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太子朝麾下有两大法王。
海皇蓝雅,鲛族王女。
杀星流星,青衣教代掌教。
前者控令世间水物,与现在的西海之主玉亟并称双王。
后者人族出身,修为已超凡入圣,堪比大巫,曾以一己之力鏖战九重天上诸神将,由天帝帝峥亲赐‘杀’字,为名号。
云朝没在童养媳和女儿这件事上与他多做争执,把小丫头交到他手上后,便走了。
流星扛死猪般的把阮绵绵往肩膀上一丢,兀自往城外过去,嘴里嘀咕着: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败类最讨厌无用之人,居然肯随身带这么个小废柴。”
镇西云巷第十三户乃是一处单独的院子。
对红曲镇这样的小地方来说,这样一个四进院子堪称豪宅。
云朝站在院子外,若有所思的看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的大门。
来此间者大多是妇人,燕瘦环肥,或美或丑都有。
只是从里面走出来的人面貌皆变得美艳动人,且她们的五官都与一人生的像极了。
云朝眸光沉了几分,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院子里,一名身穿华衣锦袍的男人坐在庭院中央,身边站着美婢奴仆,这做派,怎一个风流多金称得?
外间那些女子显然都是慕他之名而来。
那些女子被井然有序的带进来,一一坐在男人的对面。
却见那男人手拿着一根画笔,在这些女人脸上精心描摹着,等他画完之后,这些女人的面貌悉数产生变化。
就像是被重新套上了一张漂亮画皮一般。
但这其间最为怪异的却是,这个手持着画笔的男人,却是个瞎子。
他的那双眼睛中只有眼白,却无瞳孔,看着甚是吓人。
云朝的身影出现在院子中。
忽然凭空冒出了一个人来,院内的女子们都吃了一惊,吓得大叫起来。
而由始至终,作画的男人都没有半点波动,他依旧在近前女子的脸上细细描摹着,脸上带着近乎朝圣般虔诚的神色。
直到云朝走到他身前,握住了他作画的手。
“啊——妖怪!!!”
尖叫声在院子里响作,气浪翻滚,云朝拂袖间,便将院子里的其余人全部掀了出去,结界落下。
男人被云朝抓着手,仍无慌乱之色,他皱着眉,反开有几分不耐烦,开口道:
“说过多少次,我这里不兴插队!想要变美就去外边排队去!管你是什么神魔鬼怪,这儿没得后门走!”
云朝神色不变,看着他手上的画笔,眸光深沉。
那人说完之后,见云朝还不松手,更加不耐了。
“喂喂!你听到我说话没有!这里不让插队!!”
云朝没有搭理他,试图将画笔从他手上取下来,可是即便那人松开了手,这画笔依旧像长在他手臂上了一把,纹丝不动。
那人一副懒散样,嗤笑道:“别白忙活了,这支笔除了我谁也拿不住。”
“砍断你的胳膊,不就成了?”
“砍断了我的胳膊,可没人帮你变美了。”
云朝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本君不是来找你作画的。”
男人脸上的嚣张之色慢慢滞住,他眉头皱了起来,终于露出了几分惧怕之色。
“你……你是冥府的人?”
云朝眸中寒霜渐重,“看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解释!我可以解释!”
“以青衣王之貌为他人画皮,你所犯之罪,当诛!”
“误会!天大的误会啊!”男人大叫起来,“我这是造福人族,是对美的追求,绝不是故意冒犯青衣王陛下!”
“你只是寻常人族,连修为法力都没有,却能驱策这等宝物。”云朝若有所思的看着此人:“倒也实属难得啊。”
“是是是!只有我能驱策这宝贝,四舍五入我也是个宝贝啊!大人,我这宝贝可不能死啊!”男人着急忙慌的说着:
“只要我或者,凡是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画出来!”
“似乎是难以拒绝的条件。”
“那是那是!”男人连连点头。
“可惜,本君什么也不缺。”云朝换手掐住他的脖子。
而就在这短暂的空隙间,男人抓住机会,挥笔在半空中画了什么。
顷刻间,无数妖魔出现在院内,咆哮着朝云朝扑了过去。
男人倒在地上,踉跄爬起来,不停作画,随着他手臂的舞动,妖魔凶兽齐齐出现。
他一边画一边往外跑,大声喊叫道:
“这可不怪我啊!是你逼人在先,哥们!你保重啊!来年今日我一定给我烧三柱高香!”
男人说完,放声大笑。
眼看他就要冲门而出,只听吧唧一声,他像是一只壁虎那般撞到了无形的结界上,啪的一声直接摔在地面。
男人登时傻眼。
下一刻,云朝幽然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从后响起。
“怎不继续画了?”
男人木然转过头。
云朝翩然站在后方,神色淡雅,周身不染尘埃,看不出一点动过手的样子。
只有院中的一地墨汁残余着痕迹。
说是迟那是快,男人毅然决然起身,面朝云朝噗通就是一跪。
“爸爸啊!我错了!你放过儿子吧!”
云朝眉梢朝上一挑,“何为爸爸?”
“就是比亲爹更亲的爹啊!”男子哇哇大叫道:“儿子知错了,我就是你儿子,以后我为你马首是瞻,爸爸啊,你怎忍心杀你的亲儿子啊!”
云朝眸光微微下沉。
“本君可生不出你这种丑儿子。”
男人的表情惊恐到了极点,他张开嘴,尖叫声脱口而出,没有响亮太久,便戛然而止。
世界安静了。
……
镇外大树下。
一大一小干瞪眼。
阮绵绵抿着嘴角,哭丧着脸,看着流星,“人贩子?”
流星翻了个白眼,“得了,这童养媳还是个傻的。”
小丫头一脸惊恐,“人贩子加臭流氓,你想让我给你当童养媳?!”
流星深吸一口气,朝她凑近几分,扮作凶样,“老子有这么饥不择食?小丫头,你侮辱老子呢?信不信我拧断你的脖子?!”
阮绵绵吓得浑身一哆嗦,眼眶立马红了。
眼看她要哭了,流星慌了。
“喂喂喂,你别哭啊,我和你说笑呢,不是我要让你当童养媳,是那个斯文……啊!”
流星话还没说完,一道罡风猛地袭来,将他狠狠拍打到旁边的大树上。
清悦的男声幽然响起。
“谁允许你欺负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