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内。
司臣与墨池气息奄奄的倒在青衣的身侧。
司臣已经昏了过去,唯有墨池,还在一次次的咬破着自己的手腕。
“墨池……够了……真的够了……”
青衣不断摇头。
墨池没有理她,扯了扯唇角,“说好的……要让我当干爹,你这渣女别想食言而肥……”
“乖,自己喝下去,当娘的人了,听点话……”
他低声说着,面色苍白若纸,两只手臂染尽了血,被他咬的鲜血淋漓。
可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当年在流离之地……你对我说过……只要还活着就决不能放弃……”
“你也不许给我放弃……”
墨池将手掌塞到她唇边,另一只手竭力忍着颤抖,轻抚着她的头,“乖……再喝一点,再一点就好……”
“你这渣女……也该听我的话一次了吧……”
手掌堵住了青衣的呜咽与话语。
她眼睁睁看着墨池为救她和孩子一次次自残却无能为力……
是真的无能为力。
即便有墨池不断耗费自己的精血来救她,可是她体内已是千疮百孔,她甚至感觉不到腹中那小家伙的气息了……
这一次,她好像真的要撑不住了……
“渣女……”
“青衣!你醒过来,你别睡,你醒过来!!”
墨池不断拍打着她的脸,试图将她唤醒,手上的伤口刚止住血,又被他重新咬破。
将血哺入青衣的唇中。
可至始至终,青衣都不见苏醒的迹象,她的力量正在不断的溃散。
赤潍城坐在不远处看着,神色异常的复杂。
“她不是你的女人,这般为她付出,有什么意义……”
墨池没有理会他,只是发了狂的,在不惜一切代价让青衣醒过来。
赤潍城皱紧眉,他不能理解墨池的所作所为。
只是看着他,忽然想起洪荒还在时,有人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你所修之道,为无情之道。
当断情弃爱,才能成正果。
他自问已够无情,更从不知何为爱,他已修炼至他所能知的极限,可最终还是逃不掉陨落……
未至正果,便将陨落。
他所缺的究竟是什么?
赤潍城不懂,他比起北阴又输在了什么地方?
可不知怎的,在这将消亡之际,他看着对面那双男女,明明是他从未放在眼中的蝼蚁。
忽然间,却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要想无情,得先有情,无情之道的极致又何尝不是有情?这世间本是阴阳两面,极致的黑等若极致的白。
赤潍城低下头,若有所思的喃喃起来:“难道过去本尊所走的路,所修的道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吗……”
他似豁然开朗一般,眼里迸射出一抹精光,看向墨池:“烛龙小子,你想救她吗?”
墨池身子一僵,抬头看向他,如溺水之人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你有办法?!”
“算不上什么办法,但眼下也只有那一条生路可以搏一搏。”赤潍城面无表情道:“为了她,你愿意牺牲一切吗?”
墨池咬紧牙关,看着怀里的青衣,紧紧将她抱住,没有片刻犹豫:“只要能救她!”
“好!”赤潍城沉声道,“小子,记住你的话!以后莫要后悔!”
他说完之后,意识再度冲撞如墨池的身体中。
不等墨池反抗,他赶紧道:“本尊会把所有力量都给你,你抓紧时间融合!”
“这具肉身是你的,本尊也不稀罕要!若是能侥幸活下去,你一定要替本尊完成一件事!!”
“抓紧时间接受本尊的力量,快!”
墨池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涌入自己的身体,一刹间,他整个人都难以动弹,四肢百骸中都充斥着狂躁的气息。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两道身影骤然出现在密室内。
墨池正在融合着赤潍城的力量,忽然来人,神识压根脱离不出,虽是清醒有意识的,但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来的两人正是元元和阴池。
鹤梳将舍身丹交给阴池之后,便分了一小缕力量,让阴池的实力恢复如初。
到了密室后,阴池尚未发现墨池身上的异常,注意力全在青衣的身上。
元元目光却是幽幽一动,看出了什么,但他紧抿着唇却没有点破,手紧张的背负在后。
“呵,好一对情真意切的狗男女!这贱人倒是两面开弓,套牢了北阴不说,还让这个墨池也为的她要死要活!”
阴池眼里闪过一抹嫉恨,抬脚先将墨池踹到了一边,看着昏死过去的青衣,眼里凶光大作。
她还想动手之际,一道身影挡在了前头。
“你差不多行了吧,人都这样了,你再施虐有什么意思?”元元嫌恶的看着她。
阴池冷笑,对他却是没什么惧怕之意。
“那你又装什么大仁大义?咱们才是一伙的不是吗?怎么,可怜这贱人?”
元元没说话,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为何眼前这女人会让人如此生厌?!
他皱紧眉,没有理会阴池眼中的嘲讽。
“快些喂药吧,少节外生枝。”
“哼!用不着你提醒我!”
阴池冷冷道,她虽恨不能将青衣给碎尸万段,但想到一会儿这舍身丹喂下去后,她的下场,阴池便又迫不及待了起来!!
当下她没有一点耽误,将舍身丹塞入了青衣的嘴里,以法力将丹药化解。
丹药入喉后,化为一股暖意瞬间流转遍青衣全身。
她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可这并不是什么好征兆,下一刻,她身上的气息开始快速的消失。
“让开!”元元一把将阴池推开,覆手在青衣的小腹处。
阴池心有不甘,提醒道:“喂!你可别趁机耍什么小聪明,背叛大帝女他们的下场你应该知道吧!”
元元冷冷看了她一眼,“哪来那么多废话?不然我让开让你来?你能控制住舍身丹的力量,保证那孩子安全出生吗?”
“你!”阴池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站在后方,目不转睛的瞪着元元,一副严防死守他搞小动作的样子。
元元没有再理会她,偏头看着青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他掌下的……
是北阴的女人!
是北阴的孩子啊!
脑中浮现起鹤梳的话,元元咬紧牙关,“对不起了。”
他闷声道,然而在动手的刹那,他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墨池,唇无声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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