯熟,只是单纯的擒拿而已,根本就连对方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真正让其落到这个地步的,乃是灭杀飞禽刹那的威能,循着无形的通道直接伤及了这兽皮男子的神魂,同时极其灵气波动,让张凡察觉到他的位置。
这些手段说起来并不简单,但以今时今曰的张凡施展来,却不过是举手投足,轻描淡写一般。
“嗯?”
见得这个兽皮男子的打扮,还有他身上那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的气息,张凡终于恍然,知道造成这一切的是什么人了?
“圣族遗民?!”
“你们好大的胆子,好强的手段,竟然能将破山城抹去,本座倒是小看了你们了。”
张凡冷笑着说道。当年他便在破山城附近的区域中发现了那个遗民村庄,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些遗民其实并未死心,否则的话也不会把势力建立在离人类修仙者聚居地如此之近的地方。
此后,更在几年前的葫芦境一役中察觉了兽魔不死乃是圣族的卧底无间,这样一窜连,对方的不甘心昭然若揭。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圣族遗民竟然如此大胆,竟然堂而皇之地攻陷了破山城。
先不说这样付出多大的代价,要死伤多少人,或许无数年积累的元气就此消耗大半也说不定,单单此后其他人类重城修仙势力的反扑,就不是圣族他们能抵挡的,若真有正面交锋的本事,他们何至于被赶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老鼠一般隐藏于暗处苟且偷生。
“哈哈哈哈哈~”
张凡话音刚落,那个兽皮男子也从重伤跟惊骇中恢复了过来,放声狂笑道:“你不要想从我的……”
“我不需要你说!”
张凡冷然打断,同时一只手掌,缓缓伸出,按到了兽皮男子头颅上,悠然继续道:“我只需要你的头!”
他的手掌按到了兽皮男子的头上,对方的脸上刚刚闪过一抹惊骇与不敢置信,所有的神情便骤然凝固,眼中一片空洞,继而如旋涡星云一般,诡异而斑斓。
——搜魂**!
修炼得再是纯熟,不经实际使用检验,终会有不尽如人意之处,平时无伤大雅,关键时刻,说不定就会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现在刚刚见缝插针地修炼成功,这兽皮男子就送上门来,以张凡心姓,岂有不趁机实践一下的道理?
手掌甫一落到兽皮男子的头颅上,顿时五指之端,手掌之间,一抹黑光乍现,旋即灌入到了兽皮男子身上。
“轰~”
张凡缓缓闭上了眼睛,只觉得须臾之间,便改换了天地,从天坑之畔,落入了一条无尽的长河之中。
这长河无曰月之光辉,只有无数的碎片,如恒河之沙,铺天盖地。
或浮游于水面,或高悬于空中,或似飞蛾扑火而来,或如狼奔豕突而走……变幻不定,神秘莫测。
“神魂碎片!”
“这就是神魂碎片!”
沉浸在这种特殊的感受之中,张凡喃喃出声。
人之记忆,驻于神魂,搜魂读取,必先破碎其神魂。
故此,搜魂**一出,受术者必死无疑,张凡所要做的,就是在其神魂彻底消散之前,捕捉其碎片,读取其中他感兴趣的东西。
“摄!”
一声轻喝,自神魂中发出,悠扬传于碎片长河之中,应声而动,无尽的碎片若被狂风吹起,扑面而来。
“轰~”
霎时间,一个个场景,一幅幅画面,在张凡的眼前一闪而而过。
不过刹那间,就好像重新经历过了一世一般。
这兽皮男子,幼时光屁股在部落中玩耍;少年时的苦修;青年时的爱恋……所有的一幕幕,不曾漏过分毫。
这就是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巨大,在张凡这个元婴真人的手下,充其量不过相当于筑基期修为兽皮男子,全无反抗之力,记忆中除却一些巫术功法一类的东西之外,其余种种,一览无遗。
无论是修仙者还是他们圣族遗民,都有一个自古传下的规矩,无不是法不自口传。
简单来说,功法可通过玉简,可通过神识直接传授,却独独不可通过口口相传。
原因非常简单,所有的功法玉简之中,除却临时记录的那些,正宗的宗门传承,其中皆有一些禁制,而神识直接传授,则有异种神识隔绝,这两类在神魂破碎,搜魂读取之时,都会第一时间内破碎成齑粉,无法被读取。
显然,这些都是在搜魂**未曾失传的年代,约定俗成传下来的规矩,若非如此,任何神通秘法,有何隐秘可言?
好在张凡感兴趣的,也不是这一方面,除却一些不曾破碎的巫术稍加留意之外,他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了这兽皮男子记忆的末端,那一幅天地倾覆的恐怖景象。
“原来如此!”
少顷,张凡缓缓收回手掌,叹息出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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